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我,我也毫不示弱,回敬他一记白眼:“我告诉你,下次再仗着武功欺负人,我跟你没完!把我逼急了,我也赏你一根毒针,让你天天这样趴着睡觉!”
“你说什么毒针?难道那小子打我一掌不解恨,还给我下了毒针?”他板着脸,一脸凝重地问我。
“不是,毒针不关清羽的事,你不要栽赃他……他在前面攻你一掌,毒针从后面射过来,暗下毒手的肯定另有其人……”我口不择言,生怕他误会清羽加深兄弟之间的仇恨。
老叵也适时开口了:“太子,昨晚我与瑞王交手的时候,有高手在暗中助他,我一时轻敌,所以才……我估计,那人跟踪而来,暗中用毒针偷袭你。”
“暗中有高人帮他?会是谁呢?”太子陷入沉思,自言自语,经他这么一说,我也凝神了:“那人袭击老叵,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对太子却下了毒针……难道那人是冲着太子来的?”
“是什么样的毒针?太子妃呢?怎么不见她?”他忽然问我,按理,太子妃此刻应该陪护在他身旁,现在不见人影,他有些生疑。
我一愣,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太子妃进宫去想办法营救清羽了吧?
“娘娘忙碌了一夜,救你救我救老叵,精疲力竭,刚刚去休息了。”我随意扯了个谎,先搪塞过去再说。
老叵在一边没有吭声,以他对太子的忠心,不吭声就是帮我了。
见他深信不疑,我接着说:“是一根金针,射中了你的屁……后座,挤了很多黑血,上了药,太子妃说没事了。”
我娓娓道完,换来他一记白眼:“后座?我是猪吗?”
“哦,对不起,小人才疏学浅,还特意选了一个文雅的词语,来替代您高贵的……”我挠着头,用求救的眼神扫了一下老叵,老叵心领神会,毫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屁股。”
我低着头,吭哧吭哧地偷笑,原来老叵也会冷幽默。
太子先是板着一张臭脸,后来也忍不住笑了,而老叵依旧一脸漠然,那表情更让我忍俊不禁,笑得身子一耸一耸的。
“过来,到我这边来!”太子忍着笑,对我招手,我靠了过去,他伸手扣住我的脉搏,搭了一会儿放开:“气血有点虚,还好,老叵,你呢?”
“娘娘给老奴服了续命丹,我已经运功疗伤,没事了。”老叵轻描淡写地回答,我知道他隐瞒了伤情,不想我和太子为他担心。
太子点点头,说:“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好好养伤吧。”他又把目光转向我:“你也留下,那边不安全,万一瑞王又去找你的麻烦……”
“瑞王被抓进宗人府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悄悄留意他的神情,官兵来的那么及时,不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吗?
“抓进宗人府了?谁叫人来抓的?这是我和他的私怨!”看他那样子,好像真的不知情,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嗫诺问道:“不是你叫来的吗?怎么来的那么巧?”
“你在怀疑我设下圈套害他?”他厉声责问我,我心头一颤,不顾老叵用眼神阻止我,豁出去了:“那你为什么点了我的穴道,故意让他造成误会,你出言激怒他,却又为何不抵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泼出去后我也后悔自责,怎么就不能学学太子妃的胸襟呢?什么时候我才能有点城府。
“老叵,你退下!”他手一挥,老叵立刻转身,丢给我一个担忧的眼神。
怕什么?他现在是个病猫,奈何不了我!我挤了一下眼睛回应他。
“你过来,坐到这里!”他拍拍床沿,命令我。
我摇头,不进反退一步:“君子动口,有话说话,我站在这里听得到……”我瞄着门槛,脑中忽然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话,老鼠嘲笑猫的时候,身后肯定有个洞,这句话是在哪里听到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瞧你那点出息,嘴倒挺厉害!过来,我不打你,我怎么舍得打你?”他柔声对我说,那温柔的眸子一点一点的诱惑我走近他,我在他床边坐下。
他牵起我的手,动情的对我说:“雪璎,你的率直让我感动!身为太子,周围的人虽然敬畏我,但没有人会真心待我,太子的光环何尝不是一种束缚?我在迈向皇位的路上如履薄冰,孤独前行……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苦闷,我也不敢轻易对人敞开心门,甚至对父母、手足、妻子……”
他星眸里的光亮越来越暗,声音也越来越低沉。他的落寞勾起了我的恻隐之心,我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把他的头揽在怀中,轻抚着他的发丝安慰他。我的举动很自然,这样的场景是那样的熟悉,仿佛多年以前我们就这样相依相偎过。
他靠在我胸前,倾诉心中的苦闷:“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皇子,感情是一种累赘,没有感情,就不会受到伤害。我爱若溪,可那时我没有能力拥有她,如果我不是一国储君,我会不计一切带她远走高飞;如果我不是一国储君,就不用遵祖训违心迎娶弟弟的女人;如果我和清羽象普通人家的兄弟那样敞开心怀,何至于芥蒂越来越深?”
他越说越激动,一连串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诉说,我轻拍着他的背,无言以对。此刻,我能做的就是做一个聆听者。
“我之所以不还击,是心里有愧于他,他恨我娶了洛瑛,又占了你……我不让你出去,是想让他对你死心,我怕他伤害你,就像多年以前,我伤害了若溪……”
自始自终,我在他心里都只是柳若溪的影子而已。若溪,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其实,相爱又何必终老?暗香浮动最好。
“参见娘娘。”门外老叵的声音打断了太子的诉说,我赶紧松开他,退至床尾,太子若有所失地看着我。
太子妃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清羽的事好像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