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鱼香阁’,子牙很快就返回了司马府的后院。
听了子牙的详细禀报,范豹思忖良久,他看看窗外,正是菊月初,月黑风起,他心里微微一怔,轻声问道:
“你刚才所说的司马府的武士打扮的人,他们可曾认出你来?”
“我压低了草帽沿,又是渔夫打扮,他们应该没有在意。”
“凭你的轻功,可有胆量去那荆府一探?”
“先生的意思,那地方正是荆司马的府邸?”
“嗯,荆司马名国忠,字雨生,因此给他那府邸起了个‘雨邸’。我之前已去过几次了,是个五进院落,戒备森严,有四五十名甲丁来回巡逻。”
“我试试吧,尽量小心一些,谅它也没什么了不起!”
子牙的毫无惧色,让范豹看在眼里,心里一喜,看来,这小喜子,他还真是选对了!
“趁着夜静人稀,我自去一趟‘鱼香阁’,去会会蔡丁的这位姑姑。你打探回来,也去那里。记住,见好就收,莫要硬闯,这司马府,暂时就不要回来了。”
话说完,范豹便让子牙去他房里换上夜行衣,随后,他自己熄了油灯,悄悄走出后院,向一处离他最近的墨家据点走去。
对丰水城里的三处墨家秘密据点,范豹重新进行了布置,为了便于联系,他把人数最众、实力最强的一个小组派驻到离司马府不远的一个小巷内,还在城外的水乡,增设了一个只有他和子牙知道的神秘小院。而这个小巷,是一条被当地人称作‘竹园巷’的老旧深巷,墨侠秘密积聚的小院,便在巷尾一片密集的竹林后面。
范豹第一次来到这里勘查,便喜欢上了它,它似乎和戎寨那个神秘的院落一般大小,站在离院门不远的竹林里,静静端详着这院落,仿佛自己还身在戎寨......
而巨子,便住在这里。
今夜,待范豹走进这‘竹园巷’时,已至子时。
这个时辰,绝大多数人们都沉浸在睡梦中,这正好给喜子牙夜探‘雨邸’创造了最佳时机。
他蒙上了面,轻轻攀上院墙,纵入院中。
院子里种了好多的柿子树,密植在主道两旁,树大根深,枝密叶盛,奇石环绕,似乎这冽红小柿是这司马大人的偏爱?想到这,子牙不禁暗自发笑。这荆司马似乎也爱水,水乡的水也被他引进了院中,错落有致地环绕在院子里,有水的地地方必有奇石列于两旁,说不清楚、但非常好看的树木随着石沟蜿蜒而走,这景象,在戎寨,子牙是未曾见过的,他屏息观察着,被这美景似乎给深深吸引住了。
不过,这粗大且高的柿子树,恰给子牙提供了观察四周动静的好去处,他从小便在翠竹山跟着懂得医术和内家拳的师傅苦学武功,为了生存,师徒俩常常越岭过河,上树攀岩,练就了一身野外生存的本事,今夜,他也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院子里,到处都有亮着‘雨邸’字样的薄纱灯笼,十几个打着火把的甲士在领头的什长率领下,正从主道上缓缓巡走过来,寂静的午夜里,除了甲士们整齐的脚步声,便是水沟里青蛙发出的低鸣,到底是管着全方国兵马的大司马,‘雨邸’这气象,在这丰水城里,也是不多见的。
待这群甲士巡查完第一进院子,按照原路返回,进入第二进院子后,子牙立刻从树上如大猿展臂,左右腾挪,很快,便纵到院里厢房的屋脊之上,他逐一、轻轻揭开盖瓦探查。
第一进院子里,其实是部分甲士和杂役的居室,并无其他异常。
子牙很快进入第二进院子,这院子,比第一进院落纵深长了许多,摆布的景象也相近,可这院子却密植了许多橘树,树下,还有亭谢,亭中,摆放着不少石椅石凳,二十几间正房,便排列在这绿树亭谢之间,子牙依旧如方才般,利用这橘树,一间房屋也不漏过,逐一查探。
他依然一无所获。
子牙有些焦急起来,他纵掠过隔墙,隐身在第三进院子里高大的桂树枝叶里,从高往下,小心观察这似乎比前两进院落还要精致的院落摆设。水流潺潺、桂香飘逸,这院子,亭台楼榭明显多了起来,细纱蒙制的豆油灯被有序地安置在临水的桂树干上,奇石嶙峋间,小水沟里的灯光倒影如光波泛起,把这院落衬映得更加神秘、冷清起来。
的确如此,这院落的房间看起来也并不算多,可手执火把来回巡逻的甲士倒不少,子牙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轻身掠起,利用这桂树的掩护,慢慢向房屋靠拢。
忽然,他看见那最宽大的一间正房大门,突然打开,他忙摄身于树后,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朗声交待:
