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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掘金人

大家回到亭下,灭掉柴火,蔡壁收拾起已被烘干的松子的短衣,想去洗这两天的脏衣服,却看四周,都是浑水,韩松子和蔡二只好继续穿着这已有馊味的布衣,去干该干的事。

晚饭和住宿的问题,是现在必须首先要面对的。韩松子想了想,安排蔡二继续去砍些毛竹来,把这竹亭四周用毛竹密集围上,待他弄些吃的回来,再在竹亭隔壁再建起一间真正的竹屋来。蔡壁呢,松子让她去亭后低洼处,寻个僻静也干净的地方,准备做一眼水窖。

安排停当,韩松子拿出从草屋的废墟里找到的鱼叉,打算去最近的洪流里抓几条鱼来,蔡二出发去寻毛竹去。

跳过几处泥路,淌过几条小溪流,松子来到蔡二说过的蔡家河边。

水势明显大了些,洪流的宽度并不是蔡二所说的一丈有余,随着上游水流的不断汇集、冲击,蔡家河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四五丈宽的河面再次形成,水边的泥土在河水的持续冲刷中纷纷随水流走,却显现出底下的沙石来,河床也在慢慢形成。

劫难过后,大地万物也在自我恢复着元气,松子看着大雨过后的四周景象,早间的灰蒙蒙已一去不返,天地如被水洗过,露出它清丽纯真的本来面目,连太阳的光线也比往日清亮许多,松子想起巨子常说的“以自苦为极”,想来,人和万物苦若极则乐必至也,凡事到了尽头,总有转圜之机。

河水哗哗作响,水色混浊且充满各种难闻的气味,韩松子敏锐地注视着水流,盼望着鱼儿的尽快出现。

静待了一会儿,突然,一丈外的水流中一条鱼儿“扑棱”一声!松子没有犹豫,立即附身掷出鱼叉,鱼被刺中,松子看着这条不算太小的鱼,高兴极了。

不到半个时辰,松子就叉到了四五条鱼。他持剑剖洗干净,用麻绳把鱼穿起来,满载而归。

正在帮着父亲收拾毛竹的蔡壁回头,远远就看到了松子提着的鱼,她大笑着迎出来,把鱼接过去,对松子说,这下子小灰狼的康复就会大大加快了。

聪明的蔡二不但给第一间竹屋做好了竹门,还在女儿的帮助下搭好了第二件竹屋的基本框架,松子照葫芦画瓢,很快做好了屋顶。一个时辰过后,他们俩就建好了第二间竹屋,眼见天色渐暗,松子和蔡二赶着进度,又在第二竹屋旁,搭建起第三座竹屋的主要框架。

蔡壁在屋旁燃起三四堆篝火,依次排开,让每一间竹屋都能被照亮。

待韩松子和蔡二坐下歇息时,蔡壁已烤好了鱼,她对父亲和松子诡秘的一笑,随后端出两只溢满果酒的陶碗,放在竹凳之上。

蔡二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这也是他藏在草屋里的宝贝,是他用山果自酿的酒,也不知道如何被这鬼灵精钻的女儿给找了出来。

松子给蔡壁也斟满一碗酒,蔡二向松子恭敬地举杯,待松子喝了一口,他才和女儿,同时饮下。

吃完烤鱼,借着酒劲,韩松子和蔡二又在篝火旁,做好了两张简易的竹床。待蔡二做好第二扇竹门时,蔡壁已带着小雨儿进了自己的竹屋,歇息去了。

安装好第二间竹屋的门,蔡二也累了,松子催他去睡,可他死活不愿意和松子同睡一张床,最后松子生了气,让他少讲一些上下之分的所谓规矩,他才勉强上床睡了。

松子给小灰狼上好药,安置在竹屋的拐角后,才躺在竹叶铺就的竹床上,这时,已是万籁俱静。

在蔡二的鼾声里,韩松子踏踏实实地进入了梦乡。

大约在丑时,韩松子翻了一下身,人随之也醒了过来,竹屋里似乎比他入睡之时安静很多,也没听到蔡二的鼾声,他侧过头,去看另一头的蔡二,却发现他已不在床上,松子下意识地抬起身,睁大眼睛,环视着漆黑的四周,却隐约发现,竹屋的门在半掩着,这粗心的人呐!松子心里轻轻责怪着出去如厕的蔡二,连门都不随手带上。

