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嗬。。。”
次日晨,云易起了个大早,这上房的床还真是舒服,一觉醒来便是浑身舒坦,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昨日入住云筑小栈,这唯一剩的一间上房众人竟是留给了自己,云易知道这是月夫人的心意,便也不再推辞就这般住了下来。
让小厮打来热水,古朴的木钻子便是将头发蹩脚地打了个向后的发髻,两侧留下一缕鬓发,换上了昨晚杨帆给的那套还算合身的黑色劲装,这下倒是颇有一种江湖少侠的感觉。
端详着镜子中完全陌生的脸庞,云易感叹道:
“哎?长发的感觉好像还挺帅嘛!”
…
吃上一碗阳春面,云易便是跟小翠与韵儿小姐出了门,那引路小厮拿了一两银子,别提多高兴,率先走在前头滔滔不绝地介绍了起来。一路说说笑笑,云易的打扮跟在二女后面倒是像个贴身侍卫,和谐的紧。
西岚城中心区是最繁华热闹的地带,决定着整个城镇的经济命脉,店铺林立,商品繁多,车马行人络绎不绝,玉河坊正是坐落于此处。
到了繁华的商区,此刻的街道上也是行人熙熙攘攘,跟过年一样热闹。
“香脆可口的冰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文房四宝,古玩奇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诸位客官都来看看!”
“耍猴来,天南海北走个稀奇,过来瞧瞧看哟!”…
云易左瞅瞅,右瞧瞧,脸上的神情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精彩,街道两边的店铺门面可要比前世旅游景点中的古城有味道多了,小贩商贾沿街摆摊,叫卖声,玩笑声,讨论声不绝于耳,甚至掺杂一些口角骂架,混蛋话。
“小姐,少爷,说起玉河坊这名,是因为玉带河穿城而过,早些的时候往来金灵古道的商贾们乘船沿河叫卖,渐渐形成的规模,后来就划分成了坊市了,别看咱这西岚城地处西部,可多亏这砚仙山挡住了水气,保咱百姓风调雨顺啊!前面便是坊内老字号-金绣坊了,这上好的绫罗绸缎可都在这呢!”
带路小厮一边解说一边引路,将众人带到一处挂着红色牌匾的二层阁楼,这进进出出的人还真不少,大多都是女子,还没进店便是飘来淡淡的胭脂水粉的味道。
“云公子,您看好什么只管开金口,钱不打紧的。”
韵儿小姐回首对云易笑道,自己一路上跟小翠走走停停确是买了不少东西,可是这云公子却只是笑笑看着,似乎这玉河坊里并无钟意的东西一般。
“没事,小姐喜欢什么,云某陪你们逛逛也挺好的。”云易急忙摆摆手推辞道。
说实话这一路上却是有几样小玩意云易挺感兴趣,可一问价格还是算了吧,两个字,吃人。
“小姐,他脸红呢,心里喜欢的紧,准是不好意思开口!”
小翠拉住韵儿小姐狡黠一笑,在一旁打岔。
“二位小姐,您是要看布料呢,还是衣服,是要量身定做还是买现成的?我看您身材苗条纤细,咱店里好多衣服都合适呢,定是美妙极了。”
见到众人进门,身着华服的掌柜立马招呼了过来,见一行人中显然是以韵儿小姐为首的,这会便是殷勤地问道。
“先为这位公子挑一身吧,我们二人暂且看看。”
“好来,我见公子一身黑色劲装,倒是颇有少侠英武,要是想买类似款式地,小店定能让公子满意。”
掌柜笑道,别管买与不买,这马屁拍地倒是叫人心中舒畅。
云易边走边看,用手摸了摸柜台上摆的料子,从那滑腻柔软的触感便是知晓这些均是上等的衣料,即透气又舒服。
“掌柜,这匹黑色金纹的丝缎,多少钱,做衣服怎么算呢?”
云易指着货架最上排的一匹黑色布料问道。
“哎?我瞅瞅,奥哟呦,公子好眼光,这黑金龙纹布可是从福州大老远运来的极品,云丝织就,掺杂西域特有金蚕丝,不仅穿起来舒适还有避火御寒的效果,一般的刀剑可是很难划破的,是侠士行走江湖必备啊!”
掌柜顺着一瞧,面色一怔,赞叹道。
“哎呀,公子是问你怎么算价钱呢!”
小翠见掌柜啰里啰唆,不耐烦地在旁道了一句。
“奥呵呵,这西域金蚕丝织就的绸缎平时可不多见,本店也就独有这么一匹布而已,所以只能当作压店宝贝整匹售卖,再加上从福州过来,这山高路远,价格自然会贵一些,这一匹布的话大概要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
云易心头惊得大骂,这丝绸果真是价比黄金,一匹布也就做几身衣服而已,却抵得上百姓家五六年消费,难怪寻常人家根本消费不起。
“罢了,罢了!你可莫要血口大开啊!还是帮在下选一套最便宜的黑色束身装吧,轻便舒适就好。”
“公子若真是喜欢,便买下便是,韵儿这里的银子是够的呢。”
见云易转身就走,那果决的样子,让韵儿小姐哑然失笑,虽说这面料贵的吓人,但娘亲吩咐过,无论恩公喜欢什么便买下来,今日出门给的银两足够用了。
“呵呵,韵儿小姐的心意,云某心领了,只是云某觉得这么昂贵的料子穿在在下身上却是可惜。”
云易摇头,其实心中也颇为钟意那黑金龙纹的料子,但是这么多银两实在是太贵了点,况且一整匹布自己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且慢,掌柜的,为这位公子做一身衣服的话用大概用多少料子呢?”
