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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妖精借道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很长时间,悬停在空中的青船便再次向前方行进。

在征得本人许可的情况下,入门的女弟子们里三圈外三圈的包裹住了大花,山公,呦野三个精怪的身影,男弟子们也好奇的凑了过去,顿时场面一片杂乱了起来。

君黎看着呵斥了几声让孩子们不要太闹腾,低着头看向了身旁的瓦盆。

“需要我给各位安排一个房间吗?”君黎询问道。

“啊,不,不用了,我们在外面就好,多谢上仙的好意,外面的话我们会觉得更舒适一些。”庇荫回答。

“好。”君黎笑着答应,指了指前方,“要不我把庇荫道友搬到前面,船头的话风景也好,清静一些。”

“那多谢上仙了。”庇荫看了看四周闹哄哄的孩子们,点头答应了。

君黎的手在空中一点,瓦盆之下顿时生出棉花一般的云朵来,托着小木头精跟着君黎一齐缓缓的向着船头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孩子们嬉笑打闹,乖乖的向着走过来的君黎问好,君黎挨个摸着他们的头,笑着叮嘱跑的时候不要摔倒了。

“一群很活泼的孩子们啊。”

庇荫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的木块旮瘩拧在了一起。

“小孩子嘛,朝气蓬勃一点还是很好的,”君黎笑道。“要是小小年纪心事重重,那是不应该从这个年龄出现的。”

“你们人族在兽类里面也算是独树一帜了,先天优势太大了。”轻轻把瓦盆放到船头,庇荫看着那一片热闹的场景,扭了扭枝干感叹道。“其他兽类想要开个灵智上界难上加难,更别提我们木类,若无法脱离本体,练出灵体的话,千百年间,都出不来一个植精木怪。”

“羡艳不来,羡艳不来。”庇荫咂着嘴摇着头,君黎盘膝坐在了庇荫的旁边,倾听着庇荫的感慨,好奇的问道:“庇荫道友修行已有多少了?”

“八百年。”庇荫笑着把木块旮瘩扭到了君黎的方向,像是上下打量了君黎一番,带着调侃的语气继续开口道:“按照修行来说,我才只是初入仙门,但是按照岁数来说……啧啧啧,我在我那个小破村子的村口啊,见过太多你们人族的生老病死啦。”

“那我要叫一声庇荫爷爷了。”君黎开着玩笑,木头举起两个小树叉子摆动着摇晃了起来,笑着连忙道:“哎,使不得使不得,按照修行来说,我还是个孩子,岁月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庇荫很喜欢说话,一说起来就喋喋不休,可能是度过漫长岁月的缘故吧,孤零零的一棵树无法交谈无法说话,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就像是一个很大岁数的老顽童,很是怪异的一边流露着时光的沧桑感,一边笑嘻嘻的像个顽童。

木类的妖精一般脾气都很怪异,君黎是知道的,因为他的修行体系就是偏向于木类自然,虽说修身养性,清心寡欲,但是日子久了,谁又能预料到自己成为什么样子呢?

回宗门还有一段时间,比较短暂的时间君黎也并没有想要前去修炼的心思,庇荫喜欢说话,君黎便坐在了瓦盆的旁边,很有兴趣的和木头聊起了天,他虽然看过很多书,但是大部分都只是在书上看到的,本人去过的,见过的地方其实少之又少,所以相比较于其他的师兄长辈来说,君黎在宗门外的见识是最少的。

相关于自己心经的缘故,君黎虽然对外界抱有着兴趣,但是在没有事情的情况下也很少愿意自己去外面逛一逛看一看,被认识的笑说性子实在是懒散散漫,性格又好的不行,估摸着是木类投错了胎,这样子日后肯定是个长寿的命。

说到这个,君黎又是个天生亲近木灵自然气息的体质,当年宗门宗主还抱着只有两岁娃娃的他真去了一趟森海认主归宗去了,木类对这小孩子亲近散发的气息喜欢的不得了,开口要留下君黎,结果宗主又一溜烟的抱着跑了,搞的让人哭笑不得。

