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狭窄的走廊,加上一些站票乘客或倚靠在座位旁边的棱上,或和一旁有座位的人勉强挤出一点点位置坐着,用力还在两腿上面保持身体平衡,而腿脚占着走廊,使走廊显得更窄。
一路看过去,每个人的睡姿各不相同:有的直接占着整个座位平躺或侧身躺着;有的把腿伸直,脚搭在对面的座位;有的跷着高郎腿儿;有的趴在桌上;有的靠在别人的身上……
“你好!麻烦抬下腿。”严醇看到一双横搭的腿及前方廊道里另一乘客的脚,如果自己迈腿过去的话可能会踩到别人的脚,想来想去还是让那人收回腿,最起码不会踩到人。
有些人你叫一下,人家知道挪挪腿脚,把地方腾出来。有些人睡的比较沉,叫他没反应。
只好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过去,到了前面又是如此。如同在过险地一般,生怕触发了一些“机关”。
厕所对面的洗水池地上很乱,有些垃圾从垃圾袋掉落出来,加上水渍,使这一片都湿湿的、粘粘的。
厕所里的烟味很重,估计是上个人在这吸烟了。
上完厕所,洗了手,严醇深吸了一口气原路返回。
也有不睡的人在来回转悠。真不知这些人怎么想的,这么难走还来回挤,严醇想着错开对方然后走着。
回到位上,严醇感觉眼睛特别困,闭上眼睛想着心事。可没熬过夜的他不知不觉打起瞌睡来。
猛然间,一个栽愣,他差点摔跤。同时也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怎么睡着了?
随后睁开眼,强打着精神坐着。斜对面的三人座中一位大叔很精神,带着笑意看着他。又瞅瞅旁边,都睡得很香。
小宇和二愣子坐在不远的位置上低着头打着瞌睡,另两个老乡没位置,坐在自己的行李袋上、靠着旁边座背也是打瞌睡。
有两个人晃悠悠地又走了回来,来回打量着正在梦乡中的人。
然后在一处停下,一人站在那四下闲瞅,一人竟然弯着腰把手伸向一位仰着脸睡着的人的口袋。
严醇心里一惊:难道是小偷?他带着疑惑盯着那人,看他打算拿什么出来。
然而看不清,可能是袖子长遮住了,他站了起来好想去提醒一下被偷的人,可是又怕人家如果没偷住东西岂不是没有把柄?
思想矛盾中,他看到斜对面的大叔好像对他微微摇头,可是他不想纵容那些人。
刚走没几步,突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他诧异地一看,竟然是小宇。
“别多管闲事!坐回去!”小宇给他使眼色。
难道他都知道?严醇就那样站着,他很想问问。
此时,偷东西的人转身离开,站一旁的瘦子朝他轻蔑地一笑跟着走了。
小宇这才给他解释:“这在外面很常见,你得分情况。”
看他还是不解中,继续说着:“就拿刚才来说,他们很可能是团伙作案。在车厢里来回走是摸底,一人站旁边是放哨,另一人下手摸东西。而且在这车厢里很有可能还有同伙,门口几个人你看到没?或许是接应的。”
随后又叹口气:“丢钱财是小,最怕那种身上带刀的。所以你呀,无论在哪里,要保持冷静,这外面的人不能光看仪表,有些穿着很好的人偷起东西比谁都溜!”
“哦,那就任由他们?难道列车员不管么?”
“没人报案谁管?再说大家坐车都赶时间,谁还为了这路上耽搁?即使报了案,那些人也会提前下车,去哪逮?”
“不过也有面熟的一旦上来,列车员知道他们干啥就会提醒大家管好自己的东西。”
没多久,车停了。
一位列车员走过来提醒到:“都灵醒点啊!车到站了,看看自己的票,别坐过站了!”
随后又转身回去,没一会儿有人下车,没人上车。
片刻后,列车启动,随后慢悠悠地往前开。
那位被偷者被刚才启动的“哐当”声惊醒,茫然地睁开眼四下看看,看到安静的车厢里人们还在打瞌睡,没睡的无聊地干坐着,于是裹了裹衣服继续睡。
严醇感觉好心累:原以为他裹衣服时会摸摸口袋,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火车越来越慢,如同在慢慢挪着前行。
大家都感觉慢了许多,由于是夜间,都在休息,因而并不在意。没一会儿,火车使出车站到了一处地方竟然停了下来。
“咋回事?车怎么不走了?”有人小声地询问。
“不知道。”
“可能是让道吧。”也有人猜测。
熟睡的人倒是无所谓,开不开都不影响睡觉。
“哇…哇…”一个一两岁的小孩突然哭起来,年轻的母亲轻拍着哄着:“哦、哦!宝宝不哭哦!宝宝最乖吆!”
可孩子的哭声越哭越大。
有些人被吵醒了,满脸的不爽。
有人出声:“孩子是不是饿了?你给他沏点奶粉。”
“不是饿了,可能是换环境,晚上不适应。”年轻的母亲解释。
“宝宝不哭,不要吵到别人了,啊!”她有点不好意思,略带歉意跟周围的人道歉:“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休息了。”
“哎,没事,你好好哄哄,别让孩子哭着了。”有人大气地回道。
“你带着孩子应该买个卧铺,这样你俩都舒服点。”有人提议。
“我原本是想买卧铺的,可惜没票。”她解释道。
“这会说不定会有,中途有人又下车了。”
“我去问问看。”
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艰难地走了,旁边一个人坐下来休息。
“一个人出门在外带个孩子还真不容易。”有人感叹道。
“应该有难处吧。”有人搭腔。
在外面,正因为彼此都不熟悉,不用顾忌什么,大家说出的话也是由感而发,想什么就说什么。
搭腔也是随意,也是因共同话题、想法才开口。除非是话唠,见谁都想喷几句。
也正因为陌生,看似无轻无重无意间的搭腔,有时也会为一些需求者提供一些信息。
但也因陌生,话语没有遮拦,一个人随口而出的话显示了这个人的人品。
过了一会儿,那位母亲回来了,还不待大家询问,她开心地说:“卧铺还有位呢,我补到了,还有两个空铺,你们谁赶紧去!”
“那还不错,上铺还是下铺?”
“本来是中铺,列车员待会带我过去跟人换下铺。”
“嗯,就是,带着孩子下铺方便点。”
那位坐她位置的男子执意帮她把行李一起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