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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自我定位

“你在想什么?”

“双重时间。”

“你这刻的是个什么东西,四不像?”

林毅尴尬的笑了笑,手被刻刀划出一丝血痕。他没有办法在想一件事情的时候去做好另一件事,但他的性格习惯就是这样,就没有非常严厉的行为矫正,这种坏习惯是无法改正的。他把木雕扔进火堆里,找了块布把伤口包住。

“我在回想,历史上有没有两千人打赢五万人的战役。”他把刀放回到桌子上看着翼语,“还有,其实我专心起来,能刻的很好看的。”

“说笑了,那只是两千暴民而已,连正规军都算不上。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训练他们。”

“我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训练他们。战争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不一定只有用武力占领屠杀的形式。我不懂你们这里怎么做,但在地球要发动一场声势浩大的现代战争,要付出极其巨大的代价。”

“你们地球那里又没有仙宗,那五万人可是精锐。情况不同,处理的方式也应该不一样吧。”

“对啊,这可是个大问题,仙宗向来不讲道理,简直是违背常理的存在。”

林毅在房中来回踱步,以少胜多谈何容易,又不是知道一些历史典故就能赢得胜利,如果真是这样,那每个人都是常胜将军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突然有个想法,说到底,叛军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现在聚在一起,只是因为有人带头起事而已,击败五万人,他没有把握,但只打败一个人,这听起来稍微简单一点。否定一种意识形态,偶尔只需要一点巧合。

他问:“如果你们一起上的话,有多大的把握能打赢木年。”

“他可是密泽国的丞相,十个我都打不过他,除非密泽王亲自出手。以多欺少,胜算很大。可……可你怎么有办法让他与五万大军分开。”

“他除了是个仙宗还是个人,是人就会有弱点的。我自有办法。”

翼语突然高举起了手,她表示反对,她冷静的说:“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原先只是一群奴隶而已,我反对把他们当成炮灰送上战场。”

“那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召集一支军队吗,要知道,我们从王宫逃出来,现在已经没多少人肯支持我们了。众叛亲离,国王当到这份上,该当有此一难。”

翼语不说话了,她又不是万能的,但她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做的就不应该去做。她鼓起小脸,给了他一个手刀,任性的喊:“总之,该反对的东西就该反对。”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打人了。”

“我不喜欢打人,只是这真很好用。”

林毅无奈撇了撇嘴,无视她的嘲讽,淡淡的问:“说起来,木须和密泽王去哪里了。”

“他们决定去监狱里逛逛。”翼语补充道,“你找他们也没用,他们肯定和我一样是反对的。”

“如果有人当真一心求死的话。”

这里的天气最近一直很不错,是一成不变的大晴天。伯约看向围墙外的阵列大风车,他听说这里的电力全部是通过那条大江提供的,具体一点的位置他还不清楚,但他想自己手环上的电流就是从那里来的,还包括这里一切奇怪的东西,连同那个厂运转。厂的占地面积很大,基本所有日用品它都生产。

伯约走到流水线上,旁边的同事朝他微笑打招呼,他觉的有点不适应,恶心。同事递给他一个徽章,上面写着荣誉之星的字样。

“现在你就是我们组的成员之一了,要记住,为了赢得超级游戏,我们得更加努力的工作才行。”

“超级游戏?那是什么。”

伯约不情愿的将徽章戴在自己的胸前。

“等会你就知道了,总之,我们不能比我们竞争对手落后就对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可恨死他们了。”

“竞争对手?”

同事指了指对面的四个人,他说:“明日良知队的人,里头没一个好人。但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工作速度明显超过他们,更何况还有你这样的小伙子加入我们。”

“就在不久前,没人认为住在这里的会有一个好人,我从没想过我原来是个好人。”

“那你可以从现在做起。”

同事没有理会他,只是在忙碌的包装着货物,荣誉之星四人组的分工很明确,第一个人操纵那台古老的生锈机器生产货物,第二个人用纸箱将货物装起来,剩下两个人在纸片上写信,贴在纸箱上,歌颂美好生活,或者宣传一些别的什么东西。在上面写的内容有提前准备好的模板。这些东西最后要分发给每个人,要让每个人都了解到生产这些东西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因此,寄语是需要的。

