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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一站 故去的友人

雪玲是心雨认识的一位已故去的朋友,她的离世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外,从被查出患有脑胶质瘤压迫脑主干神经无法手术到她离开也只是短短半年的时间。其实在雪玲发病半年前她的视力就下降的厉害,那会儿脑子里的瘤就已经压迫视觉神经,看东西看不清楚,去超市把脸几乎贴到价格签上都看不清楚价格,当时心雨劝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说没有人给看孩子,心雨说可以帮她代看半天没问题,但她没有接受这个建议。雪玲家的女儿比心雨家的女儿大半岁,心雨和雪玲的最早认识是心雨还在旧小区住时到越达小区玩遇见雪玲聊天认识的,这两个小区离的很近,后来心雨家搬到越达小区住以后,她们的关系就慢慢熟络走得更近一些了。雪玲曾有一次和心雨一起带孩子去世纪公园玩的时候和心雨说她真不想和她男人过下去了,因为她觉得他有别的女人,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能感觉到有,心雨当时告诉她如果有证据就挑明,再看要不要离婚,如果没有就好好过日子别疑神疑鬼,后来雪玲就没有再提起此事。雪玲和她男人的相识是后来听同小区的一位和雪玲关系更近一些的一位大姐说的,她说雪玲当年在顺城行政学院读书时认识了她现在的这个男人,当时他比她就大九岁,据说雪玲的男人那时就已有家庭,但是雪玲还是和他在一起了,雪玲从毕业以后就没有工作过,一直是她男人养她,她跟了那个男人有快十年了生了一个女儿,那个男人在她怀孕的时候在越达小区以她的名字买了一套九十多平米的房子。雪玲的家是在安定城的一个村里,她的姐姐已成家,家里有三个孩子,每次来顺城来看雪玲都嚷着让雪玲给他们买名牌的衣服和鞋子,带他们去吃必胜客,雪玲男人一度很烦感,但是也无法改变。雪玲的弟弟快三十岁了还没有成家,也没有对象,整天游手好闲玩手机,手机没有话费了就让雪玲给她充,有一次说是同村的人给介绍了个对象,要二万元见面彩礼,雪玲父母让雪玲出这个钱,雪玲男人极不愿意,但最终还是给了那二万块钱,没想到相亲那事后来黄了,那二万元的彩礼钱也没有还给雪玲,她娘家人留着了,为此雪玲男人特别气愤,骂那都是一家什么人!心雨见过雪玲的姐姐及她姐姐家的孩子,那感觉特别像日本鬼子进村实行三光政策。雪玲的弟弟来顺城在雪玲家住过一阵子,大约有一个月,除了吃和睡就是天天跟在雪玲身后低头看着手机,雪玲溜娃走哪儿他跟到哪儿,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后来雪玲男人实在看不下去就把雪玲弟弟轰走了。雪玲出事前心雨听雪玲说她娘家父母和姐弟都非要让她男人在安定一个县城买套楼房给雪玲,说回娘家住着方便,雪玲男人就生气说那就是想让他给他们买房呢!这件事情正在争执不下的时候雪玲发现了病情,起初她男人开车带着她和孩子一起去安定那里有个老中医针疚治眼睛,一周去两次,后来就干脆把那个中医大夫接到顺城越达小区附近的一家小宾馆里住着专门给雪玲每天扎针疚治眼睛。那个时候心雨去雪玲家看过她,那是心雨最后一次见到雪玲,当时心雨和雪玲说让她男人带她先到正规的大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再对症下药,那个时候雪玲在私人中医大夫那里已做针疚治疗快三个月了也未见效,心雨记得那时雪玲身体的右半侧已经动不了,可她还开心地告诉心雨说等她好了她男人要给她买车,她要去学车,心雨记得在世纪公园那次雪玲提到过说她男人好象给一个女人买了一辆红色的马六。雪玲老公是做装修的,当年是当兵退伍,做装修也做了二十多年,很有些人脉了年收入也不菲。那次之后心雨就再也没有见过雪玲,听一个小区都是雪玲朋友的一位大姐说,她陪着雪玲和她的女儿还有她男人一起去市里的大医院做了检查,雪玲不是眼睛有问题,是脑袋里长了九个脑胶质瘤,其中一个最大的脑胶质瘤压在脑干上,无法做手术。后来就听说雪玲让她男人带到北京的一个知名老中医那里做保守治疗,再后来说是去了一家廊坊的医院,在那里做治疗用的都是进口的药。从雪玲检查过以后,她的电话就都是家里请了个护工接的,每次也都说不清楚雪玲的情况,总之听得就是情况越来越糟,做在轮椅上,吃饭都要人喂。再后来打雪玲的电话就都统一是她男人接的,说的情况都是他多么尽力为雪玲看病和花了多少钱,很少谈及雪玲的病情,当时在越达小区和雪玲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媳妇想一起去看看雪玲,但是她男人不同意。再后来听到的就是雪玲的噩耗了,她走之后再打电话她男人就说想去看就去看吧,他把雪玲的遗体送回保定她娘家埋葬,但是她娘家人不同意,雪玲的遗体就一直在太平间放了很长时间才最终被安葬在安定她出生的地方,据她男人说雪玲娘家为此又讹了他一笔钱。雪玲走后心雨曾和她男人在年节时问候一下,心雨会索要看一下雪玲的女儿长多大了,后来就慢慢淡了没再有联系。