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霁飞虹说，“我的感觉就是证据。”
“两位队长别吵了，”成江江抱着香水瓶插话进来，“我刚刚检查了，这个幽执的神识还是有的，只是被打散了，假以时日还是可以恢复意识的。”
“真的？”江小于兴奋地抓着他的手，“它什么时候能好？”
“这个，”成江江将瓶子放在手心上运功感应，“快则三五日，慢则……”
“慢会怎么样？”江小于追问道。
“一辈子。”
“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气急败坏的江小于一屁股坐在地上，视线随即被卡在抽屉缝隙间，花花绿绿的一团吸引。
成江江顺着江小于的目光把事主遗落在现场的钱捡出来，不忘揶揄道：“你小子行啊，藏这么隐蔽都能看见。”
江小于可没空跟他斗嘴，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抓着钱币翻来覆去地看。这些钱他太熟悉了，那正是他用百莲宗的鸡跟山下的摊贩换的，上面的油星还是他亲手蹭上去的。
江小于扑腾一声坐回去，惨白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白磷：“是她。”
“不可能。”霁飞虹打断他的话，“你前一天才见过她，这幽执身上散发出的戾气，绝不是刚死之人。”
“既然路镇和霁队都这样认为，”白磷斟酌着开口，“我们应该相信自己的同伴，她的身份我们应该……”
“你不懂你不懂，你们都不懂，这钱是我给她住店用的。”江小于紧握着的手颓然地撒开，皱巴巴的钱洒了一地，他指着自己的胸口，“是我，是我，害了她……”
从警方提供的记录来看，这个叫做夏之希的女孩儿五天前来投宿，三天前回到酒店后就再也没有出去的记录，可是她的房间里却出现了前一天江小于交给她的钱。
无论是出现在房间里丑陋的幽执，还是前一天晚上的女孩儿，抑或是在这里发现的尸体，三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只是还没容迷雾中的几人捋清事情的脉络，一个更大更加残酷的冲击裹挟着血腥向几人袭来。
暴风中心的人陷入沉思的功夫里，负责在外围察看的常规晃着他那颗40瓦的大脑袋扛着肩背式喷雾器，戴着口罩兢兢业业地喷着洒鲁米诺强化剂。
当常规以前辈的身份指派成江江拉上窗帘的一瞬间，房间里的景象几乎惊呆了所有人。
他们脚下的地板上、橱柜上、桌子上、墙壁上，甚至是台灯上，门板上都残留着用血液写下的V字。
那幽蓝色的光线好像幽灵一般慢慢浮现，如歌如诉地描绘着死者不甘的魂魄。
尽管整个房间经过缜密的清理，但是这一刻江小于明显闻得到在空气中漂浮着的铁锈味儿，那是鲜血的味道。
他忽然感觉呼吸困难，缺氧的憋闷让他不由自主地扬起头吸取更多的氧气。
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被布满整个天棚，壮观的V字吓到抽搐。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猛然出现，冷汗伴随着他的发现从皮肤底下钻出来。
与此同时，有人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眼急脑灵的成江江喊出来：“那不是v。”
那的确不是V，整个房间里的V字型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此刻只要他们换一个位置就能看出这些字符的真实含义。
整个房间里用血书写的，正是小于号。
指向江小于的小于号。
*
“你现在是不是拒不交代，被你救下的女孩儿，夏之希的尸体，犯罪现场袭击你的幽执，沾有你指纹的钱币还有用血写满整个房间的标志，这一切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嘶吼声顿了一下，立刻以更加暴躁的调子响起，“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不要以为一声不吭就万事大吉了，告诉你，我们有一百万种方法让你开口，说不说，你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
伴随着质问无缝链接的是声如洪钟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敢狡辩，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马王爷到底几只鸡眼……”
终于受不了的成江江一把捏碎了某人从他这里借去作乱的迷你麦克风，自从江小于拿到这件法宝以后，大半夜在局里值班的人就好像被强行拖进了盘丝洞，一个长得稀碎的妖怪非得露出酱缸腰来一段脱衣舞，不看会被弄死那种。
“大哥，收了神通吧。”瘫在椅子上的成江江生无可恋地捏碎某人扮演用的猕猴桃。
“啊，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对面的人扒着自己的血盆大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弟弟，你，你死了，你真的死了！我要报仇，手刃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直到被吵得生无可恋的成江江恨恨地踹了桌腿一脚，结果年久失修的桌子哗啦一下碎成了渣子，这时候戏精上身的江小于终于老实下来，哼哧哼哧地抱着一直演他弟弟的猕猴桃啃起来。
霁飞虹和白磷从主任办公室报告完情况回来的时候，瞧见自己的队伍里一片狼藉，混乱中一脸幸灾乐祸的江小于就站在垃圾堆上指着成江江说：“这里这里这里，都是他弄的。”还上蹿下跳地把场面弄得更混乱一些，“你们不在的时候他可暴躁了，我怀疑他有精神分裂，你们谁有时间带他去查查，有病得早治，不能讳疾忌医。”
一条蓝色的丝线从白磷指尖飞出去，悄悄地缠在江小于的脚踝间。
忙着蹦蹦跳跳的人没注意到这个情况，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喂你不是吧，”江小于晃荡着被困住的脚说，“拿对付敌人的招式对付自己的同事，好像秋风扫落叶那样，你还真是无情，冷酷，无……”
“你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我保证失去控制的不止是你的脚。”
听着白磷威胁的话，再看看顺着脚踝内侧向上蔓延的灵丝，江小于收起嬉笑的表情：“我这不是第一天上岗么，模拟一下刑讯逼供的情节，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就把我当个屁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