他们的时间不多,上午和下午各4个小时。休息的时候可以随便休息,但工作的时间里没有空余的等待时间。他们也不想等。

即便如此,伯约不久还是感到厌烦,他认点字,但不是很喜欢去抄写一些东西。他想偷懒,但周围没人偷懒,所以他不好意思那么做,他偷偷的想,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既然有那么便利的机器能生产东西,那么还要人做什么。无论是茶杯,还是毛巾,甚至是衣服,在那台巨大的机器的运转下,很轻松的就出现了。只要把原料丢进去,在两张光线网的穿梭打印下,很快物体的模型就会出现。他们称这个为3D打印技术,至于为什么这么叫,他还不清楚原因。原本这东西是坏的,但后来被人修好了。

既然如此,那做和不做,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最后的成品也不是由自己做出来的。坐享其成,难道不够美妙吗。

他四处张望着,兴许甩手不干是个好想法,可他又想起被电的恐惧。这里的规矩是不能被打破的,他现在也渐渐明白了,但他有个好想法,这里没有说不准工人上厕所,他可以用这个借口偷偷溜出去。也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都不上厕所,所以即便他不在厕所,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当所有人都不偷懒,只有自己偷懒的时候,别人就发现不了你在偷懒。而且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他还想着从这里出去,别人都被下了莫名其妙的迷幻药,不想从牢里逃出去,但他没有,从他进来的那一天起,他就无时不刻想着逃出去。

“人活着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做与不做还不是一个吊样。”

他说着走了出去,朝电波收发站走去。在去的路上,他看到一对奇怪的男女,他们穿着华丽,言谈举止不像这里的人,虽然现在他穿的也不差,但他隐隐约约有这种感觉。

“你是从北方来的。”

“可真是个好问题,这里明明是最南边,还有谁能从南边过来呢。”

“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不应该骗人。我可从没听说过拓宏有个叫木须的女儿。”

拓芙突然拉住了岩武,发出嘘的声音,她张望着四周,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她才逐渐安心下来。她指着他不满的喊:“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起初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只是你的气息和运功方式和拓宏那个老家伙太像了。我曾听说他将年幼的孩子送给火岳王当人质,你就是那个孩子吧。”

“一点都不像!你以为是我愿意的吗。”拓芙走到前面无奈的说,“在说了,你突然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嘛。”

“我并没有打算胁迫你,可骗人真不是什么好事。我可以帮你隐瞒这件事,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还不算胁迫?你的话要是能信,明天我就得找棵树吊死。”拓芙回过头看着他,“所以你的条件是什么。”

“君无戏言。你有打算留在这里吗,我很希望你能这么想。”

“为什么我非要留在这里?”

“你很有成为一代宗师的潜质,但没人认真教过你,拓宏那个老家伙不懂怎么教人,可我知道。你现在学的东西太杂了,不能完全融会贯通,我可以把我会的东西教你。”

“你想当我老师?”

“并不完全是,我只是可惜你这么好的潜质。但要成为一名老师,我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那你能教我什么。”

“驾驭大地的真谛,和操纵江河湖海虽然有相似之处,但其实根本不一样。”

“什么时候。”

“不是现在,可总有一天。那时你对我的称呼也要换换了。”

“我总觉得没好事。”拓芙轻哼一声说。

“错,也对。最近我总是心神不宁,有一天,天下会闹出一些大乱子来的,如果有像你这样的天才,真是越多越好,你们才是下个时代的中流砥柱。”

伯约现在能确信他们一定不是这里的人,虽然他们聊的东西他听不太懂,可一名囚犯能聊的东西,不是今天吃了什么,和谁打了一架,就是吹嘘自己在外面的光荣事迹,他觉的自己没有理由听不懂,除非他们是从外面来的,也有可能就是他们想出这种疯狂的改造计划,把所有人都变的奇怪了。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也许能从他们口中问出点什么,也许能挟持他们,让他们放了自己。想到这里他直接翻过了绿化带,跳到了他们的前面。

“停下来。”他喊。

“哦呀,这里还真是有一些不速之客,但我想这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地方了,你有什么事吗。”