这事君黎也知道,他后来也去过森海,森海里的木灵前辈们还分出不少的千万年的枝干,打造出了如今君黎使用的这艘芥子船,送给了他。

“要不是同样为木类的我感应到了船的存在,就直接错过了通往灵界的仙船呢。”

庇荫唏嘘,大花三个修行浅,感知能力弱,它们凡间界本来也就是弱势,修行时间长,开灵智难,找机缘也难,能碰上去灵界的船也是随机的,难上加难啊。

外界的木类成精,君黎也是第一次接触,显得也是好奇不已,虽然众所周知木类是世界最为古老的存在,寿命悠长又无欲无求,但是君黎却知道,森海的木灵前辈曾告诉过他,木类并不是无欲无求,如果真的无欲无求,那为何化出灵智,诞出生灵。

其实就是因为有了欲,它们想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想看看万物苍生,沧海桑田,想不在这漫长的时光岁月里枯燥无味,想看看这有意思的世界。

这是最初的木。

后来就多了,不只是为了看,可能是为了更多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为何有了灵?每一个木类都有每一个不同的原因和故事。

庇荫的呢?

远远的看去,高高的天云之上,一叶小小的扁舟轻轻划过,船边的漫天白云云转云舒,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之上闪烁着满天幕的群星,星河悬挂苍穹,一天一天的轮回,君黎盘坐在船头边,听着庇荫的絮絮叨叨。

庇荫说自己诞生灵智的时候,懵懵懂懂模模糊糊,只能感觉到朦胧的亮光与些许的声音,树叶沙拉拉的响,孩子在围绕着树奔跑着欢笑。

什么都不知道的它被动的接受着所感知的一切。

他感觉到有小小的东西在它的身上爬上爬下,趴在它的枝干上,大声的呼叫与欢笑。

树叶掉落树叶树叶长起,雪花堆积雪花融化,它坐落在一个小小的村落门口,有老爷子带着小木凳坐在村落门口唠嗑畅谈,有老太太靠在栅栏边上细捣着簸箕里破碎的麦壳,孩子绕着大树追逐打闹,妇女织着衣线缠啊又缠,坐等着给夕阳时分劳作的壮年人归来时热情的招呼。

“啊,大桑树结果子了。”

突然一天,一个小孩子仰着头在树下指着高高的树丫之上,大叫了一声。

桑树这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已经看了很长时间了啊。

它能看见村子口同样前方的宽宽土道,它能听见村落不远处私塾里先生教导的朗朗读书声,远处开垦的天地劳作耕耘的咔咔声,近处脚底下孩子们围绕在树下大叫着蹦来蹦去仰看枝叶间凝结着青涩的果实的孩子的身影。

它一直都在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没有意识到而已。

当青涩的果实转为艳紫的时候,它看见围绕着树下跃跃欲试的孩子,大一点的少年在往树上攀爬,一串串果实被少年们摘下丢到树下,收集着掉落在地上的果子的小孩子们洋溢着灿烂的笑脸。

时不时偷偷塞进嘴里的果实迸裂出鲜嫩的汁水,把嘴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紫色。

它不知道为什么有了突发奇想,轻轻的摇晃了一下躯干,就这一下就耗尽了它全身的力气,它看见趴在指头的其中一个男孩被它轻轻一抖不小心摔落了枝头,有一个小丫头大喊着哥哥跑了过来,它就累的沉睡了下来,眼前一片漆黑,听不见也看不见。

当大桑树结果子了这句话再次传入它的耳中,已经不知道过了多长,不是之前那个小孩子,小孩子大声的叫着,身后有一个中年男子,它认识了,是当年摔下树去的那个少年,孩子喊着之前的那个少年爹爹,中年男子面带着微笑。

敲锣打鼓喇嘛声传来,那少年的妹妹丫头出嫁了,穿着嫁衣面带微笑,当哥哥的中年男子给出嫁的丫头送行,又红着脸带着一大伙人大笑着归来,摇摇晃晃的抱着伫立在村口的桑树,说着大喜的日子,你也喝一口。