此时,一位身着白衣束发,手执折扇的年轻男子,忽然走上前来,同样打量着那匹黑布,饶有兴趣地开口问道。
“额,儒衫长袍、对襟长衣、劲装束身和常服,这不同样式耗费的料子也是不同!若是以这位公子的身材,做劲装束身的话,大概只需要八尺布足以,这一匹布四丈却是还余三丈多呢。”
掌柜细细打量了一遍云易的身材估摸道。
“那好,便是帮这公子做一身衣服,剩下料子便由我李某买下了,貌似这店里也没规定不准合买一匹布吧!”
“唉唉,哪里哪里,只要这位公子没意见就好。”
掌柜闻言面色大喜,激动地搓着手,这可是大生意上门啊,一下子能卖出一匹黑金布,其中油水乐着实不少。
“在下李玉,对这黑金龙纹料子也是颇感兴趣,可惜今日出门身上所带银两恰好少了那么点,若是这位公子真心喜欢这布料,就由在下出个大头,不知意下如何?”
李玉不好意思的朝着云易拱手道,方才他在一边打量云易许久,总感觉有些面熟的样子,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但观其气血旺盛,呼吸绵长,想必也是习武之人,好奇之下,不由起了结交之心。
“在下云易,若是这样的话,就多谢李公子美意了。”
趁着搭话的功夫,云易其实也在打量着这位李公子,观其年纪倒与云易相仿,但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具体来形容的话就像是面容中透露出一种女子的阴柔秀美之感,还有那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胸脯,这丫感情女扮男装啊!
“哪里哪里,确实囊中羞涩却又喜欢的紧,掌柜,待会帮我包起来就好,衣服我自会找人做的。”
“哎哎好好,这就包起来!我先帮这位公子量量身手长短。”
掌柜从柜台上去了木尺,来替云易丈量,三两下就量好了数值,兴致冲冲地跑到后堂裁布去了,这黑金龙纹布可是需要用专门加热过的烫刀裁剪,马虎不得。
“不知云公子是哪里人士,总感觉有些眼熟呢!”
趁着这会功夫,李玉与云易攀谈起来,二者颇位投缘,至于韵儿与小翠同样礼貌的报以微笑。
“姑且算是云开府人士吧,今日是陪小姐路经此地,出来逛逛,倒是有幸结识李公子啊!”云易笑回。
“哈哈,在下自幼喜好武艺,今日见云公子颇有眼缘,想必公子也是江湖中人?”李玉轻抚折扇,举手投足之间有种洒脱之气。
“李公子说笑了,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又有谁不是江湖中人呢?”
“啧啧,说的也是!”
聊了许久,云易对此李玉便也是有了大体的印象,原来李家有着演武的传统,恰逢家主八十大寿要办寿宴庆祝,今日出门正是要为府上采办一批物资,可偏偏账房低估了市价,所以额外花费了不少。
谈话地功夫,掌柜便是抱回了布匹,称重完毕后这才开口道:
“李公子,您的黑金龙纹布包好了,这银子去个零头,十五两足以。”
“呐,不少你的!”
“哎哎好!”
掌柜满心欢喜接过银子,等目送李玉离开后才立刻招待起云易,裁着衣服的功夫,为了缓和下无聊的气氛,云易向着掌柜好奇地打听道:
“不知掌柜可否知道咱这城里可有姓李的大户人家?”
“哎呦,城里姓李的不少,称得上大户的唯独只有一家!城南李府,那可是将军宅邸啊!李公曾是成先皇亲卫,又随先皇转战西北,立下了赫赫战功,官至参军大将,如今解甲归田也算独享清福了!”
掌柜说完,露出一丝钦佩的表情,接着又道:“公子有所不知,别看李家如今荣华富贵,这李公的人生经历可励志的很!”
“奥,可否说来听听?”
云易闻言来了兴致,笑着追问,难得有种听到上辈子听故事的感觉。
“呵呵,李公本名为李自成,人生大起大落,年少时家境富裕,其父乃是福州巡抚,两袖清风,嫉恶如仇。当年为平福州一宗冤假错案,得罪了权臣,惨遭陷害,全家沦为了乞丐,福州百姓联名上书无果后,哎,父母也在寒冬中丧命,不可谓不惨呐…”
说到这里,掌柜的语气也随着有些伤感沉重的意味。
“后来呢?”云易听到这里,内心震撼。
“或许老天爷开眼,让李自成靠着百家饭活了下来,更是有了奇遇,被一位佛宗高人传授一身好武艺,从此隐姓埋名,习武如痴如醉,一朝武举及第,参军封将,终于在圣上面前为父母沉冤昭雪。”
掌柜徐徐道来,神色感慨。
“后来评书中又形容其孝绩为“以武动天”,成了一段佳话!”
“好一个,以武动天!”
听到这里,让云易有一种压抑尽除的畅快。
“来,衣服做好了,客官您先穿上试试,绝对合身!”
谈话间,掌柜已经替云易缝好了外衣…
大约一刻多钟后云易从内堂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崭新的黑纹劲装,当真英姿飒爽的少侠模样,回头率着实不少,果然这人还要靠衣装啊!
...
三人出了金绣坊,又在客栈小厮的引路下兜兜转转,朝着人流最多的玉河坊中心走去,远远便可闻到空气里飘荡的檀香味,隐约间还有飘渺的钟声传来,在小贩们嘈杂的吆喝声中有种特别的韵味。
“公子,小姐,前面便是咱西岚城的庙司坊了,拜拜城隍爷,祛病消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