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刺史是皇帝已故皇后的长兄,太原王氏衣冠南渡的嫡系子孙,当前高门式微,皇帝与会稽王内斗,司马道子掌控朝臣,皇帝控制藩镇,意图钳制道子。道子贪恣日甚,卖官鬻爵,无所不为。皇帝达旦夜饮,纵乐寻欢,为防止道子势大,选用名流做藩镇,比如王恭任兖州,青州刺史,殷仲堪任荆州刺史,如此等等,但是…这些名流皆是与宗室亲近的士族出身,器量褊窄,无干济才,能一直维持当前局面尚可,如若出现变局,这些人将是祸乱的源头,为师现在认为你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可能不久就有战乱。”
“师父,为什么这些人是祸乱的源头?”
“主要是太原王氏吧,皇帝这边有皇后兄长王恭,会稽王那边有王妃的兄长王国宝,二王名出高门,他们祖父是兄弟,到他们俩这代互相攻斗,兄弟阋于墙,加上皇帝和会稽王明争暗斗,当前还算均势,如若出现变故必将起战火,尤其王恭兼任青兖州刺史,镇北将军都督六州军事,殷仲堪任荆州刺史,振威将军,都督荆州,益州,宁州军事,作为皇帝对付会稽王的棋子,志大才疏,不堪大用啊。”
“师父,你出来前我碰到了刘牢之父子和他外甥何无忌,并且跟他们有过交流,因为王刺史看不起寒族,经常慢待刘牢之,我看如果要打仗的话,刘牢之说不定会坑王刺史一把。”
“王恭到了京口基本不理军务,军士操练,调动等等都是刘牢之一手操办,你说的确实有可能,且为师观看这刘牢之面相不是忠厚之人,之前淝水大捷后,刘牢之作为前锋追击,因贪财贪取货物辎重,军纪不严,纵兵抢夺并与其他前锋诸军争夺财物,被慕容垂几乎全歼北府军先锋,这刘牢之不忠厚的根因应该就是贪,不顾大局,不听军令。”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怎么感觉这刘牢之不会像他长的那样忠厚,我跟他接触,也是发现假惺惺的,挑衅于我,故作高傲之态。贪,可能由贪财变成贪权,进而会克上。”
“如何挑衅于你的,你说来听听。”
道一便把遇到刘牢之等人的事情前前后后,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道一,你自己怎么看?”
“不怎么看啊师父,我跟你说了对这个世界很多人感觉没礼貌的行为,我觉着无所谓的,可能我处于社会底层太久了吧,从他们的言语看,我大哥跟着他们应该不会吃亏,我也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他们怎样,关键是我也不能把他们怎样,不过我以后会尽量少跟他们接触罢了,这件事我看的很开的。”
“你能这么想,为师真的为你高兴,不做无用之争,能准确的看待自己的位置,待到有能力的时候再具体情况具体对待。”
“师父,王刺史找你单独聊要干啥?”
“清谈,配散,算运势。”
“他这种级别的人还要算啥运势,他还要算运势整个国家也没几个人有他那样的权势了。”
“权势是一时的,谁不想永久呢,如果你一直粗茶淡饭,茅屋麻衣,忽然一天锦衣玉食,琼楼玉宇,奴仆成群,然后你会不会想永远这样,不再回到过去。”
“binggo,明白的师父,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师父这个王刺史后面的运势如何啊?”
“不可说,不可说。”葛神仙笑着道。
“不说拉倒,我就是随口一问打发时间的。”
时光飞逝,很快就要葛神仙返回建康的日子,天气也逐渐寒冷了起来,道一这些天除了练功,练字,学中医,就是往北府军军器监前首席家的私人店铺跑,每天跟进着长刀的打制进展,顺便在里面烤火。
刘老大的甲已经做好了,为了提高灵活性,道一没有选用全身甲,没有用铁甲,而是用双层皮甲夹铁甲片的方式制作的,这样减低防御性但是加强了灵活性,等到气吞万里如虎的时候应该刘老大当皇帝了吧,那时候也不用冲锋陷阵的,在此之前战争发生在江南的话,皮甲夹铁应该能满足绝大部分场景了吧,更何况皮甲外层是犀牛皮,内衬是牛皮的。
一定要在自己离开前把刀搞定,免得自己离开了,刀的归属别出什么问题,毕竟这是天外陨铁,不是很常见的,自己这平民老百姓,被人昧了刀都没地方说理。
这些天,道一看到刁家的赌坊关门了,好像是刁逵升职加薪去了荆州当了一个什么太守了,刁逵升任后刁家的人就把赌坊给关了,据说要改造正规的酒楼。
道一听闻这个消息很是郁闷,自己和周围的亲戚朋友一直都是没钱没权没势,而对头却是一路升官发财,真是倒霉透顶啊,一直倒霉这么多年也是奇迹,看来以后见到佛,道两门的道场都要去拜拜,哪路神仙罩着自己,自己就跟哪路神仙混了。
能冲散因刁逵一家升官发财带来的阴霾的只有家里传来的好消息了,刘大嫂臧爱亲有喜了,终于老刘家要有下一代了,不用一家男丁三十多岁的人还没有孩子了。为此,道一还请葛神仙配了安神保胎的药,给了每天在京口呼朋唤友的刘老大带回去。
在离开京口前两天,刀终于打好了,从设计到打造好前前后后花费数月时间,按照军器监的工匠的说法,这陨铁刀打一年都不为过,好刀要好打,现在速度还是太快了,不过也达到了最终状态的八成左右了。
道一连夜把刀和甲送回家,一家人围着火盆烤着火,现在家里条件确实变好了,道一想起刚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冬天,没有棉被,没有火盆,有的只是粗麻布包裹的一些碎的麻布,还有一些干的编好的茅草,权当是棉被了,铺的也是这样的,还好这南方的冬天没有北方那么寒冷,也算是勉强温暖的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