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搏时而微弱,似有似无,时而又剧烈,狂跳不止。
单看书言此刻时而涨红充血,时而寡白如纸的面色,就只他此刻的水深火热!
脉相杂乱无章,若不是内力浑乱走火入魔,就是中了毒素导致体内机能错乱!
大致扫了遍书言的身体,见他被撕裂的裤腿下,大片黑紫的皮肤,以及两处发黑的细小牙洞,老爷子就只这十有八九是被毒蛇咬伤所致!
老爷子不敢耽搁,连忙将人提到屋内,放在床上,又匆匆从床底的‘百宝箱’内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准备替书言解毒。
行走江湖之人,多少会些医术,何况老爷子的第二位徒弟乃药王谷下任传人,哪怕老爷子不会医术,单靠二徒儿孝敬的神丹妙药,也能保他健康长寿!
二徒弟孝敬的各类灵丹妙药里,除了伤药,就属解毒的药最多的,毕竟江湖中人,无非就是打架或者下毒这些伎俩,于是老爷子将各类解毒药丸全都搬了出来。
大大小小的罐子盒子有几十个,每一种的功效都不同,单单解蛇毒就七八种。
老爷子拿起蛇毒专用的药瓶左右观看了半天,又满脸纠结的看向昏迷不醒的书言。
“这小子,都半条命进棺材了还有心情玩昏迷,你不醒来,谁来告诉老头我你到底是被什么蛇咬伤的?”老爷子记得二徒弟只需一番查探,就能大概判断出伤人的是什么毒蛇。但是业术有专攻,老爷子武艺非凡,医术却只懂皮毛,不愿承认自己能力不足的老爷子只好朝着昏迷的书言低声吐槽,把锅甩的干干净净!
在看眼面色已经暗紫发黑的书言,老爷子犹豫了几秒,还是拿起一只由为精致小巧的瓷瓶!
“算你小子命好,老头我这正好还有粒能解百毒的归灵丹!”将瓶子里唯一的丹药倒出,塞进书言口里,又用内力轻轻推动丹药,帮助书言吞下。
“嘶!二小子就给了我三颗归灵丹,小猴儿去年被毒蜘蛛咬了用了一颗,猫咪与毒貂打架又用了一颗,老头还想着总算能留下一颗保命,不料又被你这小子占了去!”亲手将丹药喂给书言,别看老爷子动作麻利干脆,其实内心肉痛的要命!
这可是万金难求的归灵丹!明明是自己的所有物,为何稀里糊涂的都给了别人用?!
老爷子幼稚症又复发了,正一脸怨念的瞪着书言,暗戳戳的想着,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去找点毒物往身上咬两口,或者赶回时髦学人家自杀的喝点砒霜,这样就能理所应当的吃下归灵丹,也好过味都没尝过就白白送人的好啊!
虽然因为心疼灵药,故而看书言各种碍眼,但是看着床上脸色难看神色痛苦的少年,老爷子还是哼哼两声,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朝着书言伤口处划了个十字,瞬间有暗黑色的血液滚滚流出,老爷子忘了准备器具接住乌血,导致奔流而出的乌血染脏了大片地面。
芸儿本来随着老爷子,一块坐在门前等待泠风和骗完糖吃就偷偷溜走的猫咪归来,只是小孩觉多,瞪着眼睛等了一会,就迷迷糊糊趴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当猫咪回来时,听到吼声的芸儿就已经醒来,只是她见老爷子神色惊慌,还有给自己糖的哥哥好像病了不太舒服,极为乖巧的芸儿就没敢上前打扰。
老爷子把书言带回屋内时,她就静静的走到门边,看着老爷子的一举一动。
当老爷子给书言喂下丹药,芸儿小脸一皱,她知道那是药,很苦!以前自己和娘亲都经常吃药,她虽然每次都乖巧的服下,但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苦苦的药味!
而当她看到老爷子往书言小腿上切出十字,瞬间乌血横流的景象把小芸儿吓呆了。
她呆呆的看着老爷子气急败坏的指着地板上的乌血,说等书言哥哥醒来,定要让他打扫一个月的卫生才放人走,又看着老爷子动作粗鲁的朝书言伤口边用力挤压,导致越来越多的血液流出。
芸儿很怕,她知道人若是流了太多血,就会死去,她想上前制止老爷子放血的行为,而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爷爷……您不喜欢书言哥哥?”芸儿轻轻扯了扯老爷子的衣摆,小声的开口询问。
“嗯?我喜欢他干嘛?”老爷子正掌中运起内力,顺着书言的经脉帮助他逼出毒素,突然被小芸儿莫名其妙的问题问的一愣,随后想也不想就回答到。
喜欢那小子?他俩年纪不和,性别不和,他喜欢那傻小子干嘛?虽然自己早年丧妻,但是他还保留着一颗年轻的心,随时准备着开第二春,喜欢这小子,还不如找个温柔体贴的老婆子凑合过呢!
芸儿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随后小脸紧皱,一脸严肃的瞪向老爷子。
“就算爷爷不喜欢书言哥哥,也不能杀了他,我娘亲说了,对待不喜欢的人,要么忍让要么躲避,有能力也可以反击,但是不能因为不喜欢,就置……置为死去?”芸儿板着小脸有模有样的朝老爷子上起了课,那一板一眼的小模样,看的老爷子一愣一愣的。
“置于死地?”老爷子虽然不明白这是唱的哪出,但还是友情提醒了芸儿想不起来的成语。
“嗯,对,好像就是这个,谢谢爷爷提醒。但是!爷爷不能因为不喜欢书言哥哥,就置于死地!”芸儿恍然大悟,甜甜的朝老爷子道谢,老爷子见芸儿甜甜的笑容,刚要化身怪爷爷稀罕两句,就见芸儿面色一变,又恢复一副严肃小老师的模样。
老爷子黑人问号脸?置于死地?他明明是在救人,怎么被这小娃娃看成了杀人?
难道他长了一张凶神恶煞贼眉鼠眼穷凶恶极的脸?老爷子惊,忙摸自己许多年不曾照过铜镜的脸。
“爷爷,爷爷!”落后猫咪一大截的泠风小猴儿两人一路狂奔,终于赶回木屋。
人才刚刚出林子,小猴儿已经扯着嗓子焦急的喊人了。
要不是场合不对,泠风特别想接一句:爷爷,爷爷,我们是葫芦娃啊……
好在泠风用力忍住了,强憋着梗在心头的话语,跟着小猴儿冲进了木屋。
“爷爷,怎么样了?书言怎么样了?”小猴儿平日里与书言斗智斗勇,两看两相厌。但一当书言出事,他却慌的六神无主。
泠风感叹,既然相爱,何必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