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弟久等啦？”
康子阳站起来虚虚和梁嘉德握了个手：“可不是嘛，来搭讪的都好几拨了。”
梁嘉德大笑。
康子阳惊喜地看了看安露西：“露西怎么一起来了？好久不见啊。”
安露西回握了康子阳伸过来的手，心情平静极了，只是有了一丝嘀咕：刚才给康子阳的信息，他到底看到没有？
当然，即使看到，康子阳也是要做戏下的……
三人落了座，天南海北地迂回了半天，久久不肯谈到正题上。
安露西无聊地给小何发消息，把梁嘉德饭间说的都告诉了小何，小何隔着屏幕暴怒了。
“我靠我果然该去的！”
“你来不就进展不了了嘛，今天都解决算了，累了。我看康子阳好像有意思要今晚上搞定。”
“他们说什么呢？”
安露西正要回，突然被梁嘉德拍了下肩膀，吓了一跳。
“哎，大家聊天呢，你玩什么手机？现在年轻人真是！哎对了，康老弟单身了吧？”
安露西神色一僵，收起了手机。
康子阳仿佛不知梁嘉德的弦外之音：“梁总怎么那么健忘呢，我现在有新女友啊。”
梁嘉德被硬怼了回来，安露西心里一阵爽快，回过神来又接着尴尬。
好在康子阳硬是结束了这个话题：“啰嗦这么半天了，聊聊拆伙的事吧。”
“行、行，年轻人总这么沉不住气呢。”梁嘉德叫来服务员，点了瓶酒。看到梁嘉德跟服务员使了个颜色，安露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给康子阳使眼神，奈何康子阳一直不接招，安露西一颗心开始吊起来，甚至开始琢磨，如果康子阳真的中了招，要不要她自己上？省的便宜了别人。
然而不出一秒又唾弃自己，叫秦若瑶不就行了，还能卖她个好。
正式放下了康子阳，安露西开始琢磨要不要考虑恢复友情。
只听康子阳说：“梁总您知道，一共八家店，三家FIREFLY的连锁，其他的一家静吧，一家主酒吧，两家多功能的，”
梁嘉德点头。
康子阳继续说：“关于这个，我在地段和题材上，当时都是有具体的发展规划的，那家静吧我也是打算开分店的。主酒吧聘请的也都是世界级的调酒师，在文化节上拿过奖的，目前收益还不明显，但我们的目的是厚积薄发。”
梁嘉德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能给我的只有那两家多功能酒吧？”
康子阳低头笑笑：“那两家酒吧因为地段好，可是收益最好的。”
题外之意是这两家也不给呗？
梁嘉德终于虎起了脸：“康总什么意思？哪个都不舍得给我？”
酒上来了，安露西听他们说话出了神，一时间忘记担心酒里是不是有料的问题。康子阳笑着给梁嘉德倒上酒，说：“梁总先别急啊，你答应拆伙也是因为想周转资金嘛，所以我想按照你名下酒吧的资产状况折算成钱给你。”
梁嘉德手指敲着桌面，下意识地想喝点酒，又想起来酒里有料，便给康子阳也倒上酒：“哎，怎么光给我倒，你自己也喝啊。”
康子阳笑着应了，将酒喝了下去，安露西吓得瞪圆了眼睛，顿时手扣到了手机上，想着要不要联系秦若瑶往这边赶，却得到了康子阳一个安抚的眼神。
梁嘉德说：“老弟你也别糊弄我，店的经营也是有我一份的，事到如今你就用点钱打发我一个开国元勋，也太不地道了点。”
康子阳笑：“我知道，你接收了店也是打着转卖的主意吧？”
梁嘉德：“那又如何？这不正常么？”
康子阳吊着嘴角“呵呵”一笑：“你用和我的关系打点感情牌，或者做点什么手脚压下价格，然后高价卖出去，就是这么回事吧？”
安露西恍然，所以压根就不能指望梁嘉德能在酒吧上帮她和小何忙啊，人家还指望这个高价卖钱呢。
梁嘉德脸上有点不好看：“这不是正常的做生意程序么？”
康子阳：“对啊，正常，那正常来说，接收你酒吧的，十有八九是我的竞争对手，你也意识到了吧？然后对方会通过接收的店渗透我的货源和客源，这个你也能认识到吧？”
