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梵无花的实力强的让陆灵运惊骇,但目前陆灵运并没有多少精力放在他身上,因为陆灵运面前站着江南西道最强大的修真者以及最大的权势者之一,按察使王一山。
王一山出身天下一等名门太原王氏,是前大司徒王悼的孙子,他的传业恩师及岳父是前大司空华烨。
一般来说,像这样含着金钥匙出身的人,很容易受不了修行的痛苦和风险,成为纨绔子弟。
但王一山并不是一般人,他自幼勤于修行,曾为了锻炼神魂,修为精进,二十三岁那年独自一个走过了大雪山,回来后就一举突破炼神境达到神通境,并在殿试中击败全国的精英,一举夺得榜眼。
王一山既然出身又好,修为又高,自然在大晋的官场十分得意,不过十一年,就做到了三品节度副使、按察使,并在江南西道的副节度使中排行第三,仅次于节度使和节度副使、布政司。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脾气很好。不管是办事不利的属下,还是找他麻烦的敌人,他都是一样的讨厌。
陆灵运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已经注意到了节度使眼睛里几乎不带掩饰的笑意和王一山眼中的厌恶。
心中暗暗叫苦:“立下这么多功劳,结果在最重要的按察使大人面前这一下丢了大脸,之前的功劳算是白费了。”
王一山对梵无花和陆灵运满腔怒火,正待痛骂一番发泄心头的怒火,江南西道节度使谢贤之出声道:“青年才俊,朝气十足,比试比试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有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是我大晋之福啊。”
王一山虽然与谢贤之并不对付,但明面上,谢贤之毕竟是江南西道的最高长官,按照官场规矩,王一山必须尊重他的指示,所以也只能把准备好的怒斥吞回了肚子里。
谢贤之道:“魏主事方才说有要事禀报,是什么事情?”
魏非凡先看了一眼王一山,王一山点了点头,魏非凡道:“回禀节度使大人、按察使大人,昨天我派手下两位......”
魏非凡简明扼要的将派遣陆灵运、张权去金山寺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谢贤之和王一山听闻此事和至高三经有关,不由得高度重视了起来,当下对陆灵运、张权细细盘查了以来。
陆灵运和张权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精神,有问必答,将所有细节都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谢贤之和王一山均是人精中的人精,前后推敲一番后,便知陆灵运和张权确实没有说谎。
但他们却不得不考虑另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陆灵运和张权虽然没有说谎,但有可能他们得到的残页本身,就不是至高三经。
在大晋,因为皇室只能修炼至高三经,久而久之,至高三经就成了皇室的禁脔,任何非皇室成员,别说修行,哪怕是从头到尾看上一遍,都犯了大不敬之罪,最高刑可至斩首。
所以大晋官场上的修真者,并不知道至高三经到底是什么样子,只知道《如来经》的开头是“如是我闻”,《周易经》的开头是“某卦”,《南华经》的开头是“道者”。
所以自然而来,大晋建立以来,把其他经书当做至高三经献上的官员数不胜数,对于献上真经的官员,自然是大大有赏,献上伪经的嘛,结局都不是很好,最好是多年不得升官,而贬官,免职乃至诛灭的也是大有其人。
谢贤之和王一山都是名门之后,本身都并不担心会被埋没,所以对这种赌博性质的事敬谢不敏。
谢贤之看着王一山,微笑着道:“王大人,这魏非凡主事,陆灵运、张权两位锦衣卫,都是你的手下,你说,这件事,当如何处理为好啊?”
王一山看谢贤之不给此事定性,而是把皮球提给自己,暗骂一声老狐狸,道:“此事干系重大,而且非人臣所能议论,后天神都来的贵人就到了,我看到时可以由贵人亲自定夺。”
谢贤之道:“王大人果然老成谋国,就按王大人意思办。”
转头对陆灵运、张权说道:“两位就请随我前往节度使府,在府上休息两日,后日一同迎接神都贵人。”
陆灵运、张权只能齐声应道:“遵令。”
王一山道:“魏主事,你去和杨副使商量,派几个得力的,一并去节度使府,协助他们工作。”
魏非凡赶忙领命,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里。
不一会,陆灵运、张权及数名锦衣卫便跟随谢贤之一行到了节度使府。
接下来的两日不出陆灵运所料,他和张权虽然吃的好,喝的好,但几乎没有任何自由,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形同软禁,而负责看守他们的,正是梵无花。
好在日子虽然难熬,却毕竟只有两日。一晃眼便到了神都贵人来的日子。
这日一清晨,陆灵运和张权便早早的醒来。
理论上来说,今日他们只要向神都来的贵人献上残页,便可以重获自由,而且能够得到丰厚到一般人不敢想象的回报。
可是事到临头,一种莫名的紧张紧紧的围绕在陆灵运和张权的胸头,万一他们得来的是伪经怎么办?万一神都来的贵人误认为这是假经怎么办?
随著时间的临近,陆灵运愈发坐立不安起,他时而站起身来绕著卧室走动两圈,时而跑到窗口边趴在窗口往外看。时而拿起《太祖本纪》胡乱翻阅两页,时而拔出清灵来拨弄一会儿,反正没有一刻停下来的时间。
时间好不容易一刻一刻得挨了过去,终于,梵无花阴沉着脸上来传达节度使的命令,请陆灵运及张权到大厅准备出发。
陆灵运、张权赶忙起身下楼,楼下早已恭恭敬敬的站立了一大片人,陆灵运粗粗的看了几眼,几乎豫章城里所有的达官显贵都聚集于此了。
谢贤之看见梵无花带着陆灵运、张权下了楼,对三人轻轻的点头示意,对一旁的传令使了个眼色。
传令会意,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传节度使大人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