一时间,他想不出自己该说些什么,直说的话,他怕又被什么东西听见,他还没想好说什么,他有点支支吾吾。

“嗯……我是说……其实呢…你们觉的这儿怎么样。”

“挺好的,看起来你们变好了很多,不是很好吗。”

岩武的话让他有点不适应,他不懂如何反驳,但他想骂人,要不就是撒谎,又或者怒气冲冲一言不发。

“哪里变好了!你们把这里变成了地狱,以前这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现在每个人都变成了别人。”他喊道,“求你了,把我们变回来。”

“…可这里有之前没有的一切,没有打架,没有疾病,没有遍布的罪恶,到处干干净净的,您看不到文明之光吗。”

他还有点犹豫,要处理这些事比想象中困难,可他看到了岩武表情上的坚定与智慧,这不禁让他放下心来,面对这个人没有必要撒谎。骗人更显的自己心虚,理亏。

“是的,我能看到,但我不喜欢。”他说。“当然,也不是没有什么好东西的,至少现在我们每天都能吃饱吃好,有甜甜的音乐和一堆整天摆出笑脸的人。”

“该有的都有,你还要抱怨什么呢。”

“这只是个骗局,你给所有人下了迷魂汤,他们现在连人都算不上,只能算会说话的牵线木偶。”

“有这么严重吗。”岩武沉思着说,“但,有个人说,要达到完美新世界的状态,人是要抛弃一点劣根性的。像仇恨,像懒惰,像私心等等一些类似负面的东西,完美的事物和这些东西天生就是敌对的。”

“可人怎么能没有这些呢,人能没有父母吗,人能没有兄弟姐妹吗,人能没有朋友吗,人能没有老师吗,只要快乐?娱乐至死?没有这一切,那其他的东西要来做什么呢。”

“人不应该只属于某些特定的人,人与人是彼此相属的,每个人都应该属于所有人。”

“可我不想!我只想我属于我自己。”

岩武略带悲伤的看向他,有件事他很清楚,可还在思量要不要告诉他。他看过林毅写的法典,上面写的很清楚,人是不应该有父母的,生育这件事应该和人隔离开来,由专门的部门来管理新生儿,这是最好的方式。和红舟之前说的地方一模一样,总归是要人做出点改变,人与人复杂的关系得从头到尾全部替换一遍,用一些更简单的逻辑符号来表示。实际上,这件事已经逐渐提上日程了,只是现在还没开始动工而已。他说,要循序渐进的推进,一开始做的太彻底,会引起剧烈的反弹。

“也许,到以后你会有什么改观。有一天,你可能得被迫接受这样或那样的东西。”岩武朝他说,“你只是想问我这个?你还有别的事吧。你看上去不像个艺术家,可现在还处于标准工作时。”

“我偷偷溜出来的。”他正大光明的说,“我讨厌重复劳动,我觉得每个人都讨厌,可他们像发疯了一般工作,真是疯了。”

“你不乐意?”

“当然了,谁愿意干苦力,我为什么不能是个厨师,或者音乐家,呆在大厅里弹弹琴就好了,那多轻松。再说了,那工作根本不怎么需要人,为什么我总得要做那么没意义的事,弄得我一点存在意义都没有。”

岩武又笑了,因为他说的话又是被否定的,至少已经被人预见了。这种感觉就属于人的劣根性,没有人天生会积极的工作,要使人积极,这需要痛苦来培养,不感到痛苦谁会去工作呢。痛苦是文明进步的唯一动力,有人居然把它放在开篇的第一句,这可真是有够过分的。在计划中,他所说的那些也是需要被改变的一部分,就在分配部里那样。让适合做管理的人去做底下那些半白痴的事情,是会让人发疯的,让只会一些体力劳动的人站在人前,管理别人,这也会使人发疯。只能让人去做他们合适的工作,但不能让人感到不公平,所以要让他们感到痛苦,平常意义上痛苦。

“你感到没意义,只是因为你的认同感和社会地位并不匹配。当社会需要你去做什么的时候你才感到有意义,不需要你的时候就你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那家伙了?一个就够令人受的了,你可别也变成那样。”

