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暗河静悄悄的在地下流淌,头顶钟乳石越来越稀少,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强的气流。?离开火堆前,古道本爬上了最高的岩石朝水面上望去,只见这山洞里的暗河寂静而缓慢的流淌,火光映上水面,他发现暗河中央的水流居然是黑色的,像一道幽深的墨迹随着水流延伸,古道本突然想起了那古怪的黑气,会不会也和这黑水流有关呢?
女孩一直安静的跟在古道本身后,这里几乎没有光线,女孩紧紧的的握住了他的衣角,或许是即将重获自由的缘故,她嘴里偶尔还会哼着几个小调。
在一片微弱的白光的指引下,他们终于找到了出口,那是地下暗河的一个支流,而主河正向更深邃的黑暗里流淌。
他们逆着支流向上爬,从那个狭窄的洞口里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们整整走了一夜。
筋疲力尽的古道本倒在河岸旁的碎石滩上,他已经顾不上身下的碎石是否会硌到自己,直接躺了下去,呼呼大睡。
他再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他是被一股焦香的肉味叫醒的。
自己脑后不知何时被垫了许多柔软的蒿草,他揉了揉眼睛,直起了身子。
不远处,女孩正在专注的给火上的烤鱼翻面。
女孩注意到他醒来,连忙向他招手。
“醒的真是时候,你快来!“
古道本踩着碎石走了过去,女孩把烤好的鱼兴冲冲的递给他
“给你,慢点吃啊。“
古道本用胳膊上剩下的扯下来大半条鱼,递给女孩。
古道本咬了一口鱼肉,然后几乎是狼吐虎咽的把剩下的半条鱼一扫而光。
“没想到你烤鱼居然这么厉害。“古道本夸赞道,他一边在岸边寻摸着看能不能再找到一条鱼。
“嘿嘿,只是这里的鱼太小了,秋山水潭里的鱼比这可肥多了。“女孩昂起头说。
“你的家在秋山么?“古道本说。
“是啊,我生在那里。“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荻逢村?。“古道本在岸边转了一圈一条鱼都没看到,失望的回道火堆旁。
“荻逢村和秋山本就隔着不远,我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结果在外迷了路,正好遇到挖药的村长,就被带了回来。“
“这个村长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去教训教训他怎么样?“古道本坏笑着说。
“嗯嗯“女孩似乎也对此很感兴趣。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千千,你呢?“
“古道本“
(2)
“村长,长牙山会不会派人来找白天那个小子?“老伯瞪圆了他那只仅剩的左眼,有些颤抖的说。
“慌什么?那个毛头小子一看就是下山历练的新手,这期间他是不会和长牙山有什么联系的,等到他们发现了也得是一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么久谁知道他是在哪里消失的。“
村长瞥了他一眼,生硬的说。
此时的荻逢村已经入夜,漆黑的院子里静悄悄的。
村长点燃了桌上的油灯,独眼老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惊恐的表情,他的那只黑眼睛像不安分的苍蝇一样左右乱转。
“可是他今天提起了之前的那个人,他会不会是长牙山派来查那件事的?他们肯定知道什么了。“独眼老伯说着呼吸显得更加急促了。
“你慌什么,长牙山的人三年前都没有发现什么蹊跷,何况现在,而且他们若真的派人查也不会让一个毛头小子来打草惊蛇。“村长轻蔑的看着独眼老伯说。
“可,可是。“
“可是什么,那栋已经封死了,只要你给我把嘴闭好,就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知道什么啊?“一个戏虐的声音出现在他们头顶。
然而不等村长抬头去望,只觉得脑后剧痛,失去了知觉。
独眼老伯惊颤地抽着气,仿佛随时就会背过气去,他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那个面孔。
那个绝对不可能再出现的面孔。
(3)
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气。
桌上的油灯还在燃着,火焰被溜进来的夜风左右拨弄。
古道本探了探狄沙的鼻息,只是晕了过去。
他和千千趁着夜晚潜入村长的家里,然而却只在一个偏僻的屋子里找到地上的村长,房门是虚掩的,显然在他们之前还有人来过。
“有人从脑后击昏了他。“古道本提起油灯,照了照四周。屋子里的陈设只有一张破桌子。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呀?“千千也凑了过来。
“今晚恐怕是够呛了。“古道本在他身上摸索,他身上的钥匙啊还在,说明不是强盗和小偷之类的人干的,院子里别的屋子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千千一屁股坐在木床上,月光照在她白色的裙摆上,柔和而纯净。
“我送你回秋山吧。“
古道本说着从隔壁屋子翻箱倒柜找来几件能穿的破衣服,他的道袍已经没了,只能先找几件衣服御寒,只不过这老头家里净是些旧衣服,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霉味。
好在他翻到一件红色的外套,看样子是女人结婚穿过的衣服,千千也将就穿上了。
古道本在院子里一番查看才明白,这间院子只是这个老村长用来置放一些村里的旧物所用的,并没有人住,不过看样子他似乎是和某个人在这里见面,然后被打晕了。
古道本没再多想,他现在最关心的师兄的下落,只是这一切他都得等那个该死的村长醒了才能知道了。
他和千千在这破院子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他就背着那个昏迷的老村长和千千离开了荻逢村。
原本打算随便在村外找个落脚点审问一番这个老头,谁知过了一夜他居然还没有醒。
气喘吁吁的古道本终于坚持不住,把背上的老头放在路边的矮坡上。
“他会不会睡死过去啊?“千千拍了拍老头的脸说。
“不应该啊?“古道本说着要去探老头的脉搏,谁知他忽然睁开了眼,像僵尸一样,腾的一下直起了身子。
吓得古道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没出来,我出来了,轰隆隆!!!“老头一边喊着一边手舞足蹈的向树林里跑去,古道本连忙把他捉了回来,绑在树上。
老头依旧是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
“他居然疯了。“古道本疑惑的看着他。
“他是受了什么惊吓么?“千千看着这个前两天还把她当作妖女要至她于死地的人,语气里似乎并不怨恨。
古道本摇了摇头,他也一头雾水。
古道本把老头交给了一个邻村路过的樵夫,托他带着老头回荻逢村,他便带着千千启程秋山了。
荻逢村一趟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收获,看起来唯一的知情人居然疯掉了,他只能先送千千回家,之后再慢慢调查这件事。
再去秋山的路上,古道本才留意起千千穿的那件红色外套,那件衣服居然和她身型很是相搭,红色显得面色更加白晰,看起来就像一个刚过门的美丽新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