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光亮从高墙上的铁窗中透进来,天已蒙蒙亮。金诺睁开双眼,刚要起身只听叮啷作响,低头一看,双脚双手均被铁链锁拷。可金诺没有半点感觉,只是茫然的看着墙壁,不痛不痒,无知无觉。远处穿来吱吱的响声,无需说牢狱里真正的主人怕是这些虫鼠精怪了。细细看向稻草垫子便可发现有无数的小虫在穿梭畅游,门口馊臭恶极的饭菜围满了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血迹斑斑的角落,好一幅血色泼墨画作。日出日落,重复了三个轮回,金诺就这样一动未动,滴水未进,生对他而言不知还有什么乐趣,要说苦味倒是无穷无尽,他只想如此耗尽自己的生命,脱离牢笼,逃离人世,再无留恋,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不喜的人不想再看,喜的人却再也看不到,原本赤条条一人虽清苦但无牵无挂,没想到体会过了温暖幸福而再失去的滋味是如此绝望,所以此刻死于金诺而言变为最迫切的祈求,只是饿死似乎并不是一个痛快的选择,悲伤稍作缓解之后,便能感受到身体一寸一寸地被饥饿腐蚀,口渴的感觉就像喉咙里酿成的火灾,炙烤着,焦灼着。突然觉得胸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搅扰,起初每次伸缩只是轻轻地作痒,慢慢地转为小幅度抽搐,好像针扎一般,在一点一点钻孔。伤处深浅不一,不一会儿金诺的脸变得乌青,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痛得金诺咬得牙床咯咯作响。针扎之痛转为蚀骨摄心,好像每一个毛孔都怒张着紧紧贴在密密麻麻的钉板上,抽开贴近抽开贴近,旋转扭作一团。金诺浑身哆嗦不已,不禁呻吟出声“公子,公子,诺儿好痛!”
恍惚间,金诺仿佛感到有人在拽自己的双腿,擦擦地声音从地面传来,突然猛地被拖将过去。不待金诺反抗,一捧冰冷的水从头淋下,刺骨的冷令金诺清醒过来。“哼,你小子可终于出个声了,闷死老子了,看你这个活死人的模样,忍不住给你入了只小家伙儿玩玩,怎么样,舒服不?我可是大手笔,给你的可是上好的蛊中贵族無叶青,瞅你铁青的小脸哈哈哈哈哈哈!”金诺虽听不完全明白,也知道此时身上的疼痛便是拜眼前之人所赐。原来隔间监狱里还住着一位,这几日金诺浑浑噩噩的并未仔细查看过牢房,加之牢内光线昏暗,并不易看清所有。只见面前之人,一席青袍,瘦瘦高高,头发并不混乱,奇怪的是就连老长的胡子都是青色,借着月光看去,阵阵寒意逼人。“你,你是谁?为何要害我?”金诺怯声道。“害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终于有人来陪老子了,老子欢喜还来不及,我告诉你这儿啊是罪大恶极之人才来的牢狱,来的人这辈子是不用出去了,犯的罪官老爷也不加以理会,任凭咱们自生自灭,只是嘛白吃白喝自然是要付出代价嘿嘿,亥时你就明白了,总之这呀就是逍遥阁,除了没什么人气,你来嘛咱们可有的玩了!”金诺只觉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可声音模样却又生龙活虎,精气神一点不像是牢狱里饱受摧残囚徒的将死之相,反而看起来享受得很,真是怪哉。
“你嘛,长得还怪清秀,可惜在这容貌是没有半点用处,毕竟蛊虫可不挑长相哈哈哈哈哈,不过可也说不准哈哈哈,也不知是巨毒无比的黑涅,还是血红肥硕的万骨噬更稀罕你呀,嗯,不急待会见分晓,我赌还是离忧更喜欢你的口味,毕竟你这模样应该是有不少风流债哈哈哈哈,得了快给我吃掉这个馒头,不然亥时你就明白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金诺经了一遭無叶青的蚀骨摄心的折磨,连求死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接过馒头。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啊,一撇一捺,还能站着就得活下去。
亥时,传来阵阵脚步声,“陈爷,您老可还好?”原是狱卒来了。“好说,好说,恣意得很,给我好好招呼新来的这小子,哈哈哈哈哈!”“得嘞,您瞧好吧。”狱卒讪讪而笑,随即打开牢门将金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