“老二,快把这几位英雄送往二院歇息。明日走水路回岛,得把粮草淄重备足,切莫大意。”
说话的人,正是大司马荆国忠。
话音刚落,四五个位说话叽里咕噜、身形高大粗壮的男子,随着一个身形微胖的男子摇摇晃晃从屋内走出,一位个子细高、举止洒脱的青年人,错开几步,客气地招呼着他们,引领着大家沿着石道,走向二院。
在桂树后听着这似乎离得不算太远的声音,子牙更是屏气凝神、万分小心。
绕过一块高耸的钟乳石时,只听见这青年男子对身后这位身形微胖的男子说道:“他们弄走了金子,我们抓来了方齐,也算扯平了!父亲说了,这都得感谢出谋划策的蔡兄弟啊!”
“哪里哪里,这都是荆司马和二公子指挥有方,我在戎寨只是帮忙探了个口风,没什么功劳!接下来,还得请司马大人和二公子看好这蔡丁,不,是方齐,莫放跑了他,毕竟,这范豹也不敢小看啊!”
“蔡兄多虑了!这司马府的水牢,可不是一般人能攻得破的!咱这国君实在是老糊涂了,被那墨家的老巨子,凭借一套济世的谬论给蛊惑了这么多年,着实可恨!老巨子非要把这范豹插进咱这小朝廷,也实在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你放心,他在司马府,父亲也不会让他泛起什么大浪来!这个行军司马,还是父亲看在国君的面子上,给他施舍的一个闲职罢了!”
“还是多加提防要好一些,尤其是得告诉司马大人,咱羌湖岛的事情,必须封锁好消息,切莫被那精细善断的范豹给探知了去!!”
“你想得也对,我是要给父亲提醒一下,这几年,这个岛可算费尽了咱们的心血,不过,有哈尔赤他们几个在,咱的军马也成了气候,谅他方如镜也好,墨家也罢,咱都不怵!”
边说着话,几个人走过离子牙藏身处不远的一条石道,绕向二院。
桂树后的喜子牙,猛听到‘戎寨’‘蔡丁’字,心底一紧,再回想这声音,却实在不熟。
‘难道,这戎寨也有司马府的人!’子牙心里突然迸出的这个年头,把自己都惊了一跳!
待那一行人入了院子,荆国忠这才走入房间,关上房门,这期间,巡逻的甲士毫不松懈,来回密集走动,让子牙根本无法靠近,他只好潜在树丛中,隐蔽待机。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一队甲士进来,和三院里的几个甲士开始换班,子牙趁这机会轻摄身子,缓缓潜移,准备跃上屋顶,可这时,从主道上又进来一队甲士,在院里密集巡逻起来,火把齐聚,光亮四照,这让子牙又不敢稍作动弹了,他看这情形,硬闯是不行了。
待那一队甲士巡逻完三院,向后面的四进院走去,子牙才抓住机会,急快地飞纵到院墙边,
身子一跃,跳出了这院子,轻落在院外的海棠树下。
不敢停留,他疾步向‘鱼香阁’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范豹,却没在这‘鱼香阁’。
他从竹园巷的秘密据点,带走了三位精干的当地墨侠,随着自己出城后,一同来到了水乡最东面的‘东鱼坊’。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蔡丁隐匿的小院,它的大门紧锁着,范豹带他们逾墙而过,点起小纱灯后,他让那三位兄弟莫乱动弹,只立于院中,他一人手执小纱灯,缓缓进屋,细细查看现场。
房屋里漆案、竹席,均摆放整齐,漆案上的两个土陶杯里,还有两个人未喝完的水,范豹小心端起,放到鼻前轻轻一嗅,发现没有什么异味。四周也无打斗的痕迹。他又走进里屋,只见竹床上的粗布被单,还叠得整整整齐,范豹用手轻拂竹床,手上似有尘灰,看来,这床似乎还没人用睡过。
他又小心翼翼地观察起屋里的青石地板来,除开不多的灰尘,地面上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范豹举起油灯,慢慢向门口走去,突然,他眼睛一亮,身子随即蹲了下来!门在敞开着,外面的几个兄弟见了,忙疾步簇拥过来,范豹急挥手挡住他们。
门口,门槛外,一小撮极不起眼的灰堆,正沿着门槛的下方,堆在青石之上,范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巧的银制勘验工具,从灰堆里舀出一点,放在鼻口,轻轻一闻,沉吟片刻后,他站起身子。
“快过‘鱼香阁’!”
