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女儵脸色顿变,她看向菩提消失的方向,恨声道:“这老贼见机倒快!知道今日要决撒,尥蹶子就跑了。”她平日言辞华美,有时候都能酸得倒牙,此时满口黑话,听着倒是新鲜畅快。
大家此时充满了好奇,难道这位女儵竟然不是倏帝的情人吗?这么多年,她竟然一直在假扮倏帝的情人?这是为什么呢?
女儵此时倒很光棍儿,她索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悠然说:“我该说我就不是谁的情人,我愿意演戏,我愿意感动自己,别人管的着吗?不过,料你们也不信。那怎么办?”看看众人狐疑的目光,她忽然妖媚一笑,呼地吐了一口气,眼神追逐着这口气,深情地看了半天,低吟道:“我必然是谁的情人啊!你们能猜到是谁吗?阿忽,你没听到我在叫你吗?你不理我了?”
只听她手中的水杯砰地一声砸在桌上,女儵眼光突然变得凌厉,她开口说话,此时声音却变为男声:“怎么?菩提那老儿兜不住事了么?只不过面对一帮子侄,这老儿就会如此脓包么?”
大家猜想这是忽帝的口吻,却搞不清这是忽帝本人果真亲临,还是女儵在装神弄鬼。
元宝上前对“忽帝”道:“师伯,既然您没有死,为什么还让女儵过来取降龙木手杖?您劫走精卫,究竟想干什么?”
“忽帝”看元宝的眼神倒有几分温和:“元宝,你不错,很不错!太上那老杂毛,总算也不是一无是处!”元宝听他提到太上老君,心中一痛,上前追问道:“师伯,你害死了老祖,咱们回头再说。你把我师父弄到哪里去了?”
“忽帝”却不再理她,转头向通宝喝问:“你师父躲在哪里?搞出这么多事,他躲着不见人,就算了事了吗?”众人听得一怔,对啊!方才元宝说,如果倏帝是幕后主使,他该早就将通宝召了回去,不会把他留在这里。那么同理,现在知道女儵实际上是忽帝的情人,那么,如果忽帝是幕后主使,他也该早就将女儵召回去,为什么要把她继续留在这里呢?
通宝像是跟方才的女儵学了几分做派,他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靠了靠,昂首道:“我师父哪有您老人家这等本事,他能搞出什么事来?就是因为本领不济,师父他老人家才不敢露面,还一直告诫我,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怎么也得熬到见着您老人家,才能抬起头来做人不是?”
众人听到这里有些明白,倏忽二帝两兄弟之间,似乎也起了内讧。追日先向“忽帝”等人开口道:“各位,三帝的恩怨暂且不论,看来我精卫妹妹的下落,就着落在各位身上。倏忽二帝之间或有矛盾,但二位都多少有愧于混沌老祖,我这么说,各位没意见吧?既然没意见,我有一个建议。不管精卫在倏忽二帝哪位手里,都请将她交给混沌。由我和元宝帮助精卫,设法将混沌老祖唤醒过来,你们看行不行?”
通宝却率先反对道:“不行!我混沌师伯好容易还有一息尚存,虽说面目全非,总比神魂俱灭强些。精卫落在忽帝手里,谁晓得忽帝会不会做些手脚,将我混沌师伯索性害死了事?这事断断做不得!”
忽帝也冷哼一声:“谁说那女娃就在我手里?倏帝就算无用,假扮我糊弄个把晚辈,那也是绰绰有余。好,退一步说,就算我弄来了那女娃,我凭什么交还给你们?还要把混沌那傻瓜弄回老样子?他现在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是强似当年苦大仇深的样子?”
两个人听起来口气不同,但态度其实倒一致,都不愿意让精卫回来帮助混沌。大家无奈,只好再商量对策。待有了些眉目,元宝再过来跟忽帝与通宝谈判说:“好!不管精卫姐姐在你们哪位手里,你们倒是说说看,得有什么条件,你们才肯放回精卫姐姐?”
两个人却都不肯直接说出条件,都道说出条件等于亮了底牌,不得不慎重。怎么才肯说呢?元宝头疼道:“要么二位都写在手心里让我们看看。你们二位背对背,谁也别看对方的底牌。”结果两个人都在手心里写了“问术”两字。是说向精卫问清楚运用灵机石的法术吗?两人都默默点头。果然是。这下就更闹不清楚精卫在谁手里了。但是,无论如何,精卫看来暂时是安全的。这就好。
至于怎样才能见到精卫,怎样才能向精卫问清楚所使用的法术,这回不用再问,元宝她们也明白了。看来必须等菩提打听清楚精卫母亲的来历,有把握运用相关法术,精卫才能被释放出来。
附注:
《山海经·海内经》:“炎帝之妻赤水之子听訞,生炎居,炎居生节并,节并生戏器,戏器生祝融。祝融降处于江水,生共工,共工生术器,术器首方颠,是复土壤以处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鸣,噎鸣生岁十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