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青木第一次看见死亡。那是一张被水冲泡了数日已变形的尸体。
青木想起了前几天的事。
无掩问他甄美儿收到信了吗？青木笑了笑，点了点头。还故意将他拉到一边，轻声说：“无掩你不知道吧。甄美儿感动地痛哭流涕，说这次非你不嫁呢。不过她不敢说，你懂的。”
说罢，还冲甄美儿一笑，这甄美儿本就喜欢青木，双颊变成了可爱的绯红。
“看见了吗？”
无掩点头，青木看见他的眼睛闪闪发亮，与他笨拙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多年后，青木依然疑惑。
青木巧妙地支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甄美儿和无掩。
“哥们，咱班大猩猩怎么了？”青木的朋友问。
“嗯，春天了，要不要看看。”
“哈哈，怪不得你叫我们出去呢。原来是这样啊。”
“青木真是个坏人呢。”
“不过，你不觉得这样的青木真的很帅吗？”
众人躲着暗处窥视。青木不言，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看见了一群恶心的爬虫在说话。
啪的一声巴掌清脆又响亮。
“你怎么不去死啊，丑猩猩。恶心死了，不要靠近我。”
无掩的脸上留下一个清楚的红印，可他还想拉着甄美儿的手。
众人见了，连忙从暗处走出来。甄美儿眼泪汪汪，哭着躲到青木怀里。
青木感到了一颗心在不停跳动，不过不是他的。他回头看无掩。
无掩的眼中的亮光消失了，没有悲伤，没有痛苦。那是一双和他一样的眼睛。
众人都大笑着，笑声响亮。连冬日呼啸的风声都没有那么大声。
无掩猛的推开了门，跑了出去。
“青木，我好怕。”
“甄美儿，不怕，大猩猩已经走了。”
“呀，青木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
“这就是缘分，可惜猿走了。只能我来代替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后来，大家没有再见到无掩。
他的存在本就少的可怜，没有人提起他。
就连青木也快淡忘他时，一则消息传来。无掩跳河死了。
青木觉得自己的头轰的炸开了。是他杀死了无掩。
青木眼中出现了无掩的面容。
“你是故意的。”无掩眼神呆滞地说，伸出那双应水而泡大的手。上面那腐烂的肉随着他走去掉在了地上，一股腥臭刺鼻的气味。
“小李，你有乱扔垃圾，臭死啦！”尖锐的女声使他一个打了激灵。
他才发觉只是在做梦。
放学以后，甄美儿拉着他的手，含情脉脉地说：“青木，都是因为你，我才被那只大猩猩纠缠的，你可要保护我呦。”
“嗯，美儿，我最喜欢你了。”他熟练地捧起甄美儿的脸，吻了一下。
“青木有没有对别的女孩子也这么说过？”
“没有呢。从看见你的第一次，我就喜欢上你了。”青木麻木的撒着谎。
甄美儿的脸在他眼里变成了一条蛇。朝他吐着信子。
“那青木，明天见了。”
“嗯，美儿再见。”说罢，又吻了她一下。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反胃的想吐。
回家，母亲告诉他，他的远房表妹们来了。那是一对姊妹，性格迥异却关系亲密。
青木走到那个房间，却故意跌了一跤。
“诶呀，我看的入了神，竟发现画里的美人走出来了。”
姐姐俏脸一红，把脸别过去了。妹妹却爽朗一笑：“你看见了美人，我呀，只看见了个淫贼！”
青木笑，却故意装傻，“噢，在哪？我打死他！”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妹妹指了指青木。
青木忙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竟敢如此厚颜无耻，哼，不可原谅。”
“呜呜呜，绕了人家吧。好痛呀。”青木表演的绘声绘色。逗得两姐妹哈哈大笑。
他的表姑走进来，叹了口气：“这么大了，还那么顽皮。我这两女儿要住几个月在这里。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们啊。”
“表姑，这样的漂亮姐妹来多少我都欢迎。她们都说女儿像爸爸。我看啊，她们长得就像姑姑您呢。”青木说道。
“这嘴，甜的很。肯定骗了不少小姑娘吧。”表姑笑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呀，妈妈告诉我的，小孩子不能说谎的。”青木脸上浮现出天真的神情。
俊朗的外表，甜蜜的话语，竟使那个表姑动了心。又想起自己的丈夫，一张臭脸，早出晚归。她有多少天是孤独的一个人。
可她终是定了定神，忙停止住了浮想，她可是个正经的女人呢。
青木将一切看在眼里，想起了刚才进门父亲看表姑的眼神，无言。
他看看窗外，是黑夜。他喜欢那种漆黑。
因为在漆黑下，一切都掩藏在了里面。朦胧的看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