屋角,一对绿色的眼睛正盯着他,漆黑的夜空里,它向着竹门的方向,缓缓地移动着,看那身形,却比小灰狼大的多,而且它并无受伤的样子。松子心里一紧,右手去拔草枕下的剑,却猛然想到,它既不伤我,我便不能主动攻它,他收回了准备拔剑的手。

直到那对让人寒颤的绿眼悄悄走出竹门,韩松子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蔡二解个手,也不需要这么久吧!松子想着,取出墨子剑,起身下床,推开竹门,一阵凉风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直扑过来!让韩松子瞬间连汗毛都警觉地直竖起来,他“嗖”地拔出剑,移步向前,漆黑的屋外,除了脚下凌乱的竹叶在被踩时发出的声响,并没有其它声音。

韩松子循着这血腥味飘来的方向,摸索着前移。

走了不到十来步,借着第一间竹屋前尚未完全熄灭的柴火头子发出的亮光,松子看见一个粗短的身影,扑卧在蔡壁的竹门前。

他心里惊呼一声,飞跃过去,凑近一看,这人,正是蔡二!

韩松子持剑立身,静观周围,无人影,更无兽迹可寻。

他立即找来一些干燥的枝叶,把尚未熄灭的火头架在一起,用竹筒劲吹,片刻之后,柴火堆重燃起来。他把蔡二僵直的身体翻过来,抱到火边,借着火光,用手轻试他的心脉,却发现蔡二经脉尽断,早已气绝!

看着怀里七窍出血、双眼尚未合上的蔡二,韩松子很快让自己从惊痛中镇静下来,蔡二面部并无伤痕,检视蔡二的黑布短衣,他发现衣服也无刺裂之像,看来,可以确定的是,蔡二是被某位高手用掌击而亡。

谁?这是谁干的呢?

蔡二为何又倒毙在女儿的门前?

蔡二,蔡二······

韩松子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开始了检索、分析。

没有任何头绪,他叹了口气,立即去敲竹门,叫醒还在沉睡的蔡壁。

开了竹门的蔡壁揉着眼睛,长发随意的挽着,发笄斜插在发中,她打着哈欠,完全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韩松子极冷静的把蔡壁带到柴火堆边,蔡壁一眼就看到僵卧在地的父亲,她震惊地睁大眼睛、嘴巴半天说不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天······,阿爸,阿爸,他这是怎么了?”

“我半夜醒来,就发现他不见了,还以为他出来解手,可等了许久,仍没见他回屋,我随即出来寻他,结果就发现他倒卧在你的竹门之前,人,已经走了!”

“走了!······啊!你说什么!”

蔡壁失声惊呼着,扑向地上的父亲,韩松子没法拦挡,任由蔡壁抱着父亲,大声痛哭起来!

这空旷的野外,除了这身边燃起的火堆和几步开外的竹屋,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之外,其余的生机全藏在这无尽的漆黑里,蔡二,或许就是被这暗黑给吞噬了去。

让她肆意地哭喊了一会儿,韩松子就俯下身子,轻声对蔡壁说:

“据我看,你阿爸应该是被人偷袭而亡。这人,或许还藏在某个角落,继续观察着我们的动静!”

蔡壁听松子这话,慢慢收起了哭声。

她扬起满是眼泪的脸,失神地看着松子,一边啜泣,一边低声说道:

“这该怎么办呢?这大半夜的!”

