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未曾被描述的生活就像隐藏在黑暗角落里墙壁上的污迹,只有当光亮和有心人二者同时存在时才会被发现。
对于生活在漫长而煎熬里人来说,时间是若有若无的陪饰品。
在李潇短暂的30多年记忆里,生活的点点滴滴,看起来是那么真实,一切依然历历在目。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人活着到底什么为了什么?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总是找不到满意答案。
他合上《西游记》,躺在自家炕上,突然有一种被电视剧《西游记》欺骗的感觉,唐三藏本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凡夫俗子,为何在影视剧中竟然塑造成了一个大义凛然,无所畏惧的得道高僧。这让李潇不得不怀疑,到底什么是真的?估计只有现实生活里的一切才是真的。
“潇儿,快来吃饭了!在学校读了那么多年书,如今都大学毕业了,你还没喝够墨水啊!”隔着窗李潇妈刘兰花在厨房里叫着他。
听母亲叫他吃饭,李潇伸了个懒腰,下炕,穿上一双长满黑黝黝泥垢的拖鞋,来到厨房,端着刚蒸好米饭的电饭煲,往客厅茶几上摆。
只见压着相片的茶几上玻璃片下面压着李潇高中毕业照,从这一群稚嫩年轻的面孔当中,他一眼就认出了前女友高颖腼腆害羞的素颜,正在出神的时候,李潇妈也端着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碗筷,看见正在发呆的李潇。
“愣什么神?赶紧吃饭,完了跟我去给你相亲。你这大学也毕业了,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爸出门的时候给我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你请到位!你也别扭捏,我和你爸都急着抱孙子。”母亲刘兰花边说边盛了一碗白花花,冒着热气的米饭递给李潇。
“妈,急啥急,我还年轻。工作都没着落,相亲人家能看上咱这条件,你们就不能先等我工作稳定了再说。何况我现在没心思成家,我还要趁年轻折腾一下,你让就这么认命,我心不甘。”
“这有啥?你一起的发小王不二,人家孩子都快小学毕业了,你这么多年在学校读书,现在大学毕业了,再不结婚生子,我和你爸都愁你以后找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什么工作不工作的,我和你爸一辈子老实巴交农民,也都不过来了吗?”
李潇妈嘴里面嚼着洋芋丝,给李潇夹了一筷子西红柿鸡蛋。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这还没折腾够,你就让我被家庭拴住,我可不想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过你和我爸这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你们给我点自由选择的权利好不好?”
李潇再也吃不出平时西红柿炒鸡蛋酸甜的味道,只是对父母这种安排很不解。
“不好!别以为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到啥时候都是我生下的。我是没文化,可是......”
李潇听着他妈又开始复读机式的诉说她那多年来的口头禅,看来不去是不可能了。
这大学毕业,连个工作都没混到手,真是窝囊啊。
不就是相亲,这都啥年代了还兴这一套,真是愚昧落后,到时候大不了搅黄这事不就好了,谈不拢还不容易。
李潇想想就偷着乐,就没再言语,任凭父母安排了。
李潇看着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素颜,驼背的母亲,想起自己未离开她求学的时候哪个烫着大卷,涂着白粉,画着口红的女人,一时间感觉胸口闷的慌。
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了,李潇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高颖来电话了。
他放下碗筷就往屋外走,母亲问:“谁来电话,这么紧张,饭都不吃了啊!”李潇没有理她,头也不回地来到屋外。
接通电话,高颖问李潇:“吃饭了吗?干啥着来?有没有想我?”
“饭是刚吃着来,至于想没想你,我就不敢保证了!”李潇漫不经心地说,他在犹豫要不要把相亲的事给高颖说一声。
“你这没良心的,回家来了也不联系我!亏我还记挂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