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忧戚地看着窗外:“五岁那年,娘让一位宫女传话,让爹带着我赶紧离开天南国逃命,于是,我和父亲一路仓皇逃跑,来到了漠北国,而我的娘十五年来却生死未卜……我不知道娘为什么要我们逃跑,后来,无意中听爹提过一次,娘可能洞悉了皇家的什么秘密,那时候皇后待产,我娘是接生医女……”
伴君如伴虎,伴着皇后还要更辛苦,我深有感触地说:“皇后往往比皇上还可怕……”
“雪璎,我母后可是纸老虎,被你牵着鼻子走的纸老虎。”黯月听出我在影射她的母后,笑着为她母亲辩解。
“公主,我说的那个皇后可不是你的母后,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啊。”我冲她做了个鬼脸,她捂着嘴笑了。
我俩打趣似乎没有干扰到太子妃,她依旧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黎明前,天更黑了。
“娘娘,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回天南国打听你母亲的下落吗?”我问她,黯月倚在我的身旁,她突然凑近我,使劲嗅着:“雪璎,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坐了几天牢房,都快臭了,还香呢?”我捅了她一下,暗示她别打岔。
太子妃接过我的话茬,告诉我:“早就委托游少主打听了,可一直没有消息,也许,这辈子我都没机会得知我娘的下落了。”
“别这么悲哀,也许你娘平安无事,说不定哪天母女就会重逢了。”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她回过头,凝神盯着我:“雪璎,你身上是有一股异香,说不清是什么香味……”
“对吧?我么说错吧?她的香味很好闻的。”黯月跳起来,抱着我拼命嗅着。
我笑着避让:“快松开,痒死了……公主,求求你开恩,让我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吧,就是明天拉到刑场……”
“别胡说,我敢保证你的性命暂时无忧!”黯月公主伸手掩住了我的嘴。
“瑞王安然无恙也许我的小命还能保,就怕……”我也不敢想了,万一真有那么一天,皇上就是饶了我,我也不会饶了自己。
太子妃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轻叹一声:“但愿老天保佑,清羽平安无事。”
“雪璎,我把你的事飞鸽传书告诉太子哥哥了,我相信哥哥一定会救你!”黯月公主信誓旦旦地说。
我和太子妃听了她的话,都很惊讶。
“你怎能把这事告诉他?太子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雪璎,你呀,真是胡闹!”太子妃第一次训斥这个小姑,她有些委屈的说:“我问子骞,有什么办法救出雪璎,他说,除了太子谁也救不了她,我只好……”
“太子现在是三军的统帅,国事已经让他烦心,还要为我担忧,公主,你这是在煎熬他呀!”关山重重,他如接到消息肯定归心似箭,而三军的统帅岂能说走就走?
“再给他去一封信,就说我已经没事了。”无能如何,我也不能让他为我忧心。
太子妃斜了公主一眼,说:“你以为那信鸽没事飞来飞去飞着玩吗?这丫头为了传递那个消息,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机呢。”
犯了错的黯月,无辜的看着我们,嗫喏道:“为了让传信官绑上我那个纸条,我是恐吓利诱,软硬兼施,才……都怪那个游子骞,出的什么馊主意!”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脚。
“你呀,看到他就魂不守舍了!”太子妃轻轻打了她一下,嗔怪道。
我正欲附和两句取笑她,突然传来敲院门的声音,老太监在外面尖叫:“公主,皇后驾到!”
皇后来了?我们三个人顿时慌作一团。
“雪璎,快躺下!”太子妃拔出发间的银针,在我身上扎了几处穴道,我闭上眼睛,再次装死,有她俩配合,糊弄皇后应该不成问题。
皇后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一进门没有问我,而是在叫公主:“黯月,乖女儿,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皇后的语气很慌张,我心里一惊,难道清羽出事了?
“母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黯月也吓坏了,太子妃在一旁说:“母后,别着急,慢慢说。”
“本宫怎能不着急?国舅天没亮就来求见,你父王连夜召集朝中大臣,商讨解决天南国边境的问题,居然有人献策让公主去天南国和亲,以缓解边境危机,朝中绝大多数大臣都赞同这个提议,你父王也心动了,这……”
“这绝对不行!我死也不会去和亲!”黯月失声尖叫,她芳心暗许,怎能轻易放弃意中人?
皇后叹着气说:“谁让你身在帝王家呢?皇家的女儿,自然要以国家为重,你是漠北国唯一的公主,如果你父王心意已决,母后也救不了你啊!”
公主连连哭喊:“母后,你和父王明明知道女儿喜欢游子骞,也已默许了这门亲事,为何要出尔反尔?难道你们就忍心将女儿送到异国去,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一生的幸福被毁?”
“黯月,父王母后视你如心头肉,不是万不得已,如何舍得将你远嫁异国?本宫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两个儿子,一个远隔千里,一个生死未卜,唯一的女儿他们也不放过……”皇后哀嚎着,作为母亲,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看着孩子落难而自己无力挽救。
她是一个逞强好胜的女人,她是一个国家最权威的女人,可国难当头,她也没有能力将自己的孩子毫发无损的呵护在她的羽翼之下。
皇后母女抱头痛哭,太子妃在一旁默然掉泪。
我心里酸酸的,眼泪悄然滑落,没有人察觉。
“不行,本宫要去找你父王,趁他没有下定决心,也许事情还有转机……”皇后腾地推开公主,站起身就往外冲,太子妃拦住她:“母后,此时去找父王不是时机,你千万要冷静啊!公主和亲的消息是国舅透露给你的,你此刻去找父王,他会迁怒国舅,到时候反而将事情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