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波府到云阳宗,横跨了大半个云阳大陆,一个在云阳大陆的极东,一个在云阳大陆最西,路途极为遥远,以剑舟的速度,也需要一个月。
星河曾问过木九,云阳大陆这么广阔,来往都不方便,为什么不建立传送阵?虽说传送阵要花费很多的灵石,但云阳大陆的灵气足够浓郁,灵石应该不成问题。木九说:“这个问题幸亏问着我,一般的人,都不知道传送阵是什么。我喜欢看书,曾在一本古人的笔记里看到了传送阵,说是在上古时代和中古时代,传送阵在大陆上很普遍,几乎每个宗门和城市都有。除了一些险地,只要是人类居住的地方,来来往往很方便。不像现在,动则就需要一年半载。后来,整个世界发生了战争,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在流血。而传送阵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是兵家的必争之地,也是破坏的重点。就这样,很多的传送阵都被破坏了。到了黑暗年代,仙人打仗,连天地都被打裂,后来七神不忍世界毁灭,把碎片划分出现在的仙界,人界和地界。可人界的传承已经断代,后来五帝出现,从七神殿里重新领悟到传承,人界才慢慢繁荣起来。但五帝得到的传承中,唯独少了传送阵的建造和维修方法,致使剩下的传送阵也都慢慢失效,被废弃了。你祖师爷告诉过我,大陆上只有一寺三宗七门里,还残留有传送阵,可轻易不敢使用。据说,在玄黄大陆那边,传送阵还有很多,那里有专门的人维修。可这样的人很难培养,需要有极高的天赋和数算能力,每出现一个,都被各大宗门抢了去当做宝贝。咱们云阳大陆也想请一个这样的人才来,可是一方面来往不便,另一方面,这里又没有人家看上眼的,都不来。”
在飞舟的前方,有一座横跨南北的山脉,叫无尽山脉,无尽山脉的东面,包括天波府在内,是云阳大陆的化外之地;无尽山脉的西面,才是真正的云阳大陆,占据了整个云阳大陆最繁华的地方。无尽山脉很广,延绵万里,南北两边,都看不到尽头。无尽山脉又很高,几乎逼近了三十三天,被誉为最接近三十三天的地方。几乎把最浓郁的灵气,都挡在了无尽山脉的西方。山脉里有无数的妖兽盘踞,传说中甚至有妖族存在。据说,有大能看到过两只通天境的妖兽打仗,直打得山崩地裂,吓得远远躲开了。尽管无尽山脉里有数不清的财宝和资源,也只有冒险者,才敢在无尽山脉的边缘探索,都不曾深入。
而居住在无尽山脉东面的人,想要和无尽山脉西面的人来往,除了那些能在三十三天上飞行的大能们,就只能走为数不多的缺口。这些缺口,是无数的探险者用鲜血探索出来的,后来,经过人类的建设,在其中几个缺口里,形成了相对安全的通道。
而从天波府,想要穿过无尽山脉到达云阳宗,最近的一个安全通道,离这里也需要多绕个三四天。吴长老归心似箭,也是艺高人胆大,想早日回到云阳宗,就选了离天波府最近的缺口,黑风口。
黑风口相对狭小,长约千余里,宽约数里,最窄处,仅允许飞舟通过。这里地势险要,两边都是高山密林,不知藏了多少的秘密和危险,只有冒险者才会冒险通过。
但穿过黑风口去云阳宗,能节省很多时间。吴长老是四海境,心想只要不碰上通天境的妖兽,通过黑风口还是有把握的。
不长时间,飞舟来到了黑风口,停在黑风口的边缘。从舷窗望出去,黑风口就像一个妖兽张大了嘴,露着黑洞,在等待着人类自投罗网。
木九便命令所有的云阳宗的弟子,站好各自的位置,准备随时发动剑阵。又命令新晋的几个弟子,把自己牢牢地束缚在椅子上,以免飞舟波动,被甩了出去。又把飞舟上各个位置的灵石,重新更换一遍,并检查了飞舟上刻画的阵法,方和吴长老说:“可以了。”
吴长老便启动了飞舟,迅速地向黑洞洞的入口驶去。虽然是晌午十分,但周围变得幽暗起来,已经看不到天上的阳光,两边都是高耸入云的山脉,那些茂密的森林,像影子一样倒退而去,时不时会有妖兽在森林里探头探脑,幽幽的眼睛,紧盯着飞舟上的人们。
飞舟里,已经没有人说话,几个云阳宗的弟子,都肃目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小心翼翼地戒备着,只剩下微微的喘息声,偶尔,会有妖兽的咆哮,透过阵法,隐隐传来。