“来!先帮我把你阿爸抬到我屋里的竹床上。”

韩松子说完,便俯下身子,抱起了蔡二,蔡壁用力抬起父亲的脚,和松子一起把蔡二的尸身抱进竹屋,随后,又放在竹床上。

韩松子用瓦盆打来清水,蔡壁给父亲小心地洗净了面部各处流出的血迹。

忙完了这些,蔡壁就跪在父亲的灵前,低声呼喊着,热泪长流。

韩松子站在她身后,静看着床上的蔡二,回想着他的过去种种,眼泪也止不住的淌下来。

天,已经在慢慢放亮了。

韩松子仗剑走出竹屋,细查地面的痕迹,希望能发现什么线索出来。

光亮还不很充足,他随手在蔡壁拢起的柴火堆检出一些松叶和易燃的杉树枝条,很快做好一只极简单的火把,塞进火堆里点燃,这下,他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楚一些了。

突然,在第三间竹屋前,两个明显的兽蹄凹印映入韩松子的视线,他轻轻走过去,用手一量,确定这是马蹄留下来印迹,而且是匹高过七周尺的成年戎马。

方国境内,这种体格的戎马只有国君禁卫军和司马府的家兵有,师傅所乘的白鬃马虽是国君所赐,但体格比这戎马小得多,整个墨家,六周尺以上的马也不过七八十匹,而且基本上还是田马,如此俊美、高大的成年马匹,实属少见。

韩松子想起早年在镐京见过的天子之马,那也是这种七尺高的马,官名称之为“騋”,其雄健高大,让他过目难忘。而记忆最深的,却是三年前在丰水城,田司马骑着的那匹黑鬃戎马,也有七尺之高,司马身着甲胄,腰悬铜剑,威仪凛然,当时,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师傅和他。

韩松子循着这马蹄印迹,小心向前搜索,一直走到昨日他们捡竹之处,才发现,蹄印在这里越来越多起来。

一路查来,可以断定的是,这马,仅有一匹。

借着这火把的光亮,韩松子继续向前查看,发现昨日泥泞的地面,被这大雨冲刷之后,一层细细的黑沙夹杂着不同大小的石块,逐渐显现在眼前,这石块的颜色和他处的不同,泛着辚辚铜光,细沙之间,也间烁着这种光芒。

松子举高火把,向前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黑沙裹着这石块,密布在百余丈宽的地域间,石块泛着的铜光,宛如微风吹皱的湖泊里的波影,一波一浪、显现出森然的异象来。

师傅所言得到了完全的证实!蔡庄的确有着这宝物!韩松子强压下激动的心跳,手握着矿石,无比珍惜地看着这眼前的景象,回想起巨子在戎寨的树林里给他的密嘱,师傅说,这种异石,会给墨家和方国带来万世福祉。

这也是他三赴蔡庄的第二个也只是最重要的任务:伺机发现并找到这种矿石。现在,这福祉,已被他发现并找到了!

这一场大雨,竟促成他任务目标的顺利实现!感谢天神!韩松子“扑通”跪下,向着旭日正在升起的东方,虔诚地磕头!

天色已然大亮,他的火把也已燃尽。

韩松子再往前走了四五十丈,发现脚下已不能行走,虽是下坡路,但这喜人的矿石却挡住了他的前路,他向前方看去,却发现昨日形成的湖泊就在自己视线的尽头处,而且,很明显,湖泊的面积比昨天他们看到的时候,大了许多。

这里早已经没有了马蹄印,韩松子弯下腰,在小矿石堆里,找出一块最黄最亮的,放进自己衣襟的袋子里。

他把剑插进剑鞘,往回走了。

晨光普照下,青布短衣的韩松子,疾走在黑色细沙和金黄色矿石混合而成的坡道上,两三百丈外的黄土坡上,翠绿挺拔的竹屋成为这片美景的中心地带。

松子边爬坡,边环顾着四周,无论远近,都没有他所想的马匹出现,他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才能找到这匹稀罕的戎马,从而解开蔡二被害之谜。

打开竹门,松子走进竹屋,蔡壁还在房里,她已找来白布,盖住了蔡二的脸,回头呆呆地看着走进屋里的韩松子,蔡壁从竹凳上慢慢站起身来。

“发现什么了吗?”

“有一串马蹄印,很少见的,凶手,应该就是骑马的人,我还在想其他办法。你不要太过悲伤,身体要紧。害死你阿爸的人,我会亲手处死他!”

韩松子双手轻抚着蔡壁的双肩,听完松子说的话,蔡壁眼里又溢满了泪水。

“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亡人安埋了,这天气,人不能久放。”

“嗯,我以前见过阿爸给村子里的亡人做过的竹匣,我们抓紧时间,还来得及!”