他低声唤着身后不远处,正紧张地看着他一举一动的三个墨侠。
接着,他们依然越墙而过,沿着寂静的水间石道,快步走向‘鱼香阁’。
鱼香阁的人们,忙碌了一晚上,还纷纷沉浸在梦想之中,谁想,子时未过,这一行不速之客,已密至门前。
一位墨侠上前扣门,他没敢大力去敲,只是轻微用力,连续拍了大门四五下,很快,一位年轻伙计端着油灯,揉着惺忪的眼睛,不耐烦地打开了大门。
另一位墨侠没和他多废话,一步抢进门里去,把他逼到院里,随后几位,鱼贯而入。
范豹低声喝到:“先找个说话的地方,然后叫醒店老板,我们不是坏人,有要事找她!”
一个紧随着这店伙计起床开门,走在后面的伙计,见这阵势,反应倒也极快,他急退几步,放下手里的油灯,随即举起手中早拿着的长矛,‘嗖’的一声,直刺过来!
范豹正要喝止,他身后的墨侠已然出剑抵挡,只听‘觥’的一声,两人的兵器相交,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小哥且住手,我们并非坏人强盗!请找店老板前来说话!”
范豹抢前几步,对着持矛动武的伙计低声喝到。
范豹话音未落,墨侠便寻机后退几步,先脱离出争斗,那持矛伙计这才收住兵器,对另一个有些不知所措、呆立原地的伙计怒吼一声:
“傻了吗?快去叫醒蔡婶!我在这里,看他们哪个敢动!”
被他呵斥的伙计这才大梦方醒,忙急步跑向后院。
大家都停在原地,没过多久,后院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四个持着刀枪棍棒的伙计,簇拥着蔡婶,慢跑着,很快就靠近了范豹他们。
“来的可是蔡丁的姑姑?这‘鱼香阁’的老板?”
范豹拱手相问。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半夜来到这里,惊扰我等?!”
‘“蔡大婶多多包涵!我是墨家的范豹,这几位都是我的兄弟。今夜,我们来得是有些不是时候,可事出有急,我是蔡丁的兄弟,也是不久前被你用药迷晕的喜子牙的大哥。此地非说话的地方,请找个僻静之处说话!”
蔡婶听了,心里安静下来,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随即领着众人去了后院招待喜子牙的大屋子。
待燃起油灯,范豹便让三位墨侠出去做好警戒,蔡婶也会意的让几个伙计都出了门。
在通亮的油灯下,范豹和蔡婶正坐于漆案两旁,他们看门见山,直奔主题。
“我听过你的大名,小丁子对你很是敬仰!刚才伙计多有失礼之处,万望范大侠海涵!”
“都是自己人,这没什么的。我想问你,蔡丁你已几日未曾见过?”
“他那晚和那公输兄弟在我这里吃过饭之后,就去了‘东鱼坊’他的院子,随后几天,我都没有见到他,心里有些不安,便让几个伙计去他的住处查看,却见房门未锁,屋里没人,我这才着了急,派人四处打探,可至今也无音讯!”