周围,越来越阴暗了,像是进入了黑夜,吴长老放出了神识,小心地探查着前面。
“木九,前面有动静。”忽然,飞舟慢了下来,吴长老对木九说到。木九也放出了神识,形成扇形像前方探去。前方大约百里远,稍微偏左的方向,在一个山坡上,有两只妖兽在空中对峙着。一只,鼻息里往外喷着火,正是朱雀;一只,浑身沐浴在火中,正是金乌。朱雀和金乌,传说中都是神兽的后代,天生就能掌控火,是火的宠儿。但朱雀和金乌,一个在极南之地,一个在无尽海里的扶桑岛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木九说:“要不我们先停下来,呆在这里先不动。这两只鸟,看着虽然是幼年,恐怕也在金丹以上,怕都是元婴,它们现在无暇顾及我们,可万一我们这样飞过去,惹恼了它们,一起来对付飞舟,你我倒不怕,可飞舟容易被毁了。”
吴长老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怕咱们飞过会引起它俩的误会,以为咱们是在挑衅,那就麻烦了,咱俩又不能真的杀了它们,要是引来通天境的大妖,恐怕连咱们也会载在这里。可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对峙?会不会打起来?要打多久?时间久了,咱们等不起。再说,夜长梦多,还是尽量快点过去。你过来帮我,等一会找个机会,咱们从旁边冲过去。”
正说着,朱雀和金乌忽然打了起来。在木九的神识里,只见漫天都是火在飞舞,朱雀和金乌,就好像都沐浴在火海中。朱雀和金乌的羽毛,不时从空中掉落,那里已经形成了火的世界,连飞舟里,都被火光照亮了。
星河透过舷窗,看到前方一片火红,火里还有两只影子在翻舞,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却能感觉到那种激烈。小白在星河的怀里,也认真地看着,时不时还用两只爪子比划着。
钱长老瞅准了,趁着打斗最激烈的时候,喊了一声:“走。”马上和木九,一起把灵力输入飞舟,飞舟从极静到极动,像一道闪电,立刻飞了出去,离朱雀和金乌的有一段距离,迅速穿梭过去。
正在打斗中的朱雀,瞅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可那只金乌不知道为什么,朝着飞舟喷了两个火球。火球打在飞舟上,尽管飞舟上刻着防御阵法,仍然不免一阵摇晃,在空中歪歪扭扭。好在阵法还算强悍,飞走还是飞了过去。
可那只金乌,喷了两只火球,还不满足,还想要亲自飞过来。朱雀逮住了机会,迅速一个前冲,在后面把嘴巴刺进了金乌的翅膀里。只听金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连忙后飞,可已经迟了,翅膀上的羽毛混合着鲜血,在金色的火光,不知飘落了多少。
朱雀欢叫着,似在喜悦,似在嘲笑,又趁着金乌已经受伤,奋力地冲杀着,金乌无奈只能节节败退,向远处飞走了。朱雀见金乌飞走了,没有追赶,回过头来看着飞舟,挥了挥翅膀,好像在打招呼。
不一会,朱雀在吴长老和木九的神识里已经远去,吴长老和木九才松了一口气。木九说:“好险,幸好那只朱雀对咱们没有敌意。吴师叔,接下来,咱们还是全力飞,争取早点过去。”
吴长老说:“正是如此,只是辛苦你了。”
飞舟在崎岖的山谷里,迅速地飞着。纵使遇到了妖兽,只要不是强大的,都直接冲了过去,或者偶尔从飞舟上发射出几道雪白的剑光,冲开一条血路。有的妖兽觉得被挑衅了,还在后面奋力地追着,无奈飞舟的速度很快,眨眼就剩下了一个黑点。
渐渐的,两边的山矮了下来,也亮了起来,透过头顶的密林,已经隐隐看到了阳光。“终于出来了,”星河心想,“这里应该安全了。”进黑风口的时候正是晌午,现在应该是申时末。仅仅两个多时辰,已经飞了有千里多。
木九见已经离开了黑风口,就说:“吴师叔,你先驾驶,我缓缓。”
不久,阳光照进了飞舟。火红的太阳在一片云霞里,薄近了西山,是的,前面还有山,但已经不是无尽山脉,山虽然高,离三十三天还很遥远。
“我们出来了。”一众新弟子解开了身上的绳索,欢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