一罐酒倾洒在大地上,浸润在泥土里,也染到了它的根须,桑果酿的,涩涩的甜甜的。

后来它尝过很多东西,人们喜欢喜事的时候请它喝一杯,丧事的时候也让它喝一杯,各种各样的节日也让它喝一些,日子久了,像是习惯,又像是这个村拥有的独特的传承。

它也听过很多东西,树下老人们的打诨家常,妇人们的唏嘘埋怨,小孩子们各种各样的小秘密,东家长啦西家短啦,自从它知道动一下很累以后,它就再也没有动过,安安静静的聆听着,只有微风拂过的时候才轻轻的传来阵阵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为树下人们哼着的不知名小曲打着节奏与节拍。

总会有换着代的小孩子站在树下招呼着大桑树结果子啦,总有着一代又一代不同人却又相同的心事,总有着说不完的芝麻大小的陈年杂事和恩恩怨怨,总有人不停的到来又不停的离去,像是春香秋冬不停变换,像是它结的果子被摘了又结,结了又摘。

后来的日子里总会有着一些不一样的变换,时常也会有各种各样不同的因素打破一些原本宁静的村落。

比如说。

战乱。

年轻人背着包裹背井离乡,被国征召,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王朝与王朝之间的吞并。

它看见年轻气盛的青年在亲人好友担忧的目光中,说着保家卫国欢笑着离去。

再归来时,只是躺在家人手中的几串澄黄的铜钱散发着锈色的光泽。

树下的老人们等啊等的,盼来的除了再次征兵的将士,年轻人一个个离去,然后是中年人,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幼女老少,也时不时有年轻人归来,断肢残臂,面露哀伤。

妇人们和孩子们在桑树的枝桠上,系上了红色的长带,让教书先生帮忙写下了自家人的名字,喃喃自语,那是在祈祷家人的平安。

风吹的长带飘荡,时不时的有人会把一枚铜钱葬在它树下的土壤里,红带拆下,白带轻扬。

老人不再树下,孩童不再玩耍,妇人不再闲聊,教书先生也走了,桑果还是有孩子过来摘,却也留不住他们短暂的笑容,风声轻起,树叶树叶摆动,教书先生临走时站在村门口叹息徘徊,他说那是硝烟的味道,告别了挽留的妇人和恋恋不舍的孩童,不惑之年的教书先生笑着对孩童说他不只是教书,他还要教别人做人。

天空昏暗,红带飘扬,前往的人却再也没有归来。

一队浑身鲜血的凶悍兵骑带着杀戮和嗜血驱赶着战马奔驰而来,地面都是有些微微的震动,面带不正常的笑容大声呼喝。

甲胄的样式,是敌国的。

刺骨的仇恨是从眼眸子里面迸发的。

老人们举起了锄头铁耙,妇人们也拿起了农具器什,老迈太太们护着孩童咬牙切齿,就连残疾的青年活着中年都悍不畏死的昂头挡在了高头大马的面前。

矛盾和战争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或者是多少代,他们留给后人的,只有那久到都快不知道原因的磨合到血液里的仇恨,灭国的恨?家人死去的恨?

铁血战马围着村子奔腾,马背上的人面露狰狞咆哮。

战败之国,屠民,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桑树默默地看着,一直默默地看着,看着有的人面露不甘咆哮,有的面色惨白大笑,有的哀求放过孩子,老人们笑着给老友说下去了再一起聚着喝酒;妇人们默念着自家逝去的孩子或者夫君;老太太们慈祥的抚摸着孩子们的头,都是好孩子,下次投个好胎,去一个没有战争的国度;小孩子有的红着眼圈低着头,有的面色平静看着那些狰狞的高影,桑树觉得压抑,它不知道为什么。

一颗艳紫色的果实落地,对面为首的将领狞笑着高高举起了手中布满血色的大刀,站在最前面的青年单举着只有一个手臂,挥舞出手中的割麦子的镰刀。

一个女孩像是听到了果实落地的声音,扭过了头去,看向了落了果子的大桑树,死气沉沉的眼神亮了几分,笑道:“啊,大桑树结果子了。”

那一刻,大桑树的飘带飞扬,树冠之上叶子沙沙作响,发出巨大的声音,无风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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