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0916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摆出副情场老手的架势放肆一笑,“还是个醋坛子呐!——得!”
他一拍大腿,起身用身高优势压迫着那名工作人员道:“话你也听到了,我们都不需要,那就这样吧,今晚累得够呛,走了!”
转身揽住岑月芯的肩,他脚还没跨出一步,那人又挡在身前。
“这位小姐,您就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是收下还是扔掉,那全凭您的自由,但我们的这份心意,还是要传达给客户的。”
他九十度弯腰立在那一动不动,反正就是一副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岑月芯扫了眼身边有出有进的客人,偏偏对他们百般阻扰,这样的差别对待,她心里猜测,应该是受人交代了才会这样。
她背对着摄像头,勾唇一笑,懒懒靠在0916的怀里,酸溜溜道:“既然非要这样,那就留呗,又不是见不得人,不过你不是有未婚妻吗?那才是你特定的人吧,我——合适吗?”
大家把这话一听,顿时都明白了她的身份。
一个小三而已,那低头的工作人员眼里划过一丝不屑,真不知上头怎么会特意交代要弄到这女人的身份信息。
“——哟!你倒是提醒我了!家里还坐着一位呐!那是不合适!”
0916说着把手机拿出来一翻,念了个号码也报了个姓名,“留这个吧,没准儿她收到还挺乐意,不过你们一定要特别注意。”他指指形象墙上硕大的两个发光字,“这名号就不用留了,不然跟变相断我女人缘有什么区别。”
“可这……”
“还这什么这!”
那人还想说什么时,他冒火堵道:“名字留了,电话留了你们还闹哪样?!不会是只要她的?把人看上了?——那老子可不是吃素的,情愿把人弄残都不会做那绿毛龟!”
那人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
“那还闲扯个什么蛋!老子没工夫陪你玩儿!”
说完气势十足,揽着人就雷厉风行的跨步离开,这下再没人敢阻拦。
那人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摄像头。
上头下达的命令,可没说拼着撕破脸的必要,也要留下那女人的信息,他这样努力过,也不算办事不力。
此时外面下起了小雨,滴滴落在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带去一丝放松后的惬意。
“就这难度,价钱要折上折。”
岑月芯离开0916的怀抱,向自己的小白车走去,刚钻进车里,还没点燃引擎,车门被人一拉,他也钻了进来。
“我们店大不欺客,打折可以,搭个顺风车也应该没问题。”
岑月芯不发一言,毕竟眼前首要任务,就是发动车子先行离开,讨价还价稍后再来。
哪知才拐过一道路口,刚刚开机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人名的号码,却是让岑月芯令可听它响铃一百遍,也不愿接起一回的号码。
“嗡!嗡!”的声音震得心烦,0916瞟了一下那固定在车载手机架上的电话,“要实在不想接,我很乐意分出一只手来给你关机。”
岑月芯脸色难看,动了动唇终究还是落脚踩下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先下去,我接个电话。”
“不行!”0916十分不愿,“外面下着雨呐!”
岑月芯拢眉盯着他:“大男人一个,还怕下雨?如果办不到,就给我滚蛋。”
他瞅瞅外面淅沥沥落个不停的小水滴,叫嚣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下雨,落在身上黏黏糊糊,一点儿也不舒服!我有耳机,带上总可以吧!”
他说完从兜里摸出来往耳朵里一塞,当着岑月芯的面,放了首嘻哈歌曲并调到最大音量,然后抱胸躺在座椅里假寐。
岑月芯挑眉无语,他们很熟吗?是谁给他的资本,敢在她的车里这样横?!
“喂……!”
她用脚踹了一下0916,结果那厮彻底装死不理。想着以后要办的事,她留着情面,这才烦躁不安的按下接听键,不过却闭着嘴不发一言。
“——喂!”
那边等了片刻,不耐烦的发出一声威严有力的中年男子的嗓音。
岑月芯:“……”
“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外边干了些什么事儿!”
面对老虎般的咆哮,岑月芯心下一沉,还是沉默。
那边只得又道:“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啊?!我问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小时不像样,现在都混到这把岁数了,还一天胡搞瞎搞!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还是气死你妈!”
岑月芯这下听明白了,此时同她远隔千里的挂名父亲,居然知道她现在哪儿,刚才还做了些什么。
——这就有意思了!难不成自己被监视了?还是碰到熟人了?
她脑中一下子划过那张年轻人的脸,于是岑月芯笑道:“别说得这么严重,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谁都别死,你们两老好好活着,我不是已经和你们没关系了吗?不过是谁在给您老通风报信呐,他还真看得起我,到底是有眼无珠了。”
“——你……!”那边气急,顿时恼羞成怒,“老子活了大半辈子,战场上过,枪子儿挨过,都没你这个小王八蛋嘴巴厉害!岑月芯!你要想再过几天自由日子,就给我好好安分点待在那乡坝里悠闲度日,不然就别怪我叫人把你给绑回来!”
言罢,只听“吭哧”一声作响,那边就已把电话挂掉。
——哼……老子?真是她老子啊……只不过当年从她捂着流血的额头,跨出那扇大门后,那便是曾经的了。
岑月芯想,可面对这样赤果果的威胁……
“——真是哪怕过了八百年,都还是那么的让人厌烦啊……”
她双手撑着方向盘,蓦然盯着远处雨幕下黑白交错,又空无一人的人行道,情绪低落得就像退步而走的潮水,一阵阵,一层层压在胸口,窒息又凌乱。
她急需找到一个可以把她安抚,让她能得以喘息的人,以往这位救命之人是傅叙,如今能有谁呢?
岑月芯视线变得迷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