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大将军有令,速速把这惊鸿楼包围起来!”一马当先的副将东方冥在惊鸿楼外勒马下令,几百铁骑举着火把踏着夜色疾驰而来,马蹄声顷刻间便淹没了戏楼里人声鼎沸的喧嚣。
台上的戏曲尚未唱完,台下听戏的百姓却是一哄而散,人群里不时传出几声市井悍妇亦或是匪气地痞般的叫骂,场面一度完全失控。
他还是来了,他原以为并不会那么快,至少不会,也不该是今天这个时候。
薛无泪精致妆容下秀眉轻蹙着高声唱曲儿,心思百转间却是分毫不差地唱着戏文。
黎羡之皱着眉眼刀子不要钱似的刮着魏仲贤。
“殿下,臣冤枉!虽说我与无情那厮私交甚好,但这次真不是我安排的!我发誓!”废话,哪家憨憨会把自己情敌安排到自家心上人跟前露脸的!
黎羡之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魏仲贤,“不是你的话,那么,只可能是因为他了。”
“这个唱曲儿的?”魏仲贤余光瞥了眼台上的‘无泪公子’,“临危不乱,是个人才。”
黎羡之白了魏仲贤一眼,“亏你还自称和镇国大将军私交甚笃,竟连他有个孪生弟弟都不知。”
“无情那匹夫从未提过他这位弟弟,我也只是在一些情报里才略有耳闻,只是不知一向深居东宫的太子殿下的耳目,竟如此神通广大。”
魏仲贤紧抿着唇:不知为何,我酸了。
“魏兄谬赞了。”
魏仲贤:更酸了……
“本宫只是对臣子们的八卦略感兴趣罢了,实难登大雅之堂,不比魏兄。”
魏仲贤:臣并没有被安慰到!
惊鸿楼外马蹄声落,无情利落地下了马,面色淡漠地看着一哄而散的看戏群众,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摆的端正,令人望而生畏,有几个胆小的混混甚至吓得捂着险些失禁的档口快速溜走。
“将军,这惊鸿楼里无关紧要的百姓已然尽数清理干净,只留了台上唱曲儿的几名戏子。”
无情颔首,“带路,去后台。”
“是。”
锣鼓声停,戏台上的薛无泪一身红装躺在苍白的雪中,眼角一滴泪滑落,随着幕布的遮蔽缓缓消逝,离散曲终。
“师父,曲终了,朗儿扶您下台。”一十三四岁青衫少年在帷幕落下之后小跑登台扶起还躺在台上的薛无泪。
“师父,今日来听戏的人可真多,徒儿长这么大也只有在师父开腔的台上见过这等追捧。”薛朗意犹未尽地说着,“只是可惜了,若不是门外那些官兵,今日本该是花果满盈的。”
薛无泪沉默地听着自家小徒弟的话,轻点了点头,抚着薛朗的手起了身。
薛朗是他在他这一生最凄凉的一天在惊鸿楼后门废篓子旁边捡到的弃婴,和他很像,所以他把他抱回了惊鸿楼,认作义子,那时的他,也不过仅有十一二岁罢了。
回了后台厢房,薛无泪挥退了自家徒弟,脑海中不由得再次想起那天。
“小少爷,老奴终于找到您了!”一老仆带着许多官差一样装扮的人突然出现在惊鸿楼里,拽着他的手便哭起来。
“老李头,还说啥废话,赶紧把人带回府,夫人,夫人还等着呢!”仆妇王氏将李姓老奴拉起,薛无泪自小便是个有主见识大体的,见状只沉默不语,被那一行人带出了惊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