拓芙不满的说。

“每个人都是与众不同的,特殊的!”伯约喊道,他想用高音来证明自己其实可以做到很多,很多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但单纯的高音显的有些无力,“他妈的,老子不跟你们在这胡扯了,你们能放我出去吗,如果你们认真翻我档案,你会看到我其实并不是因为犯罪被丢进来的。”

“每个犯人都喜欢说自己是无辜的。”拓芙毫不留情的说道。

“可……我说是真的,你怎么能偏信那些判官的满嘴胡言。”

岩武很可惜的说:“可这里的事基本上都不归我管,一开始就说好了,我没有越级管理的权限。可你真的想出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说说。”

“你能说的动他,我想明天太阳一定从西边出来。”

“不用你们去说,但你们真愿意帮我?只要这样就可以了。”伯约说着悄悄瞥了一眼自己的手环,手环没有发作,让他稍微安下心来。

“你想怎么做。”

“跟我来。”

电波收发站没有上锁也没有守卫,虽然这地方看起来挺重要的,可派人守一堆冰冷的机器,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妙的样子。他听说所有的讯号都会经过这里,处理之后再传向整个监狱,他想利用这个东西弄出一个巨大的骚动,以便自己能乘乱离开这里。高耸的的塔尖上传来丝丝嗡嗡的响声,这座塔也是连夜建造的,建造的有点匆忙,里面的设备全都杂乱的堆放在一起,各式各样的的电缆和线圈缠绕在一起,估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不太喜欢里面的画面。

“你们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怎么用吗?”他看了看这混乱的地方,一点头绪都没有,“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别看我们,我们也很少见,谁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这地方不是你们造出来的吗。”

“我们只负责动手,又不负责动脑。”

“那我烧了这里。”伯约说着去找燃油,他走出了门外。

“你不阻止吗。”

岩武只是笑着了一下说:“我为什么要阻止他,我没那么盲目。听说在名单里划出过几个比较特殊的人,我想他就是其中之一吧。”

“可他要是烧了这里,我想他又要抓狂了。像个长不大的小孩那样固执。”

很快伯约就拿几瓶酒跑了回来,他没有找到燃油,但烧酒的效果是一样的。拓芙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别把酒倒在上面,纵火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东西我稍微还懂得怎么用,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能发一封电报出去,或者一段语音,至于其他的东西我无法保证。”

“真的?那这样是最好的。”

在放着发电机的桌山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为什么我没立即意识到,这些空洞的眼神,无声的服从,互相联系的个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倘若让人拥有和神一样的力量,那就是一切灾难的源头,销毁一切档案和文件的做法,这是我一生中唯一正确的决定。

教堂里有人在唱赞歌,这里采光又好,又远离一切喧嚣,无疑是举行舞会最好的地点。不过舞会只在晚上举行,白天这个地方大多被当成学校来用。三人走了进去,里面的导师正在教学员们什么叫做礼仪,众人高声念:“夫礼,定尊卑,明贵贱,辩等列,序少长,习威仪。上不逼下,下不僭上,故云礼不逾节,度也。”

“倘若人人都能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天下幸甚,国家幸甚!”

有人嗤笑着,他们不太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反正所有人都跟着念,所以也跟着念。有人喊着问:“可这有什么用呢。”

“能带来稳定。”指导员说。“现在我们一起来唱赞歌。”

“感恩所拥有的一切。”

“期盼死亡带来新生。”

“融合与伟大的世界。”

“隐遁和众人的连结。”

“消失于自我的认知。”

……

起初并没有太多人附和,原本一两个跟着唱的人也因为别人消息,声音逐渐变小,到最后干脆消失了。指导员停下来,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师,别人不想学,他当然不想教,可每天有指标要求,完不成的话,不仅有惩罚,还不能参加晚上的晚会。这么大的损失,要叫谁来弥补呢。可没人能强迫一个人学习他不爱学的东西,更何况这里的人原本就是一些顽固不化的囚犯,教起来就更难了,他们喜欢抬杠,钻牛角尖。非有经韬伟略之才,不能治之。

可他还有一些别的简单方法,他走到主控面板上,打开电幕,电波声嗡嗡作响。所有人都开始注视着他,囚犯们的眼神开始发亮了,面色有些红润,所有的话语都转化成为了博爱的欢笑,每个人都绽放着幸福的花朵,看起来他们友好了很多。

