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瑶晚上接到了钟南的电话，钟南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秦若瑶，秦若瑶直接呆住了，连钟南在电话里问她怎样都没听到。
康子阳看秦若瑶愣着，拿过秦若瑶耳边的手机，对钟南说：“瑶瑶这里挺好的，我们定了明天的机票直接走，就不等你们了，公司那边麻烦帮忙说一声，原因就说瑶瑶身体不适吧……瑶瑶没事，就是个借口，行了我挂了。”
“哎你怎么挂啦！”秦若瑶回神，康子阳却挂了电话把手机都扔了回来。
“留着干嘛，跟钟南再聊五块钱的？”
秦若瑶没心思和康子阳扯皮，瞪了人一眼，自顾自嘀咕起来：“竟然有人把小云的事捅出来了……是谁呢？”
秦若瑶瞟了康子阳一眼，康子阳在收拾行李，没搭理秦若瑶。
秦若瑶没忍住又多瞟了几眼。
康子阳过去按着秦若瑶的头揉啊揉：“看我干嘛？嗯？”
秦若瑶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当然希望报复高昱和钱小云，但报复的结果……高昱不说，钱小云就有点麻烦了，她隐约知道钱小云家乡那边过的不好，钱小云也一直希望能通过选拔留下来，如果名声坏了，这边就也混不下去了。说她圣母也好，怕担负这个沉重的后果，就是秦若瑶放弃报复的原因——而如今，现世报来了，还不经她手，她当然是乐得看热闹的。
然而……有这么顺利？
秦若瑶又瞟了康子阳一眼。
康子阳耸肩：“我可什么都没干啊，我今天订机票、跑医院、给你请假、去宾馆收拾东西，多少事。”
秦若瑶点点头，也是：“不过还能有谁知道这事呢？还能在会议室写字……”
“就跟咱俩能撞见一样，别人也能啊，有什么奇怪的。”
“唔，说起来，宾馆里赵玉洁和小云是一个房间，玉洁他们那就来了她一个女的，所以和小云拼了床。但是不应该啊，她俩关系那么好……”
康子阳嗤笑：“关系好，也不过就一周吧，只要能用好处交换，赵玉洁有什么……”
……糟了。
秦若瑶果然瞪着眼凑了过来：“好处？你知道赵玉洁通过了选拔？我有告诉你么？”
康子阳抿嘴：“你这个内裤是洗过的吧？一会洗澡要换么？”
“你别转移话题！你刚说好处？你知道赵玉洁的事？”
康子阳：“……刚钟南电话里声音太大我听到的啦。”
“你少来！那他说今天考了几科？你不是听到了么，说啊！考了几科！”
“……”
“所以还真是你！？”看康子阳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秦若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是你让赵玉洁把钱小云捅出来？！……也是啊，交换好处，还有谁能给她交换呢，如果是高昱那边，绝对犯不上让这种丑事曝光，只有你！”
“……”
秦若瑶看康子阳不说话，自己也一时语塞了，讷讷地坐到了床上：吼康子阳做什么呢，他也是为自己出气……
但是……
“小云自杀了，钟哥说已经没事了……天哪，怎么就牵扯上人命了……”秦若瑶六神无主。
康子阳叹了口气，坐到了秦若瑶身边，一把搂住秦若瑶的肩膀：“是啊，怎么就牵扯上人命了。”
“你还说！还不是……”秦若瑶卡壳，“还不是你搞的”？这种话秦若瑶怎么说得出口，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但自己不是受害者么？虽然不想把包袱随意揽过来，但罪恶感止不住地升腾，让秦若瑶完全没办法好好思考。
康子阳说：“你看，昨晚上的车祸，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吧？”
“啊！”秦若瑶晃过神，这事没什么实感，好像过了很久似的，原来也不过是昨晚上的事。
“你知道么，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的车在我前头撞了树，当时吓得我头都晕了。如果不是你抗药性不错一直保持神智，如果不是你幸运右方刚好没车让你撞上绿化带，你还能好好地在这里同情别人么？”
