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全力吸纳着光雨,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咦?”声音虽低,却如同炸雷一样,让两人差点跳起来,忙四下看去,到处都是绚烂的光雨,哪里有半个人影?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忙释放出神识,扫遍了左右,也没看见活的生灵。
星河说:“师兄,是福不是祸,还是全力吸收光雨吧,错过了没下次。”
不多时,光雨渐渐小了,化作了稀疏的几滴,眼见着扣天宫的七彩光芒归于暗淡,两人才意犹未足地停下来。
“你俩吸够了吗?”
这次,声音清晰地响在他们的耳边,还带着一丝冷意。
两人左顾右盼,没有发现。
“不用找了,你们找不到我的。”那个声音又说到,仿佛直接在他们的脑海里回响。
两人忙躬身施礼,恭敬地说到:“不知是哪位大人?可否赐见?”
那人叹息了一声,半晌才说:“我已久不见世人,不见也罢。”
两人又说:“晚生可否请问大人姓名?”
那人说:“姓名不过是个称呼,世人早已忘记了我,我又何必宣姓名与世人?你们叫我阿三吧。”
两人忙又躬身施礼,说到:“是,阿三大人。”
“罢,罢,随你们叫吧,若不是见你们挽救了壶界的修士,算得上功德一件,我就废了你们。你们走吧,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阿三无奈地说。
星河和萧凡两人,在阿三说“你俩吸够了吗?”,就觉得不对,明显是这个未曾谋面的神秘人对他俩心存不满,所以说话一直小心翼翼。阿三让他俩滚,他俩心倒松了一口气。
他俩复又恭敬地说:“阿三大人,不知晚辈做错了什么?还请大人指明。”
阿三的口气里带着讥诮,说:“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星河和萧凡忙回答道:“晚辈实在不知。”
阿三说:“那你们为什么吸收光雨?那些光雨,是那些被阵法炼化的壶界修士化作的灵气。”
萧凡听了,马上呕吐起来,想把幻石吸取的灵气都吐出来,可那些灵气早已经和幻石内的真·荒气融为一体,哪里还能分得出来。
星河还好些,只是有点反胃,他对萧凡说:“师兄,如果之前就知道,你我都不会吸收;可我们已经吸收了,那是命数。咱们吃的食物,喝的水,吸纳的灵气,若是认真追究起来,都是自古的生灵所化。尘归尘,土归土,壶界人所化的灵气,并没有区别。”
没等星河说完,阿三的声音又响起:“你这么说的也有道理,人死之后,和尘土没有区别。但我恨那些用阵法炼化壶界生灵的人。”
萧凡还在呕吐,星河忙说:“阿三大人,我和师兄事先并不知道光雨是壶界的修士所化,如果当时知道了,也不会想着去吸收的。”
阿三说:“我信你们,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的。那些外来者,不知从哪里学来的阵法,把壶界的修士祭祀给扣天宫,等化成了光雨好吸收。他们不把壶界的人当人看,只当成了练功的捷径。”
星河讶异地问道:“阿三大人,这些光雨含有阴冷的能量,连草木遇到了都化成了灰,那些外来者如何能够吸收?”
阿三说:“他们布置阵法时,我意外陷入了沉睡,不知扣天宫发生的一切,等到壶界的人化做灵气,我才勉强醒来,只来得及在光雨中注入了阴冷的能量,也算对他们的惩罚。不想你们不惧光雨中的阴寒能量,光雨反被你们吸收了,也许,这真的是命数吧,你们救了壶界的人,壶界用灵气回报你们。”
星河说:“阿三大人,我和师兄无意间吸收了壶界人所化的灵气,既承受了这因,将来必为壶界的人寻一条出路。”
阿三的语气温柔了些:“你们记住你们说的话。”
这时,萧凡已不再呕吐,听了阿三的话,马上沙哑地说:“大人,自从晚辈知晓了这件事,为壶界的人寻一条出路,就是我想要做的事。”
阿三诧异地问:“这件事,只有外来者和那些大能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的同伴肯告诉你真相?”
星河不等萧凡回答,在一边说:“阿三大人,晚辈虽是外来者,但跟那些外来者并不相同,而晚辈事先也并不知道,这还是我和师兄,在荒漠中偶入荒寺,听那里的玄明大师所说,才知道的。”
阿三疑惑地问道:“荒寺?你说的是荒漠寺吗?那里并没有人居住,只是空寺,哪来的玄明大师?”
