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雀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午时,春月再三邀请她去林府用完午饭再回来,但都被陆云雀拒绝了,春月见状也不好勉强她,叮嘱了几句好好修养的话后便离开了。
陆云雀目送春月离开,等马车走出巷子看不见后,转身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因为也不过两天没回家,家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养在院子里的那一株小兰草因为淋了场大雨和晒了半天的大太阳,显得有些不太精神的样子。
陆云雀站在院子里环视一周,心里突然觉得有点恍惚的感觉,虽然只有短短两天,但好像恍如隔世,很多事情都在这两天发生了变化,虽然当时不觉得,但现在冷静了下来,就感觉好像太快了。
陆云雀揉揉自己的眼睛,走进屋子里开始收拾了起来。
谭文储到牢狱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午时了,他是一个经不住饿的人,但尽管现在已经饿了,他也顾不得了,只想早些见到林尧,刚下马车便急匆匆的往里面走去。
“林县丞,林县丞”,一个衙役脚步匆忙的跑到在林尧门口敲着门说道,“谭县令来了。”
还没等林尧开口回答,谭文储的声音已经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哎呀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多落叶啊,你们不知道扫扫吗。”
林尧走到门口,打开门便看见谭文储神色匆匆的向自己这边走来。
“哎呀,林县丞啊,你可真是足智多谋,如此轻易的就抓住了这群匪徒,当真是大家出来的郎君,谋略过人。”谭文储笑着对林尧说道。
“谭县令谬赞了”,林尧谦虚道,“不过是运气好些罢了。”
“林县丞真是谦虚”,谭文储笑了笑,“张衙役说你找我有事商谈,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啊?”
“谭县令先进来坐吧”,林尧笑着把谭文储迎进了屋。
谭文储闻言看了林尧一眼,走进了屋子,顺手还把张衙役他们赶了出去。
“林县丞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呢?”谭文储坐到椅子上,看着林尧开口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林尧笑笑,坐到谭文储旁边,抬手给谭文储倒了杯早就备好的热茶。
谭文储见状微微挑眉,接过林尧递过来的茶水,“林县丞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谭县令交代给我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这群匪徒,已经一个不漏的全部抓了回来。”
“这我知道,真是辛苦林县丞了,我在此得对你说声道谢的话。”谭文储闻言开口说道。
“谭县令客气”,林尧开口说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谭县令,那肯定得把事情办好,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那林县丞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谭文储开口问道。
“确有一事”
“何事?”
林尧闻言撑着拐站了起来,对着谭文储行了个礼,“我想请谭县令让我把这批人带走。”
“什么?带走?”谭文储闻言愣了一下,嘴角一抽,有些勉强的笑了起来,“林县丞是说带回县衙吗?这事情林县丞不必和我说得,吩咐给张衙役他们就好了...”
“不是带回县衙。”林尧开口打断谭文储,“是想让谭县令把这批人交给我处理。”
“林县丞这是什么意思?”谭文储听到这儿再也笑不出来了,“林家郎君是不打算将人交给我了吗?”
“谭县令先别动怒,请听我慢慢给分析一番。”林尧见谭文储有些动怒了,连忙开口安抚道。
“这没什么可以谈的”,谭文储一口回绝,“若这只是几个普通牢犯的话,林县丞要接手去做什么我大概还是可以卖几分薄面给你,但这批人其实并不归我管,我只是代为收押而已,且交接期限已经快要到了,到时候那边过来要人,我交不出人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我一家妻儿老小全靠我一人养活,我身系一大家子人,还请林家郎君莫要为难我一个地头小吏了。”谭文储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谭县令”,林尧一口喊住谭文储,“你先别这么急着走,我知道你的顾虑,但还请谭县令听林某一句话,如果林某把其中缘由全部告知与您后,您还是坚持如此的话,林某绝不再多言。”
谭文储背对林尧站着,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好,你说,我来听听看。”说罢转过身来看着林尧。
“谭县令,你可知现在朝堂上斗争纠纷最为激烈的是哪两位权贵?”林尧开口问道。
“这如何不知”,谭文储开口说道,“不就是太子一党和右相吗,两个人都已经斗了好几年了。”
“的确”,林尧点点头,“这几年来,太子一派和右相一派明里暗里斗争不断,其间升官发财者有,全族落祸者也有....”
“我知道你的意思”,谭文储开口打断林尧,“冼海是程进的人我知道,程进和右相有联系我也知道,但我并不想加入那个派系,我只是一个外放的边缘小吏,不想借着那派升官发财,也不想因此惹上祸事,我现在只管把这些人交给冼海就行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但这并不是你所能选的”,林尧开口说道,“冼海既然已经把人交给你了,那你就已经脱不开了。”
“可我只是帮忙看管了几个犯人而已。”谭文储开口说道。
“可这些不是普通的犯人”,林尧反驳他,“你心里其实也是知道的吧,要是他们是普通的犯人的话,怎么会私下让你看管,要是他们是普通犯人的话,怎么会连录书都不让写,连具体来历都不让你知道。”
谭文储看着林尧,“林家郎君这是在威胁我吗?我不必管他们是什么人,也不必管这些为什么,我只要把人交了就行。”
“他们可是和云州赈灾事宜有着关系,而且其中牵扯的人可不止几个官吏,涉及范围之广,数额之大,绝非谭县令可想,谭县令觉得冼海会一直放心你吗,你觉得他会觉得你把这群人关押了怎么久,当真一点事情都不知道吗?右相军伍出身,杀伐果断,程进这个人也是多疑,他的手下做事风格你想必比我清楚,我说的这些,当真一点都不靠谱吗?”
“你在威胁我?”谭文储怒极说道。
“我不是在威胁你”,林尧摇头,“相反,我在给你指路。”
“是吗?”谭文储闻言冷笑,“那还请林家郎君给我说说,是怎么个指路法。”
“你只要把这些人交给我,我保你安然稳妥,无论是右相的人,还是太子的人都不会找你的麻烦。”
“林家郎君说得真是好听”,谭文储讽刺,“说大话谁不会,你刚刚把这事儿说得那么严重,现在几句口头的保我安妥,当真把我谭某人当三岁小孩儿耍不成。”
“我没有骗你”,林尧闻言并不生气,反而更加镇定了起来,“我既然能给你说这个话,自然就有我自己的考量,太子的人不会找你麻烦是因为有我给你兜着,至于右相,他们不会有时间来找你们的麻烦。”
谭文储闻言沉默,右相的行事风格他当然知道,冼海那群人他也了解,要说他在接手肖清容一行人的时候一点都没想这些问题那是不可能的,但想了又能如何,冼海态度强硬,他不过一个小小地方县令,又有什么