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哥哥们,其实我在二十九号就知道陈茜得了艾滋病的事,是陈茜的学姐施惠告诉我的。知道这件事后,我就给陈茜打了电话,和她大吵了一架,并和她分了手。我知道,这件事,我做错了,陈茜其实很敏感、脆弱,受不起打击。所以三十号晚上她发短信约我见面的时候,我就去了,约定的时间是九点,但我到那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十几分吧。没有料到的是,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她,她死状很恐怖,嘴巴大张着,留出来的血已经干涸凝固,表情扭曲,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我想她在临死前一定非常痛苦……我本想帮她合上眼睛,但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我就只好先躲到了窗帘后面,那个声音到了教室里就停下了,我从缝隙里偷看到那个人就是施惠,她和我一样用手去抚平陈茜的眼睛,之后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从陈茜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纸,她看完后又是捶桌子,又是踢讲台的,特别生气,后来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几次后她就放弃了,走了出去,我怕她再回来,就赶紧走了。这是三十号晚上事情的全部过程,我很后悔……”
后悔两个字已经被水晕染了,不知道是不是顾淳忏悔的泪水,不管怎样,过去的再也无法改变了。
嫣然还在审问徐超,徐超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右手一直在抓挠脖子,“我丢掉的那瓶是安眠药,因为我不小心拿起过这瓶药,怕你们会怀疑是我杀的,就索性把它扔了。”
“你发现陈茜死亡的时候,为什么不报警?”
“如果我报警了,那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暑假期间,女学生约男老师深夜在教学楼见面,我要怎么解释?”
我似乎慢慢理清了头绪,又好像陷入了僵局,我死在了教学楼里,顾淳和徐超都来找过我,发现我已经死了,然后都撇下我逃走了,可最后我的尸体出现在了友谊河里……电光火石之间,我想到了另外一个人,施惠。
“涛哥,能把施惠找来吗?陈茜的死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我们已经去找她了,应该很快就到了。”嫣然对我说道。
“她已经来了,就在隔壁。”涛哥用手指了指外面。
我赶紧站起身往外走,却被涛哥拦下了,“你留在这儿。”
“那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
“这不是很简单吗?”涛哥对我挤眉弄眼的,果不其然,他又打了个响指,这次我附在了嫣然的身上。我再一次成为了一个女人。
刚开门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烟味,一只燃烧了半截的香烟被掐灭在烟灰缸里。安琥正在审问她,她则双手环在胸前,翘着二郎腿。
“我不是说了嘛,凶手就是徐超,我好心给你们指认了凶手,为什么还要非法扣留我?”振振有词的施惠颇不屑一顾。
见有人进来,施惠回头瞟了我一眼,准确来讲,是给了我一个白眼。
她化了很浓的妆,头发染成了闷青色,紫色吊带裙,脚上是一双黑色细高跟。我实在难以想象,两个外形与内在都差之千里的人怎么会是朋友呢?
我坐在安琥边上,故意抬高音量,摆出一副霸气登场的御姐范,“你既然指认徐超是凶手,我倒想问问你,你从垃圾桶里捡起来安眠药以后为什么又扔掉了?”
施惠用眼瞟向别处,不置一词。
安琥凑到我跟前,小声嘀咕道,“你今天有点不一样哦。”
我冲他礼貌性的笑笑,算作回答。
施惠不肯回答,我便干脆不去理她,拿起桌上一支笔,不停地打开笔盖又关上。
兴许是被我的笔盖声弄烦了,她终于开口了,“你能不能不要玩笔啊,有什么问题就快问,我赶时间。”
“我和你一样,也赶时间,要不我们快问快答吧。”
她又看了我一眼,我冲她微微一笑。“那就快问吧。”
“你是怎么认识陈茜的?”
“我是她同系学姐,自然会认识啊。”
“你们关系很好?”
“一般,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把自己得艾滋病的事告诉你?”
施惠顿了顿,皮笑肉不笑地说,“小姐姐,你知道的事还真不少啊。”
“快点回答,少废话。”安琥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只换来一个白眼。
“警察的职责是还世间公道,如果我们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是不会在这儿白白浪费时间的。”末了我用拳头在桌上敲了几下,借此宣示我的权利。
“希望你说到做到,而不是把它当成一句口号……”施惠第一次正视我的眼睛,云淡风轻地苦笑了一下,“只有像她这样的傻瓜才会把见过几次面的人当朋友。”她两手摊开,随意地搭在扶手椅上,“她就是不长记性,被世界伤害得伤痕累累,也学不会留点心眼,好好保护自己。”
“女孩子就应该纯真可爱一些,没事别学宫斗,老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似的……”安琥边转着笔边劝施惠,但显然施惠不爱听,她直接打断了安琥,“我该怎么样要你来管?!关你屁事,不要自以为是,全世界就你说得有理似的,让人恶心!”说完她还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安琥气愤地一拍桌子,“嗨!我好心和你说,你这什么态度?什么表情?”说着安琥站了起来,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指着施惠,“不要以为你是女生,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啊,我有权……”
“好了,好了,你一个人民警察宽宏大量些,不要和小姑娘计较啦。”我及时拉住安琥,让他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