“你可别血口喷人,你说这些事真的便是真的么?”安宁郡主怒道。
永嘉公主不屑冷笑:“这事儿,咱们皇室都知道,就你消息闭塞。”
“就算如此,那不已然是过去了吗?公主旧事重提,不就是打着要挑拨盈姐姐和裴将军的盘算,真以为大家都看不出来吗?”安宁郡主还真的不知,其实皇室之中也只有太后皇上贵妃等一些公主知晓而已,她们这些宗室女都鲜少见过魏忆潼,更遑论听过这件事。
徐盛和沈彦心道也是,永嘉公主从小便是嚣张跋扈的名声,喜欢裴灏又是诸人心照不宣的事实,眼下最不希望魏忆潼和裴灏在一起的不就是她么?
永嘉公主见诸人眼神有变,冷哼一声:“挑拨?我只是实话实说……”
“有什么事,直接来问我便是。”
永嘉公主正说着,身后传来魏忆潼漠然的声音。
她转过身去:“你也正巧来了,新城姐姐,你和云修逸的事,你可认?”言罢,悄悄去看裴灏的脸色,见裴灏一直看着魏忆潼,心中泛酸。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哪有什么认不认的。”魏忆潼哪能不晓得永嘉公主的小心思,她若支支吾吾,指不定裴灏和徐盛等人怎么想她,可现如今,她坦坦荡荡的说出来,谁还会去胡乱揣测呢?
“云修逸是我的表哥,我确实与他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倘若当年他没有去世,如今皇伯父赐婚的便是我和他了。”魏忆潼没有什么顾忌的说道。这件事裴灏迟早会知道,还不如她亲口说出来,免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另有打算。
裴灏神色微变,心中一震。
也就是说,如果云修逸未死,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难怪魏忆潼对任何男子都不假辞色,试问这世上,有几人有云修逸这般的才干?如今他的陨落,不也是整个王朝的遗憾么?
他的陨落,也是魏忆潼心中的遗憾。云修逸便是她心头的那颗朱砂痣。
活人是无法与死人争的,因为此二者分明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谈何来争?
裴灏有些落寞,但他并未想过放手。如果云修逸活着并且已和魏忆潼成婚,他自愿退出,但是,现如今,魏忆潼即将是他的妻子,他不信他已经失去了任何机会。
“既然你承认了,那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嫁给裴二哥?”永嘉公主心中大喜,不想魏忆潼竟这般坦诚。
魏忆潼看向裴灏,道:“如今圣旨已下,不容反悔……仲期即将是我的丈夫,我也会……也会努力把自己的目光转向他。”不知为何,魏忆潼把即将说出的冷漠的话吞下,换成了最后的那一句。现在的她也十分矛盾,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裴灏到底是什么样,是否有情,她只知道刚开始她是欣赏裴灏的,可这份欣赏,这份好感,似乎有点变化,她预料之外的变化。
闻得此言,裴灏有些发怔。
见裴灏不语,魏忆潼以为是他介意:“如果你介意,我们在成婚后,到了时间,我会奏请和离。”
裴灏立即从愣怔中醒过神来,道:“不,公主既有此心,臣十分欢喜。逝者已逝,现在陪在公主身边的,是臣,臣定会好好待公主。”他坚定的看着魏忆潼,如黑曜石般的眼眸此刻带着火一般的温度,看得魏忆潼耳根微微发红。
徐盛轻咳一声打破局面,道:“这不是,很好嘛。过去的事已经是过去了,当事人都不介意,永嘉公主何必这般?”
永嘉公主听得裴灏那声告白,心中更加酸涩,眼眶也跟着泛酸,她强忍着眸中氤氲的雾气,道:“好,真是好。”没想到自己这一番挑拨,非但没有成功,还问出了裴灏的真心。
魏忆潼到底做了什么让裴灏对她这般死心塌地,连云修逸都不介意。
她再也待不下去,逃似的离开了。
其他人也十分识相,譬如沈彦倏然指向一方:“那边好像有鹿,我先过去了。”
接着徐盛也道:“啊。是吗?我也去。”
余下之人也以相似的理由离开了。
魏忆潼一时好像喉咙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只得微微偏过头去。
裴灏轻轻一笑,驱使马儿靠近她:“忆潼可有话对我说。”
“我……我在想,我这般对你是否不公。”魏忆潼嗫嚅道。
“感情的事,不分先来后到,也不分公平与否。”裴灏摇头,“不管你的过去如何,我要的,不仅是你这个人,还有你的心。”
裴灏的话语好像火一般灼到了她的心,令魏忆潼回头看他,带着几分茫然和无措。
“我的心?”
裴灏拉过她的手,将一只玉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这是我的心,给你。”
魏忆潼看着他愣神,一时忘了抽出手。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我嘴笨,也不知道怎么哄姑娘开心,可我希望你收下。”裴灏挠了挠头,自己耳根子也红了起来。
魏忆潼抽回手看着腕上的玉镯,道:“你不怕,永远都没有回应吗?”
“我可以等的。”裴灏道。
“等多久?”
“一辈子。”
魏忆潼笑了笑:“还说你嘴笨,我看你油嘴滑舌的。”
她凑近他小声道:“我不信,我这个人,只信眼睛。”
“那我就用一辈子来证明。”裴灏急道。
“好,我看着。”魏忆潼点头,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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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哪里来的镯子?”沛芹为魏忆潼换衣服的时候见到了她手腕上的镯子,问道。
“好看吗?”
“好看。”沛芹回道,“这镯子白的跟雪一样,好像泛着光似的,一看便是上等的玉。可和公主的手腕一比,到分不出哪个更白些。”
魏忆潼笑道:“你就知道哄我。”
她抬手晃了晃镯子,道:“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待换好衣服,魏忆潼问沛芹:“我今日怎么没见到清音?”
“公主不知道吗?梁王妃在长宁公主大婚时就诊出有孕呢。”沛芹一边为魏忆潼打理着裙摆,一边道,“公主当时去揽月阁陪着长宁公主了,没在席上,刚好错过了。梁王又低调,此后也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怪不得我不知道。”魏忆潼道,“即使这般,你快给我备礼,后日我便过梁王府去恭喜清音。”
“是。”沛芹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