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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前世

一连几日,子楚都是独自一人在坛的第四层内观看,他不清楚巫神所说的不着急到底是多久,不过看到巫神一直站在祭坛后的平台上,他摇了摇头,心里想,这些修为高深的前辈莫非都是如此?没有疲惫这种感受?或许真的已经达到了长生不死的地步么?

第四层的石室内很是空旷,除了几个简单的生活用的物件,竟然空荡荡的,唯一不同的就是石室内的墙壁上的壁画,壁画也是刻进墙体,不过却是涂上了鲜艳的色彩,惟妙惟肖,让子楚目不暇接,画中的故事有些飘渺让人难以琢磨,不过应该大多都是巫族的历史传承与巫族内伟大的英雄为主,其中有一幅图,让子楚的目光在其上停顿,画中是一片荒芜的大地,地上有许多衣衫破烂的小人,有的四散奔离,有的已经倒在了血泊中,而画面的左右两方各自出现了许多身材高大的妖魔,他们相互对敌,但却又纷纷对着地上的小人伸出杀戮,像是一种宣泄和漠视。

子楚知道画中的小人应该就是人类,而两边身材高大的妖魔,应该就是巫族和妖族,人类的渺小,只能任由其他两族杀伐,他收回目光轻轻叹道:‘难怪古有云:非我族类,必诛之。看来皆是有些渊源的。’

子楚随后看向下一幅壁画,这次画面突然一转,变得十分柔和,画面出现了一群载歌载舞的人,而人群中有一个人显得十分突出,周围所有的人都隐隐将这人簇拥在其中,只见此人一身百花衣衫,但当子楚望向此人的脸时,却是突然愣住了,因为这张绝美的脸他前日才见过,虽然画面有些许模糊,但是里面的那个人正是巫神。

子楚微微惊讶,退后一步,转身欲望平台外看去,可当他回头,进入眼前的却是巫神那极端诡异的脸庞,子楚猛然退后,重重的靠在墙壁上,不停的喘气。

巫神呵呵一笑,开口道:‘怎么,这么害怕,我想来告诉你可是为你施法,可是看你这么专心,就没有忍心打扰呢。’

子楚缓缓平静,对着巫神拜道:‘多谢前辈,晚辈只是有些好奇这些图画而已。’

巫神那一般绝美的脸露出一丝微笑,他点了点头道:‘恩,如果你喜欢,以后可以随时来观看,不过现在我们先将你的记忆恢复吧。’

子楚对着巫神恭身道:‘有劳前辈了。’

巫神开口道:‘你随我来吧。’说完,便转身向着室内的中间走去。

石室内的中间是一个阵图,四周铺上了一层未知动物的毛毯,巫神轻轻走到毛毯上,十分懒散的坐了下去,他伸出手直到阵图对面的毛毯,开口道:‘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吧。’

子楚愣了愣,随后点头,坐了下去,让他奇异的是,在如此燥热的地方,这快巨大的毛毯上竟然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热量,而且隐隐还有一股微微的凉意,银色的毛毯,在子楚的身下闪闪发亮。

巫神那半张倾世的容颜露出一个浅笑,只听他开口道:‘怎么样,冰凤的绒毛制成的毛毯不耐吧,虽然它的寒冰之气都已经用尽,但是隔绝炽热却是丝毫不变的,就如同我的伤势一样。’

子楚听闻,随后一惊,他微微挪动身体,双手轻轻的抚摸着身下的毛毯,随后他望向一脸和蔼的巫神,他心中默默的想到,看来这些前辈高人没有一个是轻易可欺之辈,一旦出手必定会是惊天动地,不死不休的。

巫神见子楚没有说话,随后他便伸出手,在毛毯中心的阵图上空,轻轻一点,仿佛如同抬指伸进了平静的水面,阵图上的空中随着这轻轻一点,便荡起了层层的波纹,一阵光芒紧随着泛起,一个子楚从未见过的阵图便悬浮而出。

巫神望着中心的阵图点了点头,随后对着子楚开口道:‘老规矩,闭眼!’