星河回答道:“大人,是荒寺,不是荒漠寺。荒漠寺我和师兄也去过,那里很久都没人了。荒寺是石梦夕大师仿照荒漠寺所建,建在真界和荒界的壁垒里,玄明大师,就是石梦夕大师的传人。”
阿三听他说起石梦夕,略带焦急地说:“你说石梦夕?他在哪里,还好吗?”
星河说:“石梦夕大人已不知去向,听玄明大师说,他遍游荒界,想寻找真正解决壶界人的办法。不知大人和石梦夕大人认识吗?”
阿三听了,半晌才说:“我是石梦夕的后人,来到花境,就是想追寻他的踪迹,结果陷落此地,再也不得出去。”
星河和萧凡说:“不知晚辈能替大人做些什么?”
阿三怅惘地说:“你们的修为太低,这事,你们帮不上忙的。你们可知道,扣天宫是做什么用的吗?”
星河和萧凡两人说:“晚辈不知。”
阿三说:“我也是在这里才知道,壶界和花境都是七神为了外界的修士历练所建的,当时七神之间的看法也有分别,有人主张众生平等,即使是他们创造的生命,也应该平等对待;有人主张弱肉强食,认为只有养蛊式的历练,才能培养出人才。后来,主张平等的人占了上风,但主张养蛊的,到底留下了一座扣天宫,并在外界留下了阵法。只要在这里布置阵法,就能和扣天宫的阵法相呼应,利用扣天宫把来到这里的壶界生灵,转化成可以吸收的光雨。也许年代久远,那些人的阵法有残缺,才能让你轻易破掉。”
星河说:“那前辈是怎么陷落到这里的。”
阿三迟疑地说:“当时,有外来者在此布置了阵法,我同不少壶界的人都被化作了灵气,也许是上天怜悯,也许是有人做了手脚,我虽化作了灵气,但一点灵识未灭,侥幸借着扣天宫存活下来,修炼到四海境,并关闭了扣天宫。不曾想,这次的外来者,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让我陷入了沉睡。”
星河说:“阿三大人,晚辈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阿三说:“你说。”
星河说:“大人,你为什么不杀了那些想要炼化壶界人的外来者?只要多杀些,那些外来者传了出去,知道布阵的人要丧命,就不敢再布阵了。”
阿三遗憾地说:“我虽借着扣天宫修炼到了四海境,可同样受到了限制,不能故意杀那些来历练的外来者。这次,多亏你们出手,你们叫什么名字?”
萧凡说:“我是青州人士,我叫萧凡。”
星河说:“我是云阳大陆来的,我叫马星河。”
阿三说:“既然相见,总是有缘。那些草原上的宝物,你们也看不上眼,我虽是一缕残魂,但这么多年的修炼,还有点心得,就送给你们。”
说着,从扣天宫里飞出来两缕光,落到萧凡和星河的额头,直接融入到他们的脑海内,化作一段记忆,正是阿三这么多年来,从筑基修炼到四海的经验和体会,以及一些功法和秘术。
两人来不及一一细看,躬身说到:“多谢阿三大师。”
阿三说:“扣天宫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你们留恋的了,你们就离开这里吧,记住你们说的话,要为壶界的人寻找一条出路。”
萧凡和星河应了句:“是。”
星河说:“阿三大人,晚辈还有一件事相求?”
阿三说:“既然相求,还不以真面目见人?我虽能看透,但那是我的事。”
星河和萧凡忙揭下面具,说:“是晚辈忘记了,还请大人原谅。”
阿三叹到:“果真,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少年,真应了那个神棍的话。”
星河不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到:“大人,晚辈这次和师兄进花境,是想找到一对夫妻,不知大人见过没有?”
阿三问:“一对夫妻?”
星河说:“是的,男的姓洛,女的姓韦,不到四十,是上次进的花境,据荒寺的人说,他们说要来这里。”
阿三想了一会,说:“上次开放时,倒是有一些人来到了这里,其中有两对情侣,我不知他们姓什么,他们进不来扣天宫,就离开了这里。”
萧凡听了,有些失望,星河悄悄说:“师兄,又少了一处地方。”
两人对着扣天宫说:“大人,晚辈告辞了。”
说着,两人向扣天宫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