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疑似尘肺的工人也来复诊了,一个老工人跟江珊说:“三少奶奶,前段时间来,您总不在,我还以为你有喜了,不方便出来呢。回头要生了可得请我们大家吃喜蛋啊。”江珊一脸的尴尬,只得说:“都还没个信儿的事,您就别笑话我了。如果有了一定请大家吃喜蛋的。”老工人笑了:“三少奶奶和三公子那么恩爱,音信会很快的。”毕竟是做工的粗鲁人,所以说话大大咧咧,不管别人会不会害臊。江珊脸红了,赶紧跟老工人打岔:“大叔,您这咳嗽还是一直厉害吗?”老工人说:“嗯,吃药也止不住。”说这么些话再加那一阵笑,他已经咳了几遍了。江珊当初已经让李毅中把他调离粉尘作业岗位了的。无法定诊,因为没有X光机拍胸片,但是江珊想给他做一个肺泡灌洗术,肯定能洗出来一些东西,毕竟在那粉尘环境下工作了那么多年。肺泡灌洗术需要利多卡因做局麻,用生理盐水少量多次灌洗,需要用到支气管镜和负压吸引装置等仪器操作,还需要供给氧气。利多卡因江珊还没有弄出来,而且没有支气管镜,但是她用自制的中药局麻给兔子做过肺灌洗术,实验还算理想,不知道用到人身上会怎么样。
“大叔,上回我跟您说有一种治疗方法,你考虑过要做吗?”江珊问那老工人。老工人支支吾吾,毕竟把水灌倒肺里,人不就死了吗?他不能理解江珊的治疗。江珊笑了笑:“不做也没有关系的,不要勉强。”老工人铁了心:“三少奶奶,那个方法真的管用吗?”江珊很认真的看着他说:“肺里有太多粉尘了,不用水洗的话,它出不来,你就会一直咳嗽。当然这也不一定管用,毕竟你这病已经很久了。”老工人又仔细想了想,说:“好,我做。”江珊笑了:“既然这样,你明天早上来,不要吃东西,把家里人也带来,手术之前先签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然后我就帮你做手术。”
老工人回去了。江珊就开始准备各种手术用品和器械。江珊的负压吸引装置是人工操作的,需要人不停的从密闭空间往外抽气形成负压空间,江珊打算明天让陈科帮自己操作负压吸引器。第二天早上,老工人来了,他的家里人也陪着来了,江珊把手术知情同意书的内容又说了一遍,老工人和他儿子颤抖着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并盖上了拇指印。江珊让他到里间的手术室的床上躺下,可以有一个家属在一旁陪同,然后让陈科帮自己操作负压吸引器,自己和文灵钰对肺部进行灌洗。洗出来的液体盛到一个水晶杯中。老工人的儿子看着那灌进肺里的水是无色透明的,而出来的水是黑色的,脸色就变了。到手术结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老工人一直处在清醒状态,手术结束后看到那洗出的黑水,脸色也变了,于是赶紧跟江珊道谢。江珊说不用谢,让他回家好好休养。之后大家就都知道了尘肺的害处了,不少老工人来找江珊做肺泡灌洗术。江珊严格筛选,去掉不适宜做手术的人,把能做的都做了。
因为江珊做的肺灌洗术成功了,患疟疾的老工人最终也同意了使用奎宁治疗。而梅毒的年轻人也找来了,江珊给他做皮试,没有过敏,于是给他用了青霉素。虽然没有过敏,但是病人出现了赫敏反应。这是钩端螺旋体被大量杀死之后的一种反应,年轻人却害怕了,不想继续及治疗下去。江珊很是生气,骂了他一顿,说他胆小,如果不做治疗就更只有死路一条。年轻人终于坚持治疗了下去。最后梅毒彻底治好了。于是人们也就知道了江珊能把那从来每人治得好的花柳之疾治好了。很多得了那病的人找来,求她救治。可是江珊的青霉素还没有能够大批量生产,药物不多,所以只能让人们排队安排时日治疗,并且优先照顾李家的工人,对外的收费也高很多,但还是很多人来求着治疗。
工作会让人忘掉很多烦恼。确实,在医院忙碌的这段时间,江珊渐渐淡忘了李毅中的不好。这天江珊还在忙碌,李毅林却匆匆忙忙的来找她,说是李毅中病倒了。江珊的心揪紧起来,随他快速赶回李家。
原来,李毅中自从江珊走了之后,整日在家喝酒,谁劝也不听。这日竟然喝得胃出血了。江珊赶紧给他做急救,冰块止血不行,又用猪肠衣做了简易的管子充气进行压迫止血。又进行输液治疗,严密观察两天,李毅中才渐渐好些。
李毅中清醒的时候,江珊看了看他,收拾东西就要走,李毅中忙来拉住她的手:“柯儿,不要走。”江珊回手打了他一巴掌:“真没出息!做错了事就知道逃避,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回来了吗?我怎么会嫁了你这么样的人呢!”李毅中摸摸脸颊,说:“柯儿,我是真心爱你的。你不在,我活着很难受。不要走,好不好?喝酒不好,我以后一定改。你不要走好不好?”江珊的眼泪也下来了,一个男人为自己憔悴堕落,为自己低声下气不容易。江珊是软心肠的人,她再这样看下去,她只怕自己也会折磨疯的。她转过身:“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李毅中不说话,她走了两步停下来:“振作起来,别再让我失望了。”李毅中回过神来:“好,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江珊走了出去。柳越在外边等着她。
柳越上前拉住她的手:“柯儿,来,咱们聊聊。”江珊知道这谈话不可避免,于是乖乖随了她去。到了小花厅,柳越让丫头们都走开,把江珊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说:“柯儿,毅中有错,你看他也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了,你不要跟他生气了好不好?他整天喝酒,喝的我好难受,他爹打他一回,他却还接着喝,他从来不这样的。我很早之前就想去叫你回来,可是去到医院里你总在忙。虽然忙,但是妈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我也不知道你们这对冤家怎么弄成这样。柯儿,你知道妈是最疼你的,你回来吧。那女人不好,生完孩子我们就让她走好不好?你不要跟毅中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