听到这话,子楚随即打起了精神,紧闭双眼,努力的回忆着从前,巫神望着子楚紧张表情,淡淡的一笑,又抬手对着子楚的眉心一指,却是一道绿色的灵力打出,不紧不慢的就冲入了子楚的眉心内,而子楚浑身也是一震,变得平静起来。

巫神抚了抚脸颊边的黑色秀发,轻声道:‘真是很想知道你的前世是谁呢?不过先将你的记忆恢复吧。’

说完此话,巫神随意的对着悬浮在空中的阵图一点,然后就静静的望着开始缓慢变化的阵法,随着阵法的转动,一幅幅画面便从阵图中传出,而随着阵法继续转动画面便化作条条灰色丝线随着子楚的眉心缓缓流入。

巫神带着一丝好奇,望着阵图中的画面,不过当他看到凌霜之时,他突然一愣,随后望了一眼正闭着眼睛的子楚,露出一丝笑意,不过后来他就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住了,那是子楚在忘川河畔遇见的老者,和子楚遇见天道魔君,知道最后他看到了青龙,他的脸色才微微变化,望着不停转动阵法,此刻灰芒已经极少的向着子楚的眉心中进入了,巫神沉吟道:‘那位忘川河畔的老人有可能是冥神殿内的老家伙,不过青龙,未曾想到人类道如今还有这样的圣者,果然不简单呢。’

巫神望着不再出现画面阵图,目光再次看向子楚,他喃喃道:‘你们人间界的圣者说你身具圣者之命,难怪我对了有些看不透彻,不过我更愿意相信你是人类大修士兵解后的轮回。’

子楚依然一动不动,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巫神望着阵法开口道:‘到底如何,看一遍就能够彻底知晓了。’

数道不同的法诀打在悬浮的阵图上,阵图上的光芒随着法诀的不断进入,变得极为耀眼,直到最后,巫神一连变幻数个法诀,待所有法诀都进入阵图之内后,他轻轻喘息了一口气,收回手叹道:‘果然是退步,这窥天之术竟然让我如此费力。’

此刻祭坛内的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一个耀目阵法前,那耀眼的阵法不停的流转,渐渐的出现的明显的区别,一部分开始逐渐变成了耀眼的白色,而另一部分则变成了幽暗的黑色,最后原本的法阵转变成了一个阴阳的阵图,带着一丝吞噬的力量在原先的阵图上旋转不停。

随着阴阳黑白的阵图开始旋转,阵图内缓缓开始模糊起来,犹如一片星河,缓缓的而飘渺的出现,巫神一连专注的看着阵图。

突然阵图一阵剧烈的晃动,最后在剧烈的晃动下渐渐的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一处星空下,极美的星空,没有月色,仿佛月亮此刻成了多余一般,星空下方是一个广袤的湖面,湖面极其平静,在湖面的中心,却是有着三尊背靠着,面朝三面的巨大石像,高耸入云,而三尊石像的上空,一团团的雷云滚动,黑白两色的云气带着忙天的雷云缓缓流动,巫神望着此景,突然一脸震惊,他轻声道:‘这是.轮回池’

轮回池的岸边是绵延向后的石板,其上台阶错落有致,台阶后,是许多巨大的石柱参差不齐的立在那里,其内不时看到巨快破损的石质碎片。

岸边有一条延伸至池中的台阶,没有一个魂魄游荡在此地,担任着三界轮回的之重任的轮回池,此刻显得极其的宁静,一个身穿白衣战甲的银发男子就这样出现在了池边的台阶上,巫神望着男子的背影,随后看向子楚,发现两人的身形极其相似。

仿佛没有了生气,白衣战甲的男子就这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忽然,巫神感觉那个男子轻轻的动了一下,他的目光随之凝视过去,但却听到一个极其熟悉,让巫神浑身冷汗的声音,那人竟然背对着巫神开口道:‘以我之精,合天地万物之精,譬如万水可合为一水;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以我之魄,譬如金之为物,可合异金而镕之为一金;以我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魂,合天地万物之魄譬如木之为物,可接异木而生之为一木;则天地万物,皆吾精吾神吾魄吾魂;何者死?何者生’

巫神此刻已经几乎屏住了呼吸,他拿半张绝美的脸上也已经是花容失色,因为那个男子的声音,就跟他面前子楚的声音一模一样,只不过更加沧桑,更加出尘,那白衣战甲的男子说话完毕放佛又如同雕像一般,不在言语,直到一声幽幽的叹息传来。

那个声音再次开口道:‘未曾想,直到此刻唯有你一个半妖半巫之躯,竟然通过轮回之术前来探我,不过擅用轮回之术有失三界法则,念你修行不易,好自为知。’说完,只见那人轻轻挥手,一声如灯芯般的炸响,阵法瞬间泯灭。

