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发现,母亲疯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男人和我妹妹好上了。”青木母亲逢人便说。
众人看见她手舞足蹈地样子,摇摇头。
众人向她投来怜悯的眼神,将她送去了医院。
父亲的脸红中带青,青中带着紫。他本是个小混混,没什么文化。倒是不怎么在意别人的看法。
可现在,却被带到了监狱。报案的,是那群送母亲去医院的人。
“真是无耻啊。简直是禽兽。”那看管他的警察说道。
那父亲却说道:“至少,让我看看我的孩子可以吗?”
“哼,你干这事情的时候,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你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那警察说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坏的终究会被正义打败。这是你咎由自取,希望你改正。”另一个警察说道。
那男人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她的温婉。想起他们曾经的海誓山盟。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也不知道,悔恨的泪水流下。可惜,太迟了。
“也罢,让我在这里呆一会吧。”
青木听到了消息后,难过的晕厥了过去。他终于可以流泪了。
“你走,你走啊!”他冲表姑怒吼,顺手拿起身边的一个碗向地上砸去。
表姐夫推辞了公事,也赶来了,他二话不说就给了表姑一个巴掌。
“你真的不配做我老婆。”
“那你呢?整天早出晚归,从来不见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多孤独吗?”
“那也不是你这么做的理由。你毁了这一家!”
表姑忽然笑了,笑的诡异。她拿起了刀子,飞快地冲向自己两个姊妹的房间。
“阿怜,你做什么?”
房间里传来惨叫,声音又忽然停止了。表姐夫看见了三具倒在了血泊中的尸体。
“疯了,你疯了。”表姐夫的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总比,一个人好。”表姑用那渗血的头颅艰难地说出了最后的话。
表姐夫连忙报了警,不由瘫倒在了地上。
青木害怕地捂住了头,绝望之际,他看见了桌子上那瓶安眠药。他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青木失去了知觉。
醒来,他在医院。表姐夫告诉他,从今,他就是他的儿子了。他只有他了。
青木紧紧抱住表姐夫,眼泪流了下来。儿子这个字眼,他是第一次听见。他父亲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可他人格里天性的恶告诉他。他的女儿死了,不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了吧。
这种不被人知晓秘密的快乐很快取代了他的痛苦。
这样,他永远都是一个正义的人了吧。过去的错已经过去了呢。只要没有人发现,那就是对的。他愉悦地想。
忽然,无掩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空洞的眼神:“你是故意的,对吧。”眼睛里流出血泪。那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
他回神,才发现原来是梦。他走下床,没穿鞋。地面那冰冷的触觉激醒了他。
那是表姐夫家啊。
热气腾腾的饭菜香飘来,他走了下去。
“青木啊,怎么这么困啊,刚到我家就睡着了。快尝尝看和不和胃口。”表姐夫问。
他尝了一口,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以前的家里,每次轮到他的只有残羹冷炙。他母亲只关心父亲,而他父亲呢,恐怕连他名字都忘了吧。
面条氤氲的水汽湿了他的脸。他不知道是泪还是水。
“谢谢表叔叔。”青木回答。
“哎,儿子啊。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啊。娶了一个这样的老婆。以后,只要我有一口气,就绝不让你饿肚子。”表叔叔说。
青木愣了愣,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世界还是有光的呢。
他才发现,自己只需要一个温暖的眼神就够了。才发现,他曾厌恶的东西只要一个拥抱就能化解。
可惜欣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你说爱我,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死。”
是呀,为什么呢?
他知道,因为他一直在说谎。
接二连三的谎言不过是为了讨好别人,而他自己呢?他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惜欣的脸上流下血,就这样一步步向他逼近。
他回神,却发现是表叔父那张慈祥的脸。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一切。他生来就是地狱之子呢。注定孤独。
是啊,注定孤独。他是个混蛋。他觉得头疼欲裂。
他不知道自己之后是如何吃完饭的,只知道那晚的月亮刺的他心疼。
第一次,他感到了心脏在跳动。微弱的声音。
他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声音。你想毫无痛苦地戴上面具,还是踩着荆棘,痛苦的行走呢。
他犹豫,终是选择了前者。
你离不开它,对吗?
迷茫中,他点了点头。
他发现,面具变成了他的脸。一张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