“对了,今日我还冒失地药倒了喜子牙,心里惭愧,不过这位小兄弟,和我家小丁子一样,都是血气方刚的好男儿!我很喜欢!”
范豹听了蔡婶这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不算什么,你独身在这丰水城边,生意做得这么大,没些本事那也撑不到今天,万事小心为上,你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
“据我刚刚在蔡丁的房屋查探,蔡丁应该是被人迷晕了绑走,以他的武功,没几个利索的练家子,也近不了他的身,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高手在。对方应该是多少了解一些他的情况的,否则,怎么会刚回到住处,就被人下了手?”
蔡婶听了范豹这话,脸色顿时大变,她身子带些不安的轻微摇晃起来,已然铁青下来的脸,显得更加阴沉,她抬头看看范豹,想开口说话,却欲言又止,想努力平静下来,却难掩心事重重,眼神里的焦虑,更是显露无遗。
“多年以来,我们墨家,在这方国,在这丰水城,一直践行我家巨子的圣命,秉持济世救民的宗旨,护国保民、力行善举,没做过伤天害理、损人利己的事情,这次,居然有人把黑手伸向我们墨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等绝不会坐视不管!”
范豹接着说着,不禁义愤填膺,语气越来越重。
喜子牙给他说过这位蔡婶的异状,现在,她又是这番模样!这让范豹疑窦丛生,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自己的侄儿被人下药绑走,生死未卜,她还在犹豫什么?莫非她已知道这仇家是谁,却惧怕人家的势力,不敢轻言擅动?
他故意拿这话说给她听,就是要激激她,更要让她知道,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实力不容他人小觑的墨家!
“我知道白天你这里人来人往,怕走漏了风声,才选这半夜造访,蔡丁已被劫持数日,时间再拖下去,恐怕就来不及了。现在,房里就你我两人,婶子若有什么顾虑,也请和盘托出,咱们一起商量个对策来,不怕救不出蔡丁兄弟!”
蔡婶轻轻松开一直紧攥在双手里的土陶茶杯,眼神里没了游移不定,正要张口说话,这时,房门突然传来‘咚咚咚’三声敲门声。
“蔡婶,有一个叫喜子牙的青年人,从后院来,说要见你。”
“快请他进来!”
蔡婶不加思索的大声回道。
“哦!忘了告诉你,子牙和我约定在‘鱼香阁’和你一起见面,我让他到一处可疑的院落查探蔡丁的行踪,算这时间,他也应该到了!”
“幸亏有众位墨侠兄弟及时相助,要不然我还真是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蔡婶说着,随即站起身子,准备亲迎喜子牙。
门被推开,喜子牙浑身湿漉漉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范豹忙站起身来,急问道。
“着急走路,脚下不慎,踩着了一块柿子皮,一下子便跌进道边的水里了。幸亏自小会些水性,否则已成了龙王爷的手下。”
喜子牙一边说着,一边咧开嘴,嘻嘻笑起来。范豹看着他额头上还没来得及擦掉的一根水草,和他调皮的样子,忍俊不禁,也哈哈笑了起来!
蔡婶忙叫伙计进来,让他带着喜子牙去找地方换了这湿衣服,子牙没有推辞,随了这位伙计前去了。
“这深更半夜的,实在难为你们啦!我代小丁子多谢范大侠和喜少侠了!”
说着,蔡婶便拱手弯腰,深深行礼。
范豹忙上前扶起她,语重心长地说道:
“望婶子有话直言相告,时辰不等人啊!”
蔡婶定眼看看范豹,神色忽然坚毅起来,她快步走出门外,四处小心查看,又重新进屋,关上房门,回过身子,走进范豹,对他低声说道:
“事已至此,本来这话我只能对着你家巨子说,可今天所见,知道范大侠和喜少侠都是信得过的血性汉子,我便没了这顾虑,我信你,范兄弟!今夜,我就把这秘密全部告诉你,我知道你在墨家的地位,往你日后多多帮助我那可怜的儿子!”
