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盘膝坐下,把自己身体中的真气收回丹田。这一步,其实是不容易做到的,一个修士,天天都沐浴在灵气里,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充溢着真气,只有那些有出色的控制力的人,才能将绝大部分真气都收回丹田。
萧凡的对真气的控制不如星河,也不如小白,但凭着堪比金丹的神识,还是勉强做到了。
当他的身体没了真气的防御,荒气立即无孔不入地侵蚀着,虽然他早有了心里准备,但那种入骨的疼痛,还是让他差点崩溃,直到星河把真·荒气输入到他的身体,才像苦寒的严冬,进入了阳光明媚的四月,让他舒服得差点叫了出来。
真·荒气所过之处,伤势不复存在,那些暴虐的荒气,也变得温顺,即使真·荒气被星河收回时,荒气仍然没有再侵蚀他的身体,只是不受他的命令。当他把真气释放出来,那些荒气便退了出去。
星河说:“怎么样,师兄?”
他说:“师弟,成了,你弄出来的东西果然不错,这下子不用再担心荒气了,虽然咱们无法利用它,可它也不会再影响咱们的行动。”
星河笑着说:“成了就好,我就怕对你和小白没效果,单靠着寻常的方法淬炼,都不知要用几个月。你和小白先熟悉熟悉,等明天,咱们就去探探荒漠寺。”
第二天,当花境的太阳升起,将荒漠染红的时候,星河和萧凡已早早吃过饭,趁着天色方明,后动身向荒漠寺的方向走去。
花境里的四大险地,火焰山在东方,荒漠寺在西方,扣天宫在南方,梅花山庄在北方。当然,这里的东西南北,也是以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方向划分的。
星河和萧凡两人,这次没有着急,而是小心翼翼地走着,只有小白悠闲地趴在星河的肩膀上,不肯下来。
荒漠一望无边,看似平静,实则诡异,他的神识都探测不到什么,他也不想让小白独自行动,万一遇到了危险都不知道。
他们在荒漠里走了几个时辰,觉得应该早到了他们看到的在护罩里的荒漠寺,可四周除了荒凉,还是荒凉,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连前几日遇到的荒兽和看到的寺庙,好像都不曾存在过。在这种单调的环境里,除了无聊,还是无聊,连星河肩膀上的小白,都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星河看着四周的景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来。他确定这里的环境不是阵法形成的,如果是阵法,他能感应出来,他丹田中的幻石也会有反应。但既然不是阵法,他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为什么还看不到荒漠寺?连周围的环境,也只有细微的变化。
“对了,那些变化。”星河醒悟过来,细细辨认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虽然和他们略比修炼的地方荒凉一点,但他记得他和萧凡出发时,是向着更荒凉地方走的,如果这里是荒漠的核心,应该更荒凉才对,荒气也应该更浓郁才对。
他叫住萧凡,说:“师哥,咱们往回走。”
萧凡看师弟的样子,知道他有所发现,也没多问,跟他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果真,他俩越走反倒越荒凉,越走荒气反倒越浓郁,但当他们走过来时的一半,荒气才不再增加,周围的环境,也不再更荒凉。
星河说:“师哥,停,咱们后退一段。”
他们退后了一段,星河看着周围的景象,细细辨认和体会了一回,说:“师哥,咱们现在站立的位置,才是荒漠的中心,也就是荒漠的所在。”
萧凡听了,细细辨认着周围的景色,他看来看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他不由苦笑着说:“师弟,这周围都是荒漠的核心,我感觉周围的景色都是一样的,看不出哪里荒凉,哪里更荒凉。”
星河听了,怔了半晌,心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神识灵敏,才能看出区别吗?他的眼睛里,那些区别虽然细微,还是很好辨认的,只要留心就可以了。但听萧凡这么一说,他也糊涂了。萧凡的神识虽然比不上自己,也是能够比拟金丹的,不应该看不出这些区别才对。难道是因为自己丹田内的幻石和幻石中的真·荒气的影响,才能看出那些细微的区别吗?
怔了半晌,没有头绪。他说:“师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不出来,但我想我的感觉应该是对的。咱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应该就是荒漠寺的所在,但你看从这里望去,四面都可以一览无余,哪里有荒漠寺的影子,连那天攻击你的荒兽,都没有再出现,你不觉得奇怪吗?”
