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女人不易,在近十日做流产的住院中,心雨清楚地看到、深切体会到什么是女人。一个女人真正的生命是什么?所以心雨就把自己在医院住院流产时的十几日经历比较详细地记录下来,以展现出女人的生命之路和在医院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里凸显出来的社会的方方面面。
看到那个幼小的生命从心雨身体里流出来时,她的眼泪哗啦啦地涌了出来。那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静静地躺在她身体流出来的血泊之中,侧着身,细细的小胳膊和小腿相互叠放着躺好,好像还看到了他小脑袋上那两只像小黑豆豆一样明亮的小眼睛,虽然他整个的躯干和头颅在一起也不过只有四、五厘米长而已,但他已是一个生命,并且从心雨的身体里流出来,紧接着孕育他在母体里成长的胎盘也流下来,至此,这个小生命还没有出世便被残忍地完结了他的生命。当心雨重新躺回病床上时,已是泣不成声。那个小生命曾经在心雨的身体里和她一同呼吸、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但心雨不能把他生下来,给予他生命。所以在他流出来的那一瞬间,心雨含着泪和他告别,在心中不断重复地对他说:“宝贝,对不起。”在心雨决定不要这个孩子时就和他告白过:“宝贝,妈妈和你相约,几年后,你再回来做妈妈的宝贝,妈妈一定好好爱你!”
心雨是进行的药物流产,大夫在她住院的前几天先检查她的各项指标,确认是否正常,并先服三天的药,据说是让胎儿在母亲的身体里先死去,然后在服药三天后的第四天,就可以放药进子宫里把死去的胎儿打下来。记得那天是星期一,在放药一小时后开始腹痛,接着便越来越痛,整个腹部像被用什么绞割了的痛不欲生,心雨死命地用手抓住被子,恨不得把被子撕破。在疼痛的过程中,心雨忍着痛上了三、四次厕所,不断地呕吐、腹泻,但胎儿就是没有流出来。二个多小时后,大夫又将第二颗药放进子宫。之后的二十分钟,那痛比以前更加惨烈,心雨痛得用脚拼命登住床头的钢管,不一会儿又痛得在床上缩成一团,她实在忍不住了,拿了小盆再次冲进厕所。她按压着痛彻心底的腹部默默地自语着:“宝贝,你出来吧,妈妈痛得受不了了!宝贝,你快出来吧!!”他是在心雨说完此话的几秒钟后流出来的。当心雨觉得子宫里有一大块东西掉下来时,一低头就看到了他,他静静地躺在心雨身下的小盆中,细小的胳膊和腿侧身叠放着,紧接着心雨的泪水奔涌而出。
心雨是六月十七日去医院做的检查,因为五月份的月经就不正常,只来了一点点,而六月份干脆就不来了。一种恐慌在她心中升起,会不会是怀孕了?自上个月中旬开始,她的身体就觉得不舒服,还去中医科看了大夫,问是不是可能怀孕了。大夫说不可能,说她是气血不畅,开了近一个月的中药冲剂,可是直到开的中药都吃完,心雨还是觉得身体很不舒服,很容易疲惫、嗜睡、食欲不振,还恶心呕吐,但却格外爱吃酸的水果,一次买了三斤杏儿,两个小时不到就都吃完了,还格外爱吃酸的小红果和刚下来的酸李子。即使如此明显的征兆,心雨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是怀孕了,当尿液检查出来结果是阳性时,大夫说她怀孕了,她还不相信,睁大了惊讶的眼睛不断地申明她吃避孕药了,大夫急了最后骂她真是个大笨蛋,直到把她骂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她还是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大夫给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太大了,孩子都成形了,住院做人工流产!”当时是做了B超,数据显示胎儿的头、臂、径是是1.7,3.1CM.。
妇产科一个病房是七张病床,心雨住进去的当天,给她安排的是十七床,其他的几个床位已住满了病友。紧挨着一进门左侧的是+2床,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怀孕五个月做人工流产。13床,49岁,子宫内膜厚做刮膜手术,需要做两次。14床,34岁,做宫外孕手术,也需要做两次手术,先刮宫再做腹腔镜。15床,一个31岁的身材极好的女子,二个月先兆流产,无法保胎做刮宫手术。16床,35岁的一位一儿一女的漂亮妈妈,宫外孕,需要做两次手术,一次刮宫,一次腹腔镜。17床,28岁的心雨,80天早孕流产,先进行药物流产,如流干净就不必再做刮宫手术。18床,46岁,子宫肌瘤摘除手术,七个肌瘤在她的子宫内呆了十年,几乎压迫输卵管而致命。当天下午心雨住进医院时,+2床与13床是先她一天住进来的,14床与她前后相差一小时住进来,15床与16床是先她三天住进来,那一天同时做了刮宫手术,18床是已住进医院十多天做完肌瘤摘除手术6天。在心雨住院的那些天里,15床是她入院两天后就出院了,后住进一位29岁已要临产的在该医院检测室工作的准妈妈,16床是她入院后五天就出院了,后住进一位34岁7个半月孕期因羊水太少而住进来的准妈妈,18床在她住进三天后出院,后又住进来一个25岁的疑似宫外孕的小女人,13床和她同一天出院,14床是她出院后两天后出院的,后来的18床是她出院后的第二天出院的,16床和15床她出院后就没再联系,所以不知她们是何时出院的,还有一位就是+2床19岁的小姑娘,心雨走时她妈妈代她要心雨的电话号码,而心雨却终是没留,所以也不知道她最后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的。至此,就是心雨在医院住院9天中所遇到的病友,七张床,九个女人。在这群因各种妇科问题住进医院的女人中,让她深刻地体会到了做女人的意义和感悟到了女人生命里即是如此的脆弱,却又是那么的坚强。让她不得不提笔记下这些女人生命中这一段小小的里程,因为它展现人类女性对于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