范豹心里一颤,忙扶她坐在身边,细听她讲。
“我那侄子,其实不姓蔡,我也不是他的亲姑姑,我姓褒,乃方国国君方如镜的表妹,我们自小相爱,如镜当了国君,我便随他进宫,有了这孩子,取名方齐。可后来他又有了姜姬,这姜姬可是个口蜜腹剑的毒女人,她用尽手段,排挤、打压我们母子,让自己成了夫人,我忍辱负重,却被逼成了妾室。再后来,她制造事端,故意离间我和国君,我不想如镜左右为难,便悄悄离开这王宫,来到这水乡,开了这‘鱼香阁’。”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深居浅出,只有如镜知道我这藏身之处,他秘密来过几次,都是见个面,吃点我亲手做的蒜爆鱼,便匆匆走了,我知道,他心里苦,也一直有我们母子,每次来,他都要见见方齐......”
说着说着,蔡婶已经泣不成声,一边轻泣,她一边从怀中的衣襟中,掏出一枚晶莹透亮的和田黄玉来,轻轻递给范豹:
“这是如镜送给我,让我发生不测或有什么不时之需时的信物,凭这玉佩,可直入宫里,多年来,我一直不曾用过,现在,或许到了用它的时候了!”
范豹双手接过,在油灯下,仔细一看,这玉民间罕有,玉体圆润剔透,镂刻精细,玉上刻着一个‘方’的篆体字,他猛地想起,前几日在宫中给方如镜磕头谢恩时,自己在他腰间也见过这一模一样的玉佩!
眼前这位‘蔡婶’所说的话,至此已被范豹在心里完全印证了!他双手举起玉佩,身子伏地,行着稽首大礼,向这位真正的方夫人,这名外柔内刚、忍辱负重的奇女子,表达自己的深深敬意!
方夫人忙弯腰扶起范豹,正在这时,喜子牙推门进来,见这情形,不由得怔住了!
“快来向方夫人行礼!”范豹低声说道。
精灵的子牙,没敢多问,忙俯下身子,向方夫人也行这稽首大礼。
方夫人诚惶诚恐,一边扶起子牙,一边对两人轻声说道:
‘“这个秘密,还请两位墨侠守护,不可对外泄露!”
范豹点点头,子牙虽感突然,也只好随声附和。
看子牙的神色,范豹心里似乎明白了他的顾虑,便直接说道:
“你来之前,我和方夫人已经知根知底,都是自己人了!你有话直说即可。”
子牙点点头,正要张口说话,范豹却用手势制止了他,他起身打开房门,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动静,却见四个年轻伙计立在门口的三四丈外,紧张地警戒着四周,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太像是一般的伙计。
他关上门,就听方夫人说道:
“大侠莫为那几个伙计上心,他们都是如镜安排在我身边保护我的卫士,跟了我多年,吃住在店里,都成了一家人了。”
子牙看范豹坐下,才开始把他在司马府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方夫人听到方齐被下了水牢,脸色已经大变,她浑身颤抖着,泪水已快滚落下来,在范豹的言语中,子牙得知了这蔡旅帅的真实身份竟是方国国君的公子,也不由得惊愕不已,面对这突然复杂的形势,莫说是范豹和他,即是少主在这里,也得一筹莫展了。
范豹一边安慰着方夫人,心里却在翻江倒海般地想着法子,听子牙所述,这司马府的甲士明显比以前多的多了,戒备如此森严,即便没在丰水城里,若贸然进去,想要脱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子牙说的那几个身强力壮、语音难懂的人,又是什么身份?所谓的‘羌湖岛’是个什么神秘所在?这哈儿赤又是何人?难道,这荆国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尚未被人察觉?
而且,荆国忠为何要密捕方齐?他又如何了解了蔡丁的真实身份?把方齐下了水牢,他哪来这样大的胆量?他会不会故意设下这埋伏,引众墨客前去救援,让他一网打尽?
现在的戎寨,只有巨子尚在丰水城,松子去了浐河,怕也忙得不可开交,得想其他办法了,左思右想,范豹定下心来,他要稳住,静中求定,定中方能得慧。
他请方寸大乱的方夫人莫过焦急,他得速回一趟丰水城,待他定下法子,他即刻会让子牙禀告于她。
随后,他和子牙速速离开了‘鱼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