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说的那本《初级化学》我何时才能拜读啊,可不可以先……“。
经过梳洗打扮后确实年轻不少的安东尼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对着弗兰说到。
“可以啊,不过我还没写。写完了给你”
‘这尼玛,‘
安东尼满额头的黑线。
我奉若神物的初级、高等数学怎么在你这儿就跟路边的碎石一样不要价似的。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安东尼一阵无语,转移话题,
“殿下咱们怎么还不走,这是还要等谁吗?”
“嗯,等你的师兄。”
“啊,我的师兄?“
”也是算术家?”
“不是,是个年轻的炼金师。”
“哦,”安东尼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虽然多个同道的师兄也没什么不好,但莫名多了一个师兄来,总觉得心里头怪怪的,关键还是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师兄。虽然自己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确实显老了一些,但怎么说今年也才26啊。
看着车厢内主位正在低头仔细阅读《莱茵地界人文》的弗兰,安东尼也不好再说话,只好静坐着脑海里回想着昨夜的挑灯夜谈,
‘果然是个智者‘孜孜不倦啊……。
也没什么架子,
收回目光,安东尼开始回味昨晚的不那么正式的课程。
画面回到昨晚的四王府,弗兰的卧室。
“殿下,你是说这高等数学之上还有更加深入的数学体系?”
“当然啊,高等数学也只是数学的基础铺垫,不同的研究方向都是有着不同学科对应的,”
随后弗兰给他列举了一大堆专业数学学科,直说的安东尼两眼放光、头昏脑胀、心惊肉跳。
在此之前安东尼从未想过算术,应该是数学,
竟然有着如此广阔的天地,他的所知真可以用坐井来形容。
如果真要划定数学的疆界,大概也只有殿下口中的“无穷”才能概括了吧。
自己理解正无穷和负无穷也是花了相当大的功夫。
“你听着啊,除了随机数学、经济数学、微积分学、概率和统计学之外,还有解析几何、微分几何、分形几何、运筹学……”
林林总总,弗兰说了几十种专业数学名词。
看着听得一愣一愣的,只知道不住点头,不停回着‘嗯嗯’,一边还在纸上不停写写画画的安东尼,弗兰觉得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开玩笑,来自出生地的世界里几千年的知识还不够忽悠你的
,咳咳,还不够教导你的?
虽然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而且我连皮毛也丝毫不懂,但是以后在科普的层面上给你指明方向还是可以的嘛,不然养你们干什么呢。
快到凌晨时,弗兰才有了困意,安东尼也不愿远离,干脆二人就睡在了一张床上,早起的阿瑟推门看见不雅睡姿的安东尼从背后抱着弗兰,眼皮是跳了又跳。
随即,更加坚定了让弟弟远离自家殿下的念头。
然后,悄无声息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殿下,人来了。”
“让他来这架车辇。”
“是”
看见满头大汗的希伯上来,安东尼往车厢里边挪了挪。
“见过弗兰殿下,”许是怕错过弗兰的车队,是以希伯来是一路疾跑过来的。
“无须多礼,坐吧。”
“你这人,殿下让你坐啊。”
安东尼见已然保持跪姿不为所动的希伯来,出声催促到。
“还有事情要处理?”弗兰放下手中的《莱茵地界人文》抬起头对希伯来问到。
“没有,希伯来只有孑然一人。”
“哦,那是为何长跪不起?”
“殿下,请替我引荐一下那位炼金大师、不,那位化学家。”
希伯来眼睛放出闪闪神采,直刺得弗兰眼睛酸麻。
‘果然是不能暴露太多啊,以后真得注意。不然或许叫有心人产生怀疑‘。
“哈哈哈,还那位化学家,你面前就是啊”
安东尼经过这两日得相处,倒丝毫不拘束。
“你是说,殿下就是那位化学家?”
希伯来歪过头向安东尼投出疑惑,见殿下没有反驳,希伯来一屁股坐在车厢内铺就的柔软地毯上,
“真是天人!”