蔡壁逐渐坚强起来,说完话,她就随韩松子走出了竹屋。

其实,韩松子本就会做竹匣。墨徒,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制作器具、勤事农务本就是巨子制定的墨者行律,他很快找来竹刀和麻绳,利用昨天尚未用完的毛竹,划、砍、剥、绑,很快就把竹匣所用的基本竹料做好。

蔡壁学着松子的手法,帮着他很快把竹匣的框架做好了。

但毛竹不够用了,韩松子让蔡壁守着竹屋,自己准备去再找些毛竹来。

离竹屋远了些,韩松子的脚痒了起来,他早就不想再在这泥泞的道上步步挪移了!很久没练师傅亲传的“踩云飞步”了,他轻舒四肢,默念功法,让内力疏通全身,随后,脚尖轻点,身形如鹤,在下坡路上,施展起墨家武技的上乘轻功绝学,不一会儿,人已奔出百余丈外。

看着脚下的泥路逐渐变成黑沙和黄石,韩松子才慢下节奏。微微调匀呼吸,他远眺前方,突然发现一匹高大的黑鬃马,从几十丈外的坡地下斜闪出来,也在向前疾驰!

一个蒙面大汉,身着褐色深衣,斜挎长刀,紧握着手中的缰绳,似乎正在驭马调向,准备冲上主道。

因为都是同向而行,加上马极高的奔驰速度,这大汉也就没有发觉到韩松子。

松子立即跳到坡路下另一侧的沟壑里,全身发力,隐身向前!

又疾进了数十丈远,韩松子已能隐约听到这马发出的清脆马蹄声,他目测距离,估计再疾行五六十步,即可与之相交。

马蹄声越来越近!韩松子在看到大汉头顶深色的青布冠带后,立刻顿足跃到道上,趁其不备,飞扑上去,轻轻一脚,便将大汉踢落马下。

马却还在疾奔!大汉的右脚被马鞍携带着,拖倒在地,随着奔马向前,大汉的头不时撞在乱石之间,疼得他不断发出凄厉惨呼!韩松子眼见其丧命就在这须臾之间,忙施展出“踩云飞步”

的十成功力,腾空翻滚,飞跃上马,勒住缰绳,将马立时控制住了。

等他从马背跃下时,大汉的蒙脸布巾早已被乱石划得稀烂,满脸是血,眼神都有些游离了。

松子冷冷一笑,拔剑,命其起身。

大汉见剑已迫鼻尖,毫无办法,只好交出长刀,束手就擒。

“人,是你杀的吧?我没有很多时间,只希望你能说实话。我不会逼你,更不会伤你,若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但你若有一句假话,我会将你立毙掌下!”

韩松子的话,说得极慢,说话之间,他却把剑插进剑鞘。

随后,他轻抬右脚,忽地向脚下的黑沙沉力一跺,一块隐于沙中的黄石立时飞起,韩松子空中轻轻用手接住石块,随之握拳一捏,石块于其掌内发出“咔嚓”几声,待他轻舒手掌,石头已化做齑粉,从指缝中流下!

这是远比一般石头硬的多的矿石,却在顷刻之间,被他化作石沫,大汉惊魂方定,这一幕又让他看得双眼发呆,青黑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沿着鼻尖淌下来,嘴里一个劲地低头称是。

韩松子看到坡下已经乱埋在黑沙和黄石间的毛竹,突显灵机,他命大汉随其下坡,将十数根毛竹绑缚在马背上,然后牵马前行,韩松子持剑紧随其后。

大汉无奈,只得相从。

回到竹屋,韩松子用麻绳将大汉牢牢捆绑,期间,从其深衣里搜出三四块精纯闪亮的黄矿石来,大汉见这矿石被搜出,脸色更是难看,韩松子若无其事,命其站立一旁。

自己和蔡壁继续制作着竹匣·····

蔡壁默默劳作着,不时盯着一边站立着的大汉,眼神里饱含着悲愤和痛恨,大汉岂敢直视,他蜷身低头,汗流浃背,惊恐不已。

待竹匣做好,韩松子喝令大汉随他进入停放蔡二尸体的竹屋,命其跪下,面对着亡人,将昨夜之事从实说来。

大汉先受坠马之痛,继而被松子碎石所惊,现在面对着被自己杀死的亡人,仓促之间,神经过度紧张,竟已口不能言。

韩松子一脸冷峻地瞪着他,右手缓缓伸向腰间的墨子剑柄。

大汉见这境况,已是不说不行,他调整一下气息,结结巴巴说道:

