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了”?清乾悠悠醒来,顾不得喉咙的干哑“奶奶呢?奶奶怎么样了”?
“你奶奶,已经走了。叔舅们简单操办了白事,很多街坊都来了,大家都很敬重她老人家……”
“谢谢您们,叔舅”。
清乾,看着奶奶的留书只觉得世上再无处凭依,宛如洪流中的无根浮萍。
……
再三谢绝了前往叔舅家后,叔舅们因为各样的事情离开了,他们知道二人的感情深厚便不再劝说只得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财物,并让他在困难时尽管找他们。清乾每日三餐只是囫囵果腹了事。入怔时就坐在客厅望着空无一人的藤椅,身前养的花草也已在阳光灼烈的照射下枯死。
奶奶坐在藤椅上阅读的音容笑貌依然是他脑海最恬适美好的记忆,迈着因长时间未活动的双脚打开奶奶生前所阅读的《山楂树之恋》一张信笺掉落在地,清乾弯腰捡起。纸上写着——
乾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然不在人世了,
不要为我过度悲伤,
奶奶知道承载了你所有的感情依赖,连并着你父母的一起,
但是,生命总有尽头,不是吗,
自从你失去父母之后,奶奶在人世间除了你,便再无血亲,
我爱你、疼惜你、但我知道终有一日会离开你
……
我知道你一定能很快振作起来,
毕竟你是我的孙儿,
向死而生,
这不就是生命的意义吗
……
枕头下的那支手镯,就当是我唯一的遗物吧。
……
勿念
“~~~呜~呜呜”豆大的泪珠滚出眼眶的边缘,滴答滴答的滴落在信笺纸上。
“向死而生”
“奶奶,您放心吧我可以振作起来的”
奶奶在81岁的门槛前离世,算得上是喜丧。大概没有我的话奶奶也不会到现在……
向死而生吗?
清乾的悲痛迅速淡去了大半,确实如街坊邻里所说奶奶是个极知天命的人,不然又怎会有向死而生的觉悟呢。
将奶奶的遗照收纳后,清乾决定搬去学校住。直到大四实习。
翌日整理完房间后,清乾打开房门正准备返校忽然想起奶奶信中提到的那枚手镯,便又回了头。清乾确实在枕头下找到了那枚手镯。镯身入眼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烟青色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之所以说镯身的色泽说不清道不明是因为其中仿佛有光华在其中流转。
镯身入手并未感受到对应大小所该有的重量,从它的硬度感受来看确实是一种玉石材质,但拿在手中却轻得宛若无物,要不是它实实在在得躺在手心真要觉得手心托着得是一团空气了。
来到客厅后,清乾迎着阳光审视着手镯惊奇得发现镯身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圆润扁环,而是莫比乌斯环一般的扭转形,寻常的手镯就像一条纸带在正常卷曲后首尾相连内圈与外圈的空间永远不会交叠,这只手镯显然有着难以理解的与众不同。用手摩挲镯身一圈后,清乾并未注意到那一刻镯身的烟青色开始缓缓流转,它将从内圈行经到外圈周而复始。
放下种种古怪猜疑,清乾决定还是先办妥学校留宿的问题。
“咔擦~“
清乾旋扭下把手,推开门正欲迈步时常踏实的触感并未如期而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阵天旋地转,这让他本能的应激反应提升到了极致,迈出的左脚还未后撤便已经失去了意识。
原本熟悉的街道、城市、世界都快速远去,或者说是他正急速后退,不是空间上的后退,而是他所处的时空正以恒定的速度在向莫比乌斯形手镯的另一面跌落。如果,清乾还清醒的话那一瞬间无所适从的空间纵深感一定会让他难忘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