他们一瞬间理解了什么叫稳定,非稳定不自由的真谛。每个人都在脑海中,都在描绘一种最为美好的世界。

“感恩所拥有的一切。”

“期盼死亡带来新生。”

“融合与伟大的世界。”

“隐遁和众人的连结。”

“消失于自我的认知。”

……

“他们怎么了?”伯约问。

“人工神经网络,机器学习,好像是这么说的。对于学习的基础判断只有两类,接受的和不接受的。他们现在都算接受了。”岩武向他解释道,“但我偶尔也会想,如果他们不接受会怎么样。”

“简直就是一坨狗屎,看我不把这些人都揍一顿,看他们老实不老实。”

他冲上了讲台,推开导师。愤怒的敲打的桌面,发出巨大的响声,砸桌面的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有人也愤怒的喊:“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弄乱了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人就差激怒的扑上去,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这让他更加的生气,这里的面孔,他以前都算认识一些,除了只会动手的半白痴以外,他们其实什么都算不上,可那在以前,还算上的真性情,现在算什么,被人利用,蒙在鼓里的畜生,如猪如狗,叫做什么,他们就要做什么。使人教你快乐,人就要变得快乐。这就像是一片混沌,然后又掉了到另一片混沌里去。他回到现实,穿过那片混沌,厌恶这使人改变的一切,他们像魔鬼一样大笑。他得拿起武器反抗这一切才行。

“妈的,一群傻子,现在牢门的守备很松懈,你们这群猪头为什么不逃出去!”

“为什么!现在,我们过的很好。”

“可你们还是奴隶,你们还想当奴隶吗!每天在别人的使唤下活着。”

“你疯了,”奴隶这种说法是被禁止的,导师走向他,“现在,立刻,马上,滚出这里!”导师又小声对他说:“不然的话,你会被他们杀死的。”

伯约并不在意他的威胁,他尽力用压倒所有人的高音喊着:“一群狗一样的东西!你们知道什么叫人吗!你妈生出来的龟儿子!你们就不算人了,现在更不可能算。”

“我做人了,不在当奴隶!”他依旧大喊着,挥舞着拳头迎击着如潮水般扑上来的人群,他把所有的宣传册往外丢,丢到外面,摔在地板上,杂乱的人群踩踏着这些手册。他咒骂着这些人,却不像以前那样,以前你骂他们,他们也会骂你,可现在你骂他们,只是单纯在骂几根木头,恶毒的话语会被一种无形的龟壳弹回来,骂人也骂不出以前那种畅快的感觉。

很快他就被人围起来揍,有人甚至拿出了防爆棍,把他按在地上一通乱打。用脚踢在他肚子上,踹在他身上,腿上和头上。

“我们不管吗?”拓芙问岩武。

“这种程度的还出不了人命。”岩武转头看向时间,“不过继续这样下去,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出事。”

时间稍微比计划中的晚了一点,楼顶上的钟声响了13下。广播中心上的大喇叭响起,那是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声音:“现在,请你们放下你们手中所有工作,立即到广场上集中,接下来有重大事情宣布。”

没人会质疑广播里的话,但会有人疑惑,因为今天不是什么很特殊的日子,没有理由召集所有人聚在一起。可这毕竟是命令,不服从的后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他们停下自己的暴力行径,可这个人又不能留着。所以他们喊来了安保,安保人员走了进来,安抚大部分人的心情,喂给伯约一点麻醉药,决定也带他一起走。

“你们是不是不跟我们一起走。”他们威胁岩武道。

“嗯姆……我跟你们一起走。”

“那她呢?”

拓芙回过头来看着他们,偷偷溜走这就不像自己风格了,她喜欢打一架,可不是在这,欺负一群连仙宗都不是的普通人,所以被叫住了只能无奈的回头,装作一脸无辜。

“你是在说我吗,我又什么都没做。”

“那你是他的朋友吗?”保安指着伯约说。

“你……我要当谁的朋友需要谁谁谁的认可吗。”

“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们拖着伯约,顺着大路朝广场走去。广场今天很热闹,本来这里是给犯人放风的地方,只是现在这里被改造过了,空间很宽敞,几千人站一起都感受不到拥挤,四周的景物是特地安排的,为了使这里显得更美好,能让人从心底体会到一种自由的感觉。