“我是荆司马的刺客,叫,叫介英,奉大人之命,前来蔡庄查看灾情,昨夜骑马巡山,途经此处,见竹屋外一健壮男子似有害我之意,我遂使金刚掌,打,打到了他,我、我真不知道把他打死了!侠士,莫怪!且恕我这次,饶我贱命!”

说完,介英把头伏在地上,如捣蒜般磕起响头来!

“你且抬头!回我话!”

韩松子厉声喝止。

“蔡庄离丰水城一二百里,这次天灾,波及之地甚广,司马何又偏偏遣你到这里来?你之马蹄印迹,多集中在湖边的黑沙地里,这又是何道理?你怀中精选出来的黄矿石,又是为何?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即刻让你杀人偿命!”

说着话,韩松子动身向他逼近。

介英惊恐起来,他打着哆嗦,伏在地上,身子向后退着,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松子拔出长剑。

“等等!我说,我说!”

大汉似乎终于抵挡不住,准备实话实说了。

突然,竹门被从外面劲力推开,蔡壁如风般奔进屋内,松子正要挡她,不料蔡壁突地转向介英,在其身后,举刀猛刺!

韩松子阻之不及,眼见长刀已从介英胸前贯出!介英惨呼一声,立时气绝。

蔡壁见仇人已死,伏地膝行,涕泪相交,在父亲床前悲叫一声:

“阿爸,我给你报了仇了!”

韩松子顾不上看她,附身去试介英的鼻息,但他已然死去。

这刀来得好快,还如此致命!韩松子心里窝火,抬脚冲出了竹屋。

屋里,蔡壁的哭声不但没停,反而更加悲愤、伤心,已是在撕心裂肺般的哭嚎了。

韩松子怅然坐在竹凳上,看着屋边别拴在木桩上的黑马,一时手足无措。蔡壁这突如其来的一刀,不但结果了她的杀父仇人,也让韩松子刚要解开的矿石之谜突然没了下落!

素日里温婉娇弱的她,今天这是怎么了?

突然,屋里的哭声骤停,似乎还有其他响声!韩松子不敢再做迟疑,立即飞冲进屋,却见蔡壁已哭倒在地,人,已然昏迷过去。

韩松子连忙抱起蔡壁,奔出竹屋,把她放在自己的竹床上,轻压她的人中,可蔡壁依然没醒,松子突然想起怀中的药瓶,他一手抓出其中最小的一个白颈细瓶,把瓶盖解开,瓶口放到蔡壁鼻孔处,很快,蔡壁就微争双眼,苏醒过来。

见是松子在她身旁,蔡壁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之物,她急抬起上身,伸出双臂,一把紧抱住韩松子,韩松子猝不及防,被她一下子拉倒在竹床上,整个上身也随之压在蔡壁身上,俩人几乎把脸都撞在一起,竹床晃动着,发出“咯吱”巨响!

“妹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韩松子心慌、吃惊之余,他猛地清醒过来,急忙从竹床上拾起身子,站立在她面前。

蔡壁自觉到刚才的冒失,忙理了理因她乱动而撑开的衣襟交口,脸突然间羞得绯红。

竹屋里出现了从不曾有过的尴尬。今早的天气和昨日一样,空气中似乎还渗着凉爽,但晨光已透过竹篱笆的缝隙投射进来,蔡壁默默看着晨辉中的松子哥,不知为什么,眼泪悄悄从眼角流了出来。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惊骇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了,韩松子无暇去感念儿女私情,他轻轻拍拍蔡壁的手臂,缓步走出了竹屋。

