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两秒钟不到，康子阳就抬腿走人了。
小何和那个女孩表情相当严肃，怎么看都不是能笑呵呵过去打招呼的氛围。
回去跟瑶瑶说声吧，他知道她一直在发愁跟安露西和好的事，没准能当个由头。
康子阳去了珠宝店买了和上次一样款式的女戒，考虑到怕秦若瑶因为这次不愉快厌倦了这个款式，又买了一对新出的款式。
完美。
转头看到旁边店里巨大的泰迪熊，一个点子出现在脑海中。
康子阳又颠颠地跑过去把那个180cm的泰迪熊买了下来，并付了点服务费让对方给送上门。
完美！
半小时不到康子阳便搞定了，离开的时候又经过那个玻璃窗，看到小何对面的女孩在掩面哭泣。
康子阳眨了眨眼，脚步都没停，走出了商场门。
“我的朋友？一起去酒吧的？不是露西和雯雯的话，毕洁？”
“对对，就是那个，我看到她和小何在一起吃饭，还哭了来着。”
“哎？她和小何关系那么亲近么？小何不是在和安露西交往么？啊，你的意思是……不会的吧？！怎么可能！”
“谁知道，对了，被你爸妈过来的事打断了来着，咱们还没好好聊聊的吧，你和万琳昨天都去哪啦？说了点什么？她有没有……”
“哎我来电话了等下聊哈！”
“……行。”康子阳闹心。
秦若瑶退出微信语音，看到来显：“毕洁……”
这就……很巧了……
秦若瑶突然有点紧张，接起电话：“小洁啊，怎么啦？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自从她们取消了酒吧的例会，平时也就私下微信聊聊天，打电话……只能说是有什么事。
对面传来了毕洁的哭声：“瑶瑶，你能出来下么？”
秦若瑶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怎么啦怎么啦？你在哪呢？安全么？”不是秦若瑶多想，一个小姑娘大晚上哭着说这个，秦若瑶第一个想到对方是不是遇到要报警的事了，毕竟毕洁平时浪浪的。
毕洁哭道：“我没事，我在一家咖啡厅，你能不能过来下，我实在不知道找谁商量……”
“……行，你发我定位吧，我这就过去。”不怪她犹豫了下，“不知找谁商量”……以往毕洁肯定会找安露西啊。
想到康子阳说的，秦若瑶越来越担心，换了衣服便要出门，还惦记着微信里语音告诉了康子阳。
“要我开车过去么？”
“不用，等你到都什么时候了，我打车吧。”
“行，你到了跟我说声，我问问小何怎么回事。”
到了咖啡厅——其实就是康子阳白天看到的那家，毕洁一直坐在这里——店里人已经不多了，毕洁换了个角落的座位，捂着额头垂泪，就好像学生上课偷偷睡觉一样的姿势，导致秦若瑶看不到对方的脸，一下子有点不敢确认。
“小洁？”
毕洁“嗖”地抬起头，双眼红肿得跟桃子一样，看到秦若瑶，直接咧嘴哭了出来：“瑶瑶……”
秦若瑶赶紧过去，坐到毕洁一侧的沙发上，搂着毕洁拍了拍：“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跟露西有关么？”
毕洁愣了下，哭的更难过了，哭了好一会，待能说出话来，她说了句让秦若瑶差点吓摊的话：“我怀孕了……”
“孩子是你的？”康子阳在阳台上，边看夜景，边打电话。
“……嗯。”
“我去，你可真……真够可以的。”
小何也郁闷得不行：“我那时候不还没跟露西定下来呢么……毕洁又自己送上门来……我也没想到啊……”
“但你那时候不在追露西么？”
“……嘿嘿，也不是追，就是……那啥，有了点事实，她还没对您死心嘛，我就没抱啥希望……”
“所以就没拒绝毕洁？所以后来发现露西这有戏就把毕洁这扔了？”
“……嗯，也不叫扔啦，你情我愿的对吧……”
“啧。”康子阳点了根烟，他抽烟少，最近有了戒烟的想法，结果现在一烦，又拿出来了，之前车祸的时候戒过，后来又拾了回来：“我跟你们说过那么多次，洁身自爱点，你还店长呢！”
“我……我真没睡员工和客人，露西这个……意外，毕洁不是朋友么……”
“行了行了行了，越解释越渣，之前我不管了，我跟你说以后，你要是再有行为不检点的地方，别怪我第二次不留情面。”
“哎成！”
“别挂！还没问你呢，你打算怎么着？”
“啊老板放心，我已经跟毕洁说了让她把孩子打了，不会影响到露西那边的！”小何还以为康子阳害怕他和安露西闹矛盾影响到店里生意呢。
“……”康子阳当场呆住，他觉得，他对自己手下、还是说对男人呢，还是了解得太少了，“我说何乐东，你装什么蒜呢，我不是以老板的身份跟你说话，是被你渣了的女孩子的闺蜜的男友的身份，懂？”
打尼玛啊打！怎么跟瑶瑶说！？
“啊……”小何恍然。
康子阳深深呼出一口气，烟带着满肺的愁怨，逸散到夜空中。
“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喜欢露西！再说露西哪看得上他啊！”
“……”秦若瑶表情僵硬地喝着咖啡，听安露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后来他跟露西一起从老板那儿接了店，一起做，小何才暗示我分手，我那时候才知道他喜欢露西，就问他，你们在一起了么？”
“他怎么说？”
“他说没有嘛——”毕洁又哭出声了。
秦若瑶心里暗骂一句，这也太卧槽了，怎么还有这种人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然后我就一直追求他，他也没有推啊！我就觉得我还是有机会的，怀孕就是……那时候的事。”
卧槽——
秦若瑶真心没词了：“你……”
秦若瑶真的不知道这话要怎么说。
“你觉得我太上赶着了是么？我自己送上门去也不能怪他是么？”
“也不是啦，就是……”安露西思路很乱，她知道也不能怪毕洁，但又觉得毕洁也不无辜。
“我也没办法啊！我这样的，干什么不都是自己追自己求！你和雯雯还有露西，总是不缺人捧着，我呢？交朋友也是、考试也是、工作也是、聚会也是、男人也是，全都得我上赶着才行！我慢一步就被人踩土里了！”
秦若瑶心里震惊：“你……怎么会这么想的。”
她眼里的毕洁，率直却通透，积极又勇敢，但这些褒奖的词汇，此时却似乎完全可以换成同义的贬义词，莽撞、盲目、不留后路。
“我过来S市上学，我父母就特别反对，因为这边离家远，消费高，我好说歹说他们才答应我过来。毕业后没多久，他们就让我回去，说找了个吃公粮的男的，家里有房，让我回去相亲，定下来，哈……”
“……”
“我家就是个三线小城市，两套房子的全款都不够这边付个首付的。阶级真的存在啊你知道么瑶瑶，我在外头已经被繁华迷了眼，怎么回得去？所以我拼命干，给家里寄钱，让他们知道我在外头混得好……”
“……”
“我跟你们仨不一样，我需要拼命才能跟得上你们仨的步调，找男人也是，我得擦亮了眼好好找，我向往露西那样，总是学着她来，谁知……”
找男人怎么能去夜店找，哪有好人……
秦若瑶心里叹息，但是想到自家的，又想到单位的钟哥，算了还是别说了，运气这玩意也没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