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那个时候,大家就已经不会再去说财务科这些八卦了,也可能就不会那么注意得到胡亚茹和他升职之间有什么必要的联系。
谈话到了最后,江学丰当然是愿意的。
可这样隐秘的谈话,宋广福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今又把这些话拿到台面上说,江学丰的面子和里子今天算是撞车了。
他偷偷看了看胡亚茹,她的“高兴”并不自然,但是一直在控制情绪,也没有当场问江学丰太多。
一切都很和谐。
不过回到家里,必然就没有那么轻易过得去了。
夜幕即将降临,趁着天没有全暗下来,胡亚茹和江学丰回到了家里。
江学丰在院子里停放好自行车,胡亚茹独自先进了房子。
江学丰进到房间,第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的胡亚茹。她正端起暖壶给两个玻璃杯中倒水。
看到江学丰进来,她把倒好热水的杯子推向一侧,握着另一个水杯往里坐了坐,给江学丰腾出了位置,“喝点儿水。”
江学丰坐到沙发上等着,他知道,胡亚茹是一定要问的。
“最近财务科…你也知道的,我特别累,回家也特别晚,基本上都是回来倒头就睡。”胡亚茹放下水杯,“你一个人晚饭怎么吃的啊?”
江学丰很意外,胡亚茹居然不是问他升职的事情,表现的如此温情,但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铺垫。
江学丰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明明就像亚茹说的那样,她这些天太忙太累,自己才一直没有什么开口告诉她的机会,他才一直没有说。
“我和宋广福在食堂就吃了,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江学丰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热水,选择自己开口先说,“其实,前两天唐厂长和我说过……”
“看你今天的反应,我就知道,唐厂长肯定找你说过了。”胡亚茹打断了江学丰,“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太适应。宋广福一说你要升科长,我就突然想起来那天吃饭时候的情景了。”胡亚茹把空水杯递给了江学丰,“再给我倒一杯吧,今天涮羊肉太咸了,没你做的好吃。”
胡亚茹的话让江学丰意识到了他自己想太多了。一个下午,他一直在错误的判断胡亚茹的想法。
他接过胡亚茹的水杯,边倒水,边说着,“想到什么情景?”
胡亚茹鼓了鼓腮帮子,学着那天唐厂长的语气,“有时候,帮人就是帮己。”她拍拍江学丰的肩膀,“你还记得吗?他当时给我说的这句话。”
江学丰被这姑娘逗笑了,那官腔真是拿捏的稳准狠,活灵活现的。
“记得。”江学丰把水杯放在胡亚茹面前的茶几上,叮嘱道,“有点儿烫,晾一晾再喝。”
胡亚茹满口应承着,“我感觉你这次升职就是他说的‘帮己’。”
“算是吧。”江学丰肯定道。
胡亚茹撇着嘴点点头。
没一会儿,她似乎是想起什么,又抓住江学丰肩膀,“还有一个事情,我一路上都想问你的。”胡亚茹两只脚盘在沙发上,“宋广福怎么偷户口本和吴兰玉结婚啊?你怎么都不提前和我说?他俩这么做,也太胡来了吧。上次阿姨为了让他们分手把宋广福家都搬空了,要是知道宋广福偷了户口本,还不知道会做什么。”
“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多管闲事。他俩的事情,我们还是少掺和吧。”江学丰算是看透这一点了,这个吴兰玉,还真是挺厉害的。
宋广福以前多听父母话的人,现在被这个人挑唆着偷户口本还能如此得意。
别说胡亚茹惊讶,他都是惊讶的。
“宋广福是你发小,我是吴兰玉的朋友…”胡亚茹伸手握住江学丰的手,“这么偷偷摸摸的,喜事都不喜了。”
“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都知道,也有自己的考量。我们不是当事人,替他们做不了决定。”江学丰反握住胡亚茹的手,反反复复婆娑着。
也许是结婚以后干的活儿太多了,胡亚茹手都没有以前那么细嫩了,“我给你买了护手霜,你没涂吧。”说着,他拽起胡亚茹的手,看了又看,手背真是起皮了,“你自己看看成什么样儿了。你这样,下次回去,外婆肯定说我在这儿虐待你了。”
明明正说着吴兰玉和宋广福的事情,江学丰一扯到她,又是这样的温柔。
就这么两句关心话,却惹哭了胡亚茹。她缓缓钻进了江学丰的怀里,趴在他的肩上哭出了声。
江学丰抱着她,却不知道她这么突然哭是了为什么。
刚刚还和他有说有笑的,说着聊着,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突然就…
还这么委屈…
“怎么了?”江学丰抱着自己媳妇儿,放低声音,语气很是宠溺心疼。
胡亚茹却不说,只是哭。
今天,她是很难过的。很多话她都想问,很多苦她都想诉说。好几次,话就在嘴边,她都忍住了,硬是没有说出来。
如果今晚不是江学丰进门自己主动提起升职的事情,她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很失望的。
两件事情,江学丰居然一件都不告诉她。被她知道发现后,江学丰要是也不解释,也不说明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江学丰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
她不敢想,也不能问。
胡亚茹始终这样告诉自己。
她害怕问的结果就是吵架。
他们一直那么好,那么爱着,替对方着想着。胡亚茹不希望猜忌和冲动破坏了他们之间美好的一切。
江学丰拍着她的后背哄着,“怎么了?”
胡亚茹环住宋广福的脖子,紧紧抱着他,抽抽搭搭的,“我…我…太忙了。我想我妈了。”
这样的胡亚茹让江学丰觉得自己老婆实在是软软糯糯、有些可爱,像极了没长大的孩子。
江学丰拍着她的后背,哄着,“下个星期,我们回去…回去看看爸妈。”说着,他看看怀里的人,“嗯?”他揉揉胡亚茹的头发,“哭什么?别哭了。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胡亚茹眼泪直流,趴在江学丰的肩膀上“嗯”了一声,手却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知不觉间,湿润的吻覆上了胡亚茹的脖颈,耳鬓厮磨,缱绻旖旎,一时间尽是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