安保没有绑着伯约,这让他感觉自己是来旅游放假的,倒不像是个囚犯,这种感觉足够奇怪的,因为他本来就被关在这里,然后可能又要被关起来。

厂里的工人也走了过来,他们看到了伯约,刚才的竞赛游戏他们可还记着呢。他也是荣誉之星里的一员,所以有些事得告诉他才行。

“我们赢了他们。”组长说。

“赢了谁?”他迷茫的看着他们。

“赢了良知,明日良知。做为胜利者,我们有权行使我们的权利,你也有权,我可不想你第一天就错过这场好戏。”

他们把小椅子拿出来,接通电源。坐在上面的是良知队的四个人,组长告诉他,因为临时要过来这边,从时间上来说是来不及的,所以决定把比赛的结果当众展示。别人告诉他,电椅上的电压输出从15V-450V,300V以上就算是危险电压了,使用的时候自己把握一个度。

随着众人的欢呼声,阿贝被绑在椅子上。他被称之为幸运者之一,因为他很喜欢被电击的感觉。可他没有告诉过别人,这只限于小幅度的电流,高强度电流一样使他痛苦。

按照指示,他把电流从15V一直推到60V。阿贝痛苦的哀嚎,他惨叫着,希望伯约停止电击。

“他看起来很痛苦,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像条傻狗。”

“你不觉得他们承受痛苦时,脸上的表情很令人喜悦吗,因为我们赢得了比赛,这是我们应得的。”组长朝他解释到,“这也是我们工作的一环,是权力也是义务,倒不如说我们工作,只是为了这个而已。”

他手中的人咒骂着他,他的脸因为电流变得抽搐,爆发出一股控制不住的愤怒与仇恨。这里禁止仇恨,也不准人提这两个字,所以他瞪着眼睛盯着他,他只是讨厌眼前这个令自己痛苦的人而已,这像场噩梦,他希望他能道歉。但其实他更希望的是,下次自己控制电流,而他坐在这里承受痛苦。他也希望自己不仅仅能用电流,他想象把他绑在木桩上,扒光他的衣服,先羞辱他一顿,再用带刺的藤条鞭挞他,接着用木棍活活把他揍死。

他忍着麻痹的痛苦低沉的吼道:“下次…我会赢的。”

是的,他仇恨,但并非那种所需要意义上的仇恨。

“我能不做这种蠢事吗?”伯约问他。

“绝对不行,你上趟厕所的功夫把一切紧要关头都撇开了,现在怎么能错过这最后一个时刻。”组长笑着说,“而且你不想被人丢在孤岛上吧。我听说你刚才已经犯错了,现在怎么还能继续犯错呢,是吧,安保同志。”

他说着看向那位带他过来的安保人员。伯约没有办法,继续上调电压,继续下次会更痛苦,他明白被电流穿过却不能反抗的痛苦。

他甚至比阿贝更加痛苦,他焦虑不安,身体在发抖,浑身出冷汗,嘴唇被咬出血。可周围的人依旧在欢呼雀跃,似乎不为所动。牺牲是大义,承担自己的义务,敢于痛苦更令人敬佩。他也试着微笑,希望这能令自己放松,可这没用。他更愿意自己是承受痛苦的那位。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不行,你还要继续下去,这是你应该做的。”

直到电压表示数一直到225V。阿贝看起来快要昏死过去了,他的气息变得微弱,惩罚游戏结束后他一晚上都要待在医务室里忏悔自己的失败。

“可我不能,你看他多痛苦。”

“你绝对得继续下去。”

“我不想这么做。”

“你别无选择,你必须继续下去。”

“可他要死了,谁来负责。”

组长无奈的看了他两眼,这个人当真顽固不化,他嘲笑他说:“这既然是规则,当然是由上面的人来负责了,什么时候能轮得到我们来承担责任。他们心里咒骂我们,其实是在骂自己的无能和这里的规则而已。”

他还想反驳点什么,可惩罚时间已经结束了,明日良知组的人被完好无损的带了下去,他们要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心肺功能,除此之外,他们看起来很正常,连一点外伤都看不到。如果不是刚才的惨叫还围绕在耳边,谁又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四周的灯光突然变黑,然后再度点亮,最后光线汇聚在一起。伯纳走到了众人的视线中心,他的手中拿着一叠宣讲稿。做为分配部的最高执行人,他的话语还是很有分量的。

“我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因为有一件重大的事情需要宣布。”他突然沉默了,转而问着大家,“在这短短的6天时间里,你们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要比以前幸福,是不是要比以前过的好,是不是比以前过的轻松,是不是过的比以前快乐。”

“是!”