其实,对于雪玲的离世好像一直就是一个迷一样,而雪玲的婚姻也一直像个迷,心雨包括其他认识雪玲的朋友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否和她男人属于合法夫妻,一是平时大家和雪玲相处,有很多理解不了、解释不通的事情;二是雪玲去世后,雪玲男人让大家帮他留意找一个长的像雪玲的女人去房管局把雪玲名下的房子过户到他名下,因为雪玲的家人也盯着那套房子,具体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整个事情却是奇奇怪怪的。曾经有一阵子雪玲说她男人基本上都不回家,她就半夜十二点把女儿弄醒,抱着孩子在小区门口给她男人打电话,让孩子叫爸爸回家,然后她男人就会开车回来,雪玲为此法还是很炫耀了一阵子她的高明在心雨她们面前,她说就没有治不了的男人。雪玲老公有没有其他女人不得而知,雪玲是不是她男人的合法妻子也不得而知,但知道的是雪玲老公以前有过妻子和儿子,而且在雪玲去世的时候,她男人的儿子都已经上高中了,雪玲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到雪玲提起过她婆婆家的任何人和任何事,她去世以后,心雨有次电话里问过雪玲男人,孩子他怎样照顾,雪玲男人说孩子由她姑姑和奶奶帮忙照顾的很好。前阵子心雨从雪玲男人的微信里看到了雪玲的女儿,八岁了,正在学弹钢琴,还穿着她爸爸新给她买的裙子旋转着,特别开心,几乎看不出这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记得雪玲生前经常在孩子不小心摔了东西的时候大吼孩子,说这是多少多少钱买的东西,让你给摔了,心雨有时也爱这样吼孩子,然后孩子就在站在那里大哭。记得有次雪玲和心雨一起去一家刚装修的孕婴店转转,雪玲女儿玩皮在货架之间跑来跑去,正好刚做好的货架子底角是铁制的,刮破了雪玲女儿一百多块钱在帅豆买的裤子,雪玲骂了孩子又找店员要说法,她抱着被骂哭的孩子在店里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多小时,等着店员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店主打电话,后来这个事情实在让那个店员小姑娘熬不过了,把自己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一共四十五块钱还有几角,她说留五块钱给她吃晚饭,她要很晚关了店才能回学校,那时学校食堂就关门了,她要在外面买饭吃了再回学校,那店员小姑娘应该是在校大学生假期不回家在外打工。她赔给雪玲四十元钱,她说她没有那么多钱给孩子新买一条裤子,店主也不管这事,她只能把自己身上的钱拿出来赔给雪玲,她就那么多钱,后来雪玲也只好拿了那四十块钱做罢。出店走了一段后,雪玲笑着和心雨说:“其实,回家找个布贴缝上那个裂口就没事了,一样还可以穿,这四十块钱也算是白得的,应该把那五块钱也要来,谁知道那小姑娘说的是不是真话,再说谁让他们店里不做防撞角护上那些货架的角,如果哪一天撞了谁家孩子的头,人家让他们赔的更多。”雪玲女儿过二周岁生日的时候,有个她男人的朋友送雪玲女儿两条裙子,一个品牌的童装,一条裙子大约一百多块钱,雪玲女儿有次跟妈妈去超市坐在购物车里,不知怎么把那裙子给刮起好多线头,雪玲又是训斥了女儿一顿后,一夜几乎未合眼,第二天给心雨她们看那条她补到早上五点多花了一整夜时间勾好了所有线头的裙子,几乎看不出来被刮过的痕迹,可是心雨就想,一个孩子的衣服刮了就刮了,反正小朋友们调皮不知何时又弄成什么样子,费那个精力去补它,损伤身体不值得。还有一次裙子事件,记得是雪玲穿着一条裙子和心雨一起去赶集,集上有个老太太拿着蒲扇扇凉儿,正好刮到了雪玲裙子的肩上,刮起了一点点丝,雪玲当时就说那老太太:“集上那么多人,扇什么扇,把别人衣服都刮坏了,你赔得起吗?”老太太和她那抱着孩子的儿媳妇一个劲儿地给雪玲道歉,雪玲说要不是看在她那么大年纪了,非让她赔不可。心雨想雪玲男人很有钱,她那条裙子估计要好几百元钱买的。赶集回来的路上,心雨就问雪玲那裙子多少钱买的,雪玲说是她男人从北京秀水街给她买的,心雨一听秀水街,心想估计也就一百多块钱买的,雪玲说一百五十元买了两条裙子,丢了一条,估计是她生完孩子在月子里雇的月嫂给她偷走了一条裙子,那个五十多岁的月嫂拿回家给她女儿穿了。心雨问她为何那样确定,雪玲说她生孩子之前那两条裙子都在的,等她出了月子以后就再没见那条裙子,肯定是月嫂偷走了,月嫂家条件特别不好,月嫂还偷拿她家的鸡蛋和肉拿回自己家。关于裙子还有一次是在雪玲眼睛不好了以后,有次她告诉心雨说她男人在北京燕莎商场给她买了条真丝的裙子,价牌上写着1880元,后来心雨去雪玲家,雪玲还特意拿出来让心雨看,是一条深紫色的裙子,上面在胸前有一支硕大的深绿色的郁金香,质地不错,但怎么看也像是上了岁数的女人更适合穿。心雨从来没见雪玲穿过那条裙子,雪玲说带孩子怕穿坏了,等孩子大了不用抱了再穿。而那条裙子雪玲再也没有机会穿,不管她男人是不是特意给她买的,雪玲走后它将跟雪玲一起被埋葬。雪玲的生活和她的去世一直就像是一个迷在认识她的这些朋友中,如今她已去世五年了,雪玲去世那年是三十六岁,人们渐渐地也已淡忘了她,不知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是否安好,不管她生前怎样,她离世后,愿她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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