‘这位四殿下才多大?怕是连加冠礼都还没行过吧。‘
车辇缓缓起步往城外驶去,前方阿瑟两兄弟开道,两侧各八名金甲骑士一字纵列,护着弗兰的车辇,而后其他车辇各拉着一些侍女、物品,再往后正是那些已经初步接触自由和尊严的男侍从。
不少人气的四王府很快就只剩下了几个护院和几个照看房间的老妪。
……
“啊,当真?”
“自然当真”
“真是不可思议!”
行进的车队不时传出两个男人的惊呼和称赞,无他,自家殿下说的这些自然知识、世界基本组成实在是太过震撼了。说是匪夷所思也不为过,但是联想自己生活中的所见所感又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不知多久,车厢传出的阵阵惊叹变成了不住的哭泣。
期间,艾伦数次向勒转马头去看看殿下车厢里是怎么回事,但都被自家兄长坚决制止了,甚至连理由都不告诉他。
‘难道自家殿下的车辇传出两个大男人的惊呼和哭泣,身为殿下的骑士不应该去一探究竟嘛,骑士的原则还要不要了。‘
接下来的几日,这样的情况也丝毫没有改变,哪怕是住店打尖,那两人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不同,时而惊呼时而痛心疾首。
艾伦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他哪里能体会希伯来和安东尼多年苦苦追寻的象牙塔,被弗兰三言两语便无情破拆、粉碎的心情。
大概,两年后的那场一边倒的“屠|杀”,才会令他生出这样的情绪吧。
那时凌乱的他,还不如这两人呢。
“殿下,再有一日的行程,我们就进入红河谷的地界了。”
“知道了,让大家多注意观察四周。”
“是。”阿瑟领命退下。
“驾,驾,殿下有令,警戒四周,任何可疑接近者一律格杀。”
“殿下,这红河谷真有那么险恶吗?”安东试探的问到,看得出来他是个惜命的人。
“就是死了,那也是死在求知的路上,我不惧。”反倒是希伯来面无惧色,眼睛里依然是一片坚定。
“我那时怕死吗,我是怕死了就不能学习数学了。”
二人似乎隐隐有口角之争。
“啊,终于看完了。“
弗兰放下书,十指交叉双臂上举,伸了一个懒腰。
这几天弗兰除了“布道授课”,余下的时间都用来阅读这本《莱茵地界人文》了,到这时他已经看完了全本,速度可以说是很快了,
里边除了地理人文便是一些边陲和偏远小镇的离奇故事。
弗兰多留意的是珍珠宝岛,也就是杰西卡要前往的封地,此地地名确实是名副其实。
这个莱茵南海里的群岛确实是盛产珍珠。
清水河与诺水河的入海口一西北、一东南的分布在不到百里的海岸线。
“也不知道杰西卡到了没有,这个小混蛋当真是不知道争王有多危险嘛,即便她的目的只是让所有血亲平安。“弗兰呢喃到。
与此同时,南海岸的一艘多桅帆船上。
“阿嚏,阿嚏,阿嚏“
连打三个喷嚏的杰西卡,揉揉小巧的鼻子,
“杰西卡殿下,海上风大您还是下来吧“,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在桅杆下第不知几次劝到。
“没事,是我的弗兰皇兄在想我呢。我都从夕阳里边看见他了,哈哈哈~~这里真是好美啊!“
杰西卡站起身张开双臂,任由海风拂面、涛声入耳。
侍女也看向了正缓缓向海平线隐没的夕阳,
“确实好美”,想到以后自己都能和殿下看这海上的日出日落,侍女倒是觉得舒心,
“也不知道贞德过的怎么样,跟着三殿下的话,应该过得很轻松吧。”
从海岸看去一艘漂亮的多桅帆船,正柔顺地飘在赤橙无尽的夕阳之海中,桅上似有一人,散发圈圈氤氲蓝光与之相互呼应,一群海豚也灵巧翻腾、有节奏的跃出海面,追随着不远的“爱神之舟“,几群海鸟也欢快盘旋,
等等,
似乎浪声都悦耳了不少。
只是这情景却无人得见,要是弗兰在场,定会由衷赞叹一句,
“海天一色间,暮色浴群仙。”
然后深深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