一滴汗水从巫神精致的下巴上滑落,他轻者头,仿佛大病了一场,深深的喘息,竟然发出了一声娇咳,巫神望着子楚,紧闭嘴唇久久不语。

仿佛如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子楚最终是清醒了过来,他的记忆已然完全恢复,就连冥界的记忆也重新找回,子楚望着熟悉的石室,感觉到身下的柔软,他坐起身,拍了拍脑袋,自语道:‘该死,竟然睡的这么沉。’

他正要起身寻找巫神,这时一件东西从他身上滑落,子楚一愣,随后拿起此物,那是一件熟悉的衣袍,其上还有着淡淡的幽香,瞬间子楚脸色便呆滞了下来,因为他终于知道此物是谁的了,这分明就是巫神一直穿在身上的衣袍,子楚望想平台那里,随后拿起衣袍,起身向外走去。

依旧不翻滚不停的熔岩池,此刻巫神退去昔日的外套,身上穿着一件百花衣衫,犹如石室内壁画上的一般,子楚租到平台上,他一手拿着衣袍,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

‘我美吗?’一个婉约的女音从巫神的开口传出。

子楚望着那回眸一笑的侧脸突然一愣,如画般的倾世绝美,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开口道:‘很美.’

‘恩前辈你.我.?’子楚一脸尴尬,脸上透着火光,隐藏了那丝红色。

巫神转过身来,子楚望见了那分明的脸庞,竟然生出了一股痛惜,随后他便是一惊,心中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今日竟然如此思想。

巫神望着子楚轻笑道:‘你们人类的男子果然都是一副德行,好色之徒?’

子楚一脸愧色,急忙道:‘前辈,其实我不是那种人,其实晚辈是一时胡言乱语,前辈不要当真的。’

巫神那半张倾世容颜露出一丝浅笑道:‘哦,胡言乱语?也就是说其实我不美?是么?’

‘不是不是,前辈很美.额.不不.前辈不.’子楚急忙开口道。

‘真是一个傻瓜。’巫神淡淡的笑道。

子楚一脸尴尬,随后拿出衣袍递上前去,开口道:‘前辈,你的衣袍,谢谢前辈。’

巫神接过那件衣袍,附魔了片刻,随后抬手便将那件衣袍扔下了平台,衣袍在火光中如同一只飞蛾翻滚,最后化为了灰烬,子楚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怎么?可惜了?’巫神对着子楚问道。

子楚默默的点了点头,突然他愣愣的望着眼前的巫神,缓缓开口道:‘前辈.你是.女.?’

‘我不知道,也从未有人将我当过女子,也许唯有你。’巫神说完,对着子楚又是一笑。

‘额.为什么前辈会.如此?’子楚询问道。

巫神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缓缓道:‘当年巫妖之战,我父亲为首领之一,可惜他爱上了一个妖族女子,便有了我这个异类,小时候他就告诉我,我是巫族的男子,我要向一个战士一样的战斗,一直到巫族遭受灭顶之灾。’

子楚一脸惊讶,看来巫神身上的故事也是极其不平凡,子楚愣了片刻,开口道:‘那前辈到底是?’

巫神望着平台外的熔岩,开口道:‘我一直战斗,族内未曾有一个告诉我,他们均将我当男子看待,我当初亦是将自己当成男子,为了证明我是父亲的儿子,为了证明我流淌着巫族的血液,我击败族内所有年轻高手,与妖族数次大战,我的威名便将我的一切都掩盖了。’

子楚微微抬头,看向巫神那半张骷髅的脸庞,再次默默的低下头去。

巫神望了望子楚,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继续道:‘后来人族崛起,人族以他们巨大的人口,造就了无数英雄,圣者,向着曾经杀伐他们的巫妖两族进攻,也就是从那以后巫妖两族开始衰落,而我.而我也是被以为人族勇士打败后,他说.他不欺负女人.他说.我很美。’

巫神那半张倾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色,她轻声道:‘从那时起,我便无法阻止自己灵魂内隐藏着的那一半的入侵,我都感觉我有时候像一个疯子一般。’

子楚微微的叹息了一声,问道:‘那后来呢?那位人族勇士呢?’

巫神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当时人类打败巫妖两族,便发生内乱,三界便混乱不休,为了逃避和保留族人,我们来到了冥界,便再也没有踏入过人间一步。’

子楚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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