众人高呼。

“可这能是我们最后的追求了吗,我们还有一个最后的目标。这个目标不是别的,现在,舍弃这一切,离开这里,这是允许的,我接到了上面的许可,每个离开这里的人都将获得自由之身。”

欺诈的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好,所有人都沉默了,伯约想,他没想到伯纳会那么说,这个效果比真的还要来的恐怖,想想大批人潮汹涌的冲出监狱,这里守卫薄弱,没有理由能挡住这么多手脚自由的人。想想薄弱的大门一触即溃的画面,他不禁有些兴奋起来,多年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不用再活在这个笼子里,总算能恢复自由身。

可伯纳话锋一转,忽然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的结束。

他说:“但想留在这里的人,依旧可以留在这里。这是一个自由的选择,没有人能强迫你们做你们不愿意做的事,离开这里的人将永远离开这里,将失去所获得的快乐与幸福,失去美味的事物,甜蜜的音乐,绝伦的感觉体验,梦想中的天堂。但离开这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好处,是廉价的自由,离开这里之后,没有齐整的衣服,没有规律的饮食,没有服务大众的娱乐,没有需要我们的工作,虽然过着像之前那样贫苦的生活,但有自由。”

伯约穿过人群,可人群没有和他一起离开。他的脚步越走越沉重,到最后,好像连步子都迈不开了。

“从现在开始,大门将一直打开,封存好档案的人随时可以离开,但再也不是我们的一员了。”

现在他明白,伯纳骗了他,他没想到前几天还一直在保护自己的亲哥,有一天能如此简单的欺骗自己。正如他所言的,暧昧不明的关系怎么能和条理清晰的文字相提并论,用亲缘关系来描述一个人,这简直大错特错。

他愤怒的吼着:“为什么你们不肯离开这里,这里有那么好吗,出去之后,我们可以做所有我们想做的事情,这不比待在这个猪圈里好千倍万倍。”

他想第一个冲出门外,但被警卫拦住了,警卫告诉他,要离开这里,先要把自己的档案交出来,经过签字封存之后才能离开这里。他踹开警卫,和他们扭打在一起,他们一起上去按住他,把他绑起来,接下来要把他丢到孤岛上,让他自生自灭。

四周的灯光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火焰,围着广场烧了一圈。光线五颜六色的变换,音乐的节拍引起所有人的共鸣,时而激烈昂扬,时而悠长深远,时而盼望渴求。地面网格全面打开,广场的底部是中空的,取而代之的金属网格地板,一连串气体从网洞里升起来,空气中混杂着迷人的花香味,仔细点,还有食物的香味,它与现有的东西杂糅在一起,融合在一起,让人心情昂扬,兴奋,高兴。现在是让人充分体验耳朵,眼睛,皮肤,所有感官极致体验的时候了。只要去想,什么都能做到。

从外部调节人体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做,除了神经调节以外,就是激素调节。

伯约一样能感受到这些东西对自己的改变,他心情变得极度愉悦,之前的愤怒,不解和怨恨全部被抛到了脑后。可他还保持着理智。

他高兴的大喊:“你们不该沉浸在这么可怕的地方,你们被那些奇怪的东西控制了。”

可这么做没什么用,他被拉出了人群的中心,被带到了无人的角落。离开了那里,他的感觉逐渐恢复正常了,他又感到愤怒,又觉得仇恨,一切负面的东西又再度缠绕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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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盼死了,记着采访了她的父母,亲戚,邻居,同学和老师,大家说着自己印象中的周盼样子,可都是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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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夏大学刑侦系学生莫名卷入一场死亡游戏,生死一念,他是否能运用自己的才华躲过一劫?鬼怪肆意,究竟是谁的手笔?阅读本书,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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