萧凡听了,四下张望着。无论是他的目力,还是神识,看到的都是无尽的荒凉,连一棵草,一个虫子都没有发现,好像这里是生命的禁地,除了他们两人一猫,从来没有别的活物,也没有什么建筑,不由怔在那里,半天没有言语。
半晌,才说:“师弟,怪不得师父说,荒漠是四大险地里最安全的,最危险的,最普通的,最诡异的。咱们那日明明看到荒漠寺就藏在护罩中,如今怎么就没了踪影?”
星河说:“咱们趁着天亮,再四下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两人就围绕着他俩站立的地方,四下绕圈走着,仔细看了每一处,依然没有丝毫发现。
眼瞅着太阳就落下去了,天气也越来越寒,星星在天空中越来越多。
星河叫住萧凡,说:“师哥,咱么这样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回荒漠的中心,在那里呆着,一来防备夜里有什么意外的变化,二来好好想想以后该怎样寻找?我就不信咱俩找不到它。”
说着,星河和萧凡带着白猫,走到了荒漠寺的所在,然后两人一猫,就呆在这里休息。
他俩来这里,不是累了,是心有点乏了,想在这里静一静,当然,心底也有一丝意外之想,这里是荒漠寺的所在,万一他俩能在这发现荒漠寺呢?
夜深了,寒气越发浓重,甚至莫名出现了一些露水,还带着薄薄的雾气,让整个荒漠看起来,少了一份荒凉,多了一份温柔,竟在粗犷中,露出了几分妩媚。
星河看着周围的景色,伤感中带着一丝温情,恰恰合了他的心事,心不由得痴了。
这时,从东方升起半轮玄月,而荒漠里的雾气更浓了些。清冷而又皎洁的月色,将雾气下的荒漠映得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好像梦中一样。
星河心想,现在,应该是午夜了吧?周围的寒气,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他听萧凡说着:“真冷,应该升起一堆火。”
他也顺嘴说:“是啊,师兄,应该升起一堆火。”
说完,他醒悟不对,像他和萧凡都是筑基圆满的修士,再大的寒意,又怎么可能影响到他们?但那种寒意,竟像是从他们心底发出来的一样。
这时,星河怀中的小白,也跳到地上,冲着他俩“喵,喵”叫了起来。星河忙说:“师兄,不对。”
他警惕地看着四周,可四周除了有点浓的白雾,在月光下显得迷濛,并没有什么特别啊,四下里,仍然是无尽的荒凉。
萧凡也醒觉过来,站在他的身旁,同样仔细地看着四面八方,也同样一无所获。半晌,两人复坐在地上,但心中暗自警惕着。小白却不肯回到星河的怀里,而是站在他俩的面前,不知道看着什么,时不时就“喵”一声。
周围的雾气越发浓了,眼看着就要看不清四周的事物了,天上的那半轮弦月,在雾气中也只剩下模模糊糊的惨白颜色。
这时,忽然有光从月亮上划过,他俩抬头看时,忽然听到有人说:“你们还在那里发什么呆?玄明大师快要开讲了,还不快进去。”
两人一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身边,竟多出了一座寺庙,而寺庙的门口,正站着一个小沙弥,冲他俩招着手。小沙弥的背后,露出温暖的灯光,将迷蒙的雾色染成一片橘黄。
而小白,正蹲在小沙弥的面前,既不撕咬,又带着警惕,低声地“喵,喵”叫着。
小沙弥又说:“这只猫是你俩的宠物吗?快抱好了,别让它在寺里乱跑,万一冲撞了客人,就麻烦了。你们要知道,今天是玄明大师开讲的日子,来的客人很多,难道你们不是为了听讲来的?”
小沙弥起了疑心,追问到。
星河忙双手合十,说到:“我们正是为听讲而来,初到宝地,因贪恋这里的夜色,一时怔了,还请小师傅原谅。”
这时,他看到四周影影错错走来一些人,忙又补充到:“小师傅,今天来这么多人,不知贵寺怎么安排。”
小沙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们,看他俩在荒气中浑若其事,并没有用真气来抵御荒气,才去了疑心,说:“你俩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抱好你们的猫,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