“老弟，做生意总要有取舍，选个最合适的不是么？你哪能两全其美的？”
康子阳点头：“是啊，所以我权衡的结果就是分钱啊，我肯定不亏待你，如何？”
梁嘉德笑着摇摇头：“这个，不就是给我鸡蛋还是给我鸡的问题么？我又不是傻子。”
康子阳深呼吸一口气，点头：“对，您不傻，谁都没您精。”康子阳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叠文件，递到了梁嘉德跟前：“您看看这个吧。”
安露西心里一突，我擦，不会把我当间谍的事直接暴露了吧？于是赶紧站起来弯腰过去看，却发现最上面的是一份律师函，下面隐约能看到一些文件打印资料，看不太清，但可以确定不会卖了自己了。
安露西放心地坐回去，就看到康子阳贼贼地对自己乐。
安露西脸上有点挂不住，喝着自己的饮料，偷偷扭头看梁嘉德反应。
却见梁嘉德脸色铁青。
梁嘉德将资料摔回桌子上：“你、你是……”
康子阳老神在在的：“你之前负责店里货源的时候，跟供应商勾结吃了不少回扣吧？后来食物出了问题，也是你找人来找茬，讹了我一笔赔偿金。这还是小事。”
“这次谈拆伙，你提早半年就开始做账，甚至找到了我的竞争对手头上，人家主要目的是要资源吧，奈何你没有，所以你们的目的就放在了做账和压价上，这也是律师函上的主要内容。”
“这些是你们吃我回扣转移财产的证据，来源很正，完全能上公堂，你看你是等着走几年正规程序拿你那份钱，还是咱们痛快了结？”
说完，康子阳往沙发上一靠，把一杯酒一饮而尽，仿佛在炫耀酒多好一样。
梁嘉德这时候也反应过来，酒是没问题的了，扭头瞪了一眼服务员，低头盯着材料看，然而也不翻页，眼睛也发直，明显没看进去，过了半晌，扔下资料，站起来直接走了。
“哎哎——”安露西站起来，要跟着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原地为难。
康子阳将人按下：“哈哈，不用过去，他这种干要面子的人，你过去肯定迁怒到你身上。”
这话说的有点戳心，安露西反省自家血脉是不是都有这个问题。
为了缓解尴尬，安露西开始挨个问自己一肚子的疑惑：“酒是怎么回事？”
康子阳指了指上酒的那个服务员：“这个地方的服务生都是固定搭配的，梁嘉德这个老顾客，每次服务他的就那俩，我收到你信息后，就给俩人都偷偷塞了钱，给的不能比老梁少啊，这么一问就套出来是谁了。”
安露西好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这可值好几千的，自己平时肯定舍不得，既然没问题不喝白不喝。
“那那个资料……”安露西看向那叠文件，她想问的就多了。安露西拿过来，只觉得又心虚又烫手，然而并不是自己照相的那些，于是又慢慢放下心来。她想问的有很多：既然不是自己给的资料，那为什么让自己去？她给的东西有用么？
康子阳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说：“你给我的，我主要看账表科目，还有交易对象、交易金额和交易时间之类的信息，毕竟你这个来源不正，没办法直接打印做证据，根据这些信息到相关人那边活动，总能得到些收获的。”
“毕竟他这些举动也不是亲力亲为，只要经了人手就有活动空间。”
康子阳面色如常地喝酒，仿佛两次利用了她，还把她哥坑进官司的人不是他一样。
安露西这才明白为什么小何整天说康子阳心黑，她呆愣愣地看着这个在酒吧这一亩三分地指点江山顺带坑人的男人，却再生不出对方很帅之类的想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