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我终于知道，你口中的‘还债’是什么意思了。”
即便这是梦，傅荣也无所谓了。不过是经历一场，又何必在意这么多呢？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一旁的女人扭头，看向傅荣。傅荣也顺势对上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只觉得勾人心魄。
他恍惚了一下，问道：“你把我带到这个地方，而我又变成了一个女的，那我现在是不是就是武元清？”
“嗯。”
“那这里是古代世界？”
“是古代与现代交界的地方。”
“啥意思？”
“这是通往古代世界的通道。我把你带到这里，一是为了去古代世界，二是为了让你提前知道这个事实。”
“可是我的声音……”即便傅荣现在用的是武元清的身子，可他的声音却还是原来的样子。女身男音，这样搭配起来，着实是有些……
“这我就没办法了……你这个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女人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笑什么笑……呃对，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小姐？”
傅荣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称呼这个美丽的女人，“你你你”不下好几次了。
他竟然一时忘记该怎么称呼人家。
女人听了他的询问，先是一怔，眸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良久，她低声道：“叫我小姐就行。”
傅荣当然以为她在开玩笑。
“啥？……你当你是谁，我傅荣长这么大都没叫过别人一声老板！！”
面对傅荣的不满，那女人却没动怒，反而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真不知道，一代女皇的今生，怎么会是你这个样子。”
“你！……”
“你觉得，武元清，可曾做错了什么？”
傅荣正要发作，可女人却忽然看向他，双眼异常地认真。
傅荣没敢再说什么，“呃……没有啊，我觉得，她很可悲。”
“那我换句话。你可曾觉得，她是否会后悔什么？”
傅荣望着女人那深邃的眼眸，一时间，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涌上心头。
“杀了武元华。她的姐姐。”
这一定是武元清最后悔的一件事。
“算你聪明。这是武元清一生都未了结的事情，所以她心中有怨，一直伴随到她生命的结束。正是有她的这份怨，才会遇到我，也正找到了你。”
“那你到底是人，还是？……是妖？”
“不要多问。”女人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忽然间，傅荣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即将降到冰点，他不禁哆嗦起来。
傅荣发现，每当他问起关于女人的一切，女人的心情似乎就会变得暴怒起来。
算了，以后还是别多问了吧。
“那我的任务是不是重回到那个时间，然后不杀武元华？”傅荣问道。
“你的确不能杀她，但正确的来讲，你也杀不了她。”
“为什么？”
“记不记得，在李世民死后，武元华差点自杀？”
“记得啊。”
“这一次，你不能阻止她，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什么？”
“她会在武元清杀了她之前死，所以，作为武元清的你，当然杀不了她。”
“我就不能不杀了她吗？她不能好好活着吗？”
傅荣的声调不知不觉变得高起来。
“不能。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么做了，会改变整个历史？”
“改变历史？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这么做了，这世上也不会有武则天了？”
女人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
“也许吧。”
“那又怎样？”傅荣暴怒起来，“这总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命重要吧！”在经历了那场梦境后，他的心情本就是悲感交加，而现在竟然要求他眼睁睁的看着故事里的那个人去死？？
“武则天在历史的结点上是何等重要？？再说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太瞧得起自己了，你是改变不了历史的。”
“改变不了？……”傅荣恍然。
“也就是说，武元华再怎么样，也都会死。你若搅乱了整个历史时空，那么你也将受到惩罚……你想承担这样的后果吗？”
傅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死去，并且一句话也不能说。
……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瘫坐着一个面目全非的女人。
“皇上……皇上，你走了，我怎么办？”
“皇上……臣妾与您都还没有一个子嗣，您怎么就抛下臣妾不管了？？您让臣妾以后，孤身一人，该怎么办？？”
那女人一会是笑，一会是哭，蓬头垢面的样子令人惋惜。
昔日的，那个美丽的红衣舞女，早已是物是人非。
李世民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人也已经是一去不复返。武元华何尝不是如此？？
“皇上如果就这样走了，不如让臣妾也一走了之好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武元华顺势扭头看去。
“吱嘎——”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绝美的女人。
一张白皙的脸蛋上，有着一双暗送秋波的眸子，下来是小巧的鼻，再下来是一点樱桃唇。
门里门外，形成了一场最鲜明的对比。
可仔细看才发现，这两张脸，却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武元清关上门，见自己的姐姐正呆滞地看着自己，一会痴笑，一会又流泪。
她急忙过去，来到她跟前，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难过地看着她。
“妹妹，姐姐要走了。”
武元清没说话。
“妹妹，你要好好接替我的身份……”
武元清的眼眶已经濡湿。
说着，武元华拿起脚旁早已准备好的剪刀，缓缓搁在了脖颈上。
武元清早已是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的她，虽然拥有的是傅荣的精神，可却觉得这种感觉并不是感同身受，而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己便是故事的主人公。那宛如刀绞般的心痛，便是现在她所承担的。
“再见了，我的妹妹。我来了，我的皇上。”
直到一抹鲜红出现在武元华的脖颈上，出现在武元清的眼前，她才终于喊了出来。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姐姐……”
那还尚有温度的尸体，渐渐虚化，成了一抹灰，随风飘走。
这时候，那红衣女人忽然出现在这里。
“她的怨消失了。故事，到此结束。”话音刚落，女人再次消失。
傅荣还没有从悲伤里抽出身来，也跟着不见了踪影。
……
傅荣再次醒来，自己正躺在一阵柔软之中。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