亡者已逝,得让他们先入土为安。

可这竹匣只有一副,如何安葬两人?得赶紧再做一副出来。

韩松子正思忖着,天空传来他熟悉的猛禽鸣叫声,他连看都不看,都已知道,他的驯鹰从戎寨飞回来了。

松子伸出右臂,驯鹰便停止了盘旋,从空中身影矫健地俯冲下来,轻轻落在主任的肩膀上。

解开鹰爪上方绑着的细竹简,松子看见这熟悉的字迹:掘金人陆续将至,小心,豹来援你。

把看完的竹简字面用剑削去后,松子用刀笔刻下:金矿灾后大显,甚巨。随后把它绑在鹰爪上,驯鹰腾空而去。目送着它消失在东北方向,韩松子才长长出了口气,师傅终于派来了援兵!这灾后荒郊,就他和蔡壁二人孤居于此,时间长了,自然多有不便。

范豹是师傅老人家的四大侍卫之首,武技弱了他一些,但范豹为人谨细,精于勘验、查案,尤其擅长侦破伤人害命的大案,常被国君请去参与勘破国内突发的一些重案要案,是组织内巨子相当倚重的百夫长之一。当然,范豹更是他的好兄弟,松子受巨子命在秦地潜伏多年,戎寨的很多大事,巨子都交给范豹去落实。这些年来,他们在巨子的直接指挥下,无论身处何地,一起为组织出生入死,肝胆相照,早已在无数次地绝命拼杀中建立起换命的交情来。

师傅将他派出,可见这里已非平静之所,他得赶紧行动起来,做好眼前最紧要的事情!

屋前摆放的毛竹明显不够再做出一副竹匣来,范豹来了,还得给他把第三间竹屋建好,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毛竹!

韩松子骑上马,正欲出发去寻毛竹,蔡壁推开竹门,急急奔出来:

“先生,你到哪里去?”

“得去再寻些毛竹来,这天气,得让亡人早日入土。”

韩松子忙回头给她解释。

“我一个人,这、这屋里两具······,我,怕······”

蔡壁小声说着,急促的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那么,你会骑马吗?”

松子问她。

“阿爸教过我,以前他的工匠师傅们也养过驽马的。”

“那你带着麻绳,骑马去坡下的黑沙地里,把毛竹绑在马背上驮回来,那边奇石林立,你注意别惊了马,弄伤自己!”

蔡壁点点头,韩松子下了马,将缰绳交给她,蔡壁接过缰绳,面无惧色,轻轻一跃而上,稳稳骑在马背上,她勒住缰绳,回头看着韩松子的神色,眼角尚未干透的泪痕中,还带着一些得意,松子看着她,爽朗地笑了!

“快去快回吧,我还等着你回来煮饭呢!”

蔡壁点点头,纵马而去。

盯着蔡壁和马消失在视野外,韩松子略微放心的干起活来。

等他整理完手里的毛竹,感觉有些口渴了,便去草屋旁边的瓦盆里取点水喝。这是蔡壁煮饭的地方,蔡二生前简单地用石头给她围了个相对干净的空间。

小雨儿也卧在这里,这几日一直忙碌着,许久没有看到这小红狐了,韩松子连忙蹲下,伸手去抚摸小雨儿的头,小雨儿站起来,欢快地迎合着他。

忽然,韩松子发现小红狐的身侧,十几只被吃得只剩下毛皮残渣的鼠骸,突兀地显在他眼前,

这么多!韩松子心里一惊,却不置可否,唉,可别撑坏了!他对小雨儿笑了笑,就走出了石围。

看着远处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的湖面,松子突然在想,这湖底,该不会也有什么宝贝吧?

掘金人?这矿石莫非是赤金矿石?巨子远在数百里之外,焉知这深山里的宝物是铜还是金?松子猛然想起怀里装着的从介英身上搜出来的小矿石,他赶紧取了出来,用牙齿小心一咬,小矿石的表面立即显出一排整齐的牙印来!天!这不是铜矿石,真真确确是金矿石啊!

狂喜之余,韩松子不禁责怪起自己的粗心来!鉴定这东西,并不太费事,可自己居然现在才想起来!这事,还忘了告诉巨子!自己,这简直是在失职啊!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小赤金矿石,韩松子的心情随之沉重起来。

他希望这掘金人,就来了介英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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