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这次我们不会又无功而返。”
朱逸伦打了个哈欠。他负责的字是“吧”。这个字现在就在他手里。
四个人站在狭窄的走道里。只有门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
但是,哈欠传染了。叶之舟和詹钱昊也打了个哈欠。
“怎么还有一个字?我明明是准备正好的数目的才对……”唯一没有打哈欠的就是当事人了。厚脸皮到为了这种事情把大家叫出来的张奕文。“怎么会这样?!”他好像陷入了凌乱。一个劲地在那里自言自语。
“啊……”叶之舟叹了口气,“所以这样求婚本来就一点也不浪漫。为什么不叫阿伦帮你想办法……”
“别。”阿伦一边叹气,一边还是无可奈何地走到最后一块板旁边,“我对此也不在行。”他把最后一块板捡起来,“草,是‘请’。没这个字也行的吧。”他用嫌弃的语气说。
“不行!”张奕文大声反驳,“一个字也不能缺!‘吧’也好‘请’也好,一个字都不能少!”他因为紧张而涨红了脸。
“‘请’和什么?”阿伦问道。
“‘吧。’”
“哎。儿子。”他应答到。这是多少年前的冷笑话了?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叶之舟赶紧阻止他继续冷场,“这又不是什么诗句……不就是从‘请嫁给我吧’变成‘嫁给我吧’,意思不是一样的吗?”
“不行的!绝对不行!”张奕文继续大呼小叫,继续认他的死理。直到詹钱昊挺身而出化解了问题:“我举两个字不就好了吗……”
“行!可以!我们上!”
终于商量好了字符的搭配问题。张奕文冲到最前面,打开前往天台的门。但是门打不开。他只是徒劳地猛拉门把手。
“擦!”他大骂一声。
另外三个人同时打了个哈欠。就好像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了好多遍一样。
也只有他能故技重施这么多次了。而且是这么老土的办法。拜托,你不去租一辆布加迪威龙或者卡尔·本茨的继承者们造的豪车就算了,你求婚的讨论就是,叫上你的哥们帮你举着“请嫁给我吧”的牌子站在楼顶?
拜托,这也太上世纪风了。
上世界已经过去了19年。
“你镇定点!”跺脚声越来越响,最后如雷震。叶之舟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来,一把推开他,然后反方向拧门把手。天台的门开了。前方豁然开朗。
“呃、”张奕文不过因此呆滞了一瞬,然后就继续指挥:“按照预定站位!赶紧的!拖得久了保安要来了!”另外三个人慢吞吞地走上来。按照预定的位置排好。
“请和嫁……”詹钱昊举起两个。“给!”张奕文举起自己的。他把自己放在C位。他本来就是C位啦。最后是叶之舟和朱逸伦。他们举起“我”和“吧”。
好了好了,这五个字排在天台上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待。
命运生来就是要让人踩在足下的,若你还没有力量反抗他,只需要心怀希望等待。曾经,张奕文和叶之舟都很喜欢这句话。但是这是曾经了。写出这句话的人,也没能逃出命运,恰起了烂钱。
“所以,你怎么说呢。”朱逸伦问到,“要来我这里工作吗?”
“嗯?”叶之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个话题。他愣了愣。
“你举得太高了!长得高了不起啊!”张奕文指责朱逸伦说。
“好好好……”那他就放下来一点咯。朱逸伦有气无力地说。
四个人站在天台上。头顶上,是晴朗的天空。淡蓝色的天,棉花糖一样的云。今天确实是一个好天气。虽然他们真的都认为这个方法很蠢……
但是要是能成功就好了。婚礼。挺不错的。挺好的。
虽然要出份子钱。
没想到刚刚大学毕业就要出同级生的份子钱。
“就让我陪你走一遭吧。”叶之舟回答。他们认真了一点。把字牌举齐。
“行。”
“那就请多指教了,老板。”
“嚯嚯。你也是啊,纳兰迦。”“嚯嚯。强行玩梗不可取!”叶之舟回击道。
他们这两天都挺空的。这样定下来的话,叶之舟和朱逸伦就是要创业。那么时间上并不着急。阿伦好像还要调查一点什么事情的样子。詹钱昊在暑假。张奕文想要回归校园的想法现在图穷匕见了,他要复读一年考研。
大家都不忙。
但是也不能每天都出来喝酒啊。每天都出来恰饭啊。不可能的。叶之舟还有家里的事务。母亲甚至要他带妹妹去看看她考上的学校……詹钱昊的家里也很复杂。张奕文已经在准备学业了。他得全力以赴才能补上这几年摸的鱼。
他们都在走自己的路。
“今天下午有什么打算?”朱逸伦问道。“啊,我约了心理医生。”“哎。”朱逸伦不动声色。他脸上没有表情。“你居然,还会去找心理医生啊。这可是第一次听说呢。是去治妹控吗?”
睁眼说瞎话。
“啊……没有啦。是我做的梦有点奇怪……就……反正这个医生也吹得挺神的……我就试试看啦。”
“哪一位医生?”
“呃……好像姓赵……赵克莱?”
“哦,真巧啊。”虽然没有什么语气变化,“我也经常去他那里。出了我觉得接受不了的事情之后,我多半会去找他。”
“还有你接受不了的事?”
“拜托。”阿伦的声音低平地像是水面,“我只是没有表情。又不是没有感情。”
“我经常觉得你就是没有感情的。我甚至怀疑过你是终结者假扮的。”叶之舟实话实说。
“是吗。”
朱逸伦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以为自己会被吓得马上后退。但是其实自己在测算楼的高度。
“……是吗……”朱逸伦抬起头,“晚上去撸串吧。我们三个。”他转头,把詹钱昊也拉进他们两个的对话里,“阿文马上就要被拖走了。”
“好啊……”詹钱昊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呃……”叶之舟皱了皱眉头,“其实……”
另外两个人狐疑地看向他。哦,詹钱昊和他之间还隔着张奕文。不过那小子正在不停演练等会要说的话,没心思关心这边。
“不,是妹妹要我陪她去……呃……酒吧。”
“你们家和你的这里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有点失礼……但是……呃……妹控可能真的是一种心理疾病。”“喂,你们两个!”
正当此时,从身后传来声响。我们四个立刻回神。只见大腹便便的保安大叔走出楼梯间:“哎,你们怎么到天台上来的?”
“擦!”张奕文顾着骂人。
“怎么回事?”詹钱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栋楼顶上个月有人跳楼。那之后就不让进了。”朱逸伦在解释。
“快溜吧!”叶之舟大喊道。
晴空下、天台上,又有一场迷你攻防,在四个青年和保安大叔之间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