“……”被康子阳这么一说，秦若瑶突然一阵后怕。
“再说了，钱小云不是发现及时，被救过来了么。”
“只是她幸运呀，万一……”
“没有万一，这个自杀本来就是故意的，一个经历过那么苦难，又心狠手辣又自私的女人，怎么可能自杀。”
“……故意的？”
“对啊，演戏给人看的，她这么一来就成了受害者，别人指点的矛头就对准了高昱，不正好么？”
看康子阳得意的样子，秦若瑶恍然：“这也是你的主意？”
“对啊，我跟钱小云建议的，这样可以转移下视线，我的目的还是恶心下高昱，也不是真要把人家小姑娘怎么样嘛，你看我都没插手她入选名额的事。”
秦若瑶突然想起什么：“对啊，赵玉洁也是，你怎么插手宠爱堂入选名额的？”
“这个啊……”
其实今天康子阳的行程是这样的——
康子阳早晨看秦若瑶睡着后离开医院，先电话跟钟南说秦若瑶今天缺席的事，然后直接打电话找了带队的李鹏，跟他说高昱昨晚上要做坏事结果出了车祸进了医院，此事内情要找老高总说，李鹏心惊胆战地把老高总的电话给了康子阳，然后康子阳把高昱做的事全都告诉了高老总。
老高总对儿子的做派心里是有底的，高昱学生时代就是个奇葩，他高三的时候追他们校花，被校花以即将上大学各奔东西为由拒绝，后来校花复读，高昱为了追人，以本市第一的分数，也跟去复读了。校花感动得一塌糊涂遂以身相许，结果高昱跟人家交往了俩月后就因为腻了分了手，校花气得直接转学。
后来上学选专业也是，让他报金融、动物医学都无所谓，结果人家选了计算机；毕业后他自己去开饭店也是——你说家里是做宠物生意的，你自己创业搞个相关的也好啊，开什么饭店呢？高昱甚至在被自家厨子坑过一次后，特地去考了厨师证——老高头对高昱真的头疼，明明很优秀，却总是在奇怪的地方钻牛角尖。
毕业后没两年，还在经营饭店的高昱就和一个小家碧玉结了婚领了证，老高总是事后才知道的，顿时气得差点进了医院，后来查查对方小姑娘人也不错，父母都是教师，虽然小康之家，但胜在人文静有教养，高昱能从此收了心，也是好事。
结果半年不到高昱就跟人家离婚了，原因是人家姑娘太小心眼，容不下他在外头那么多应酬。
对，这次秦若瑶撞上的，是高昱第二次离婚，如果她提前知道，估计心理负担就没那么大了。
然后又有了高昱腻烦了开饭店，来宠爱堂工作的事，说要搞些变革。
老高总累死了，他对教育高昱死了心，逢上正好有个不错的联姻对象，老高总便让高昱应了这事，只管把孙子生了，从此婚姻事业都随他折腾，把宠爱堂搞砸了他也不管。
好在后来宠爱堂还真的在高昱变革下风生水起，孙子也顺利生下，老高总从此对高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潜规则女下属，去夜店，这些在老高总眼里都不是事，但被苦主拿住证据找上门就不一样了……往大了说是犯法，往小说还会被有心人利用，而且当事人还是卢真侄女，好歹和自己是有点交情的，他脸上也过不去。
好在康子阳提的意见并不过分——第一，以后再也不能骚扰秦若瑶，第二，让赵玉洁通过选拔。
老高总松了口气，直接同意了。本来想让赵玉洁换下被高昱内定的钱小云，也被康子阳劝阻了，他只希望增加一个名额，并不想换下钱小云。
搞定了老高总，康子阳电话给赵玉洁，用选拔名额做条件跟赵玉洁交易。
然后上午九点，赵玉洁他们开始考试。康子阳定了机票，顺便打电话向医院问了下秦若瑶状态。
中午，康子阳守在宠爱堂门口的咖啡店里，看到钱小云跑出来，便暗搓搓给人家打了电话，给了她假装自杀的建议。
下午，康子阳去宾馆收拾东西，然后回到了医院。
晚上，趁秦若瑶不注意，给了李鹏“我下午回宾馆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钱小云样子好像有点不对，会不会出事”的消息。
东道主的宠爱堂此时是最怕事情闹大的，李鹏看晚宴上钱小云没出现，心里就有点打鼓，电话找人找了一圈了，收到康子阳的消息，赶紧跑到宾馆去看，就撞到了钱小云的自杀现场。
——以上，就是康子阳一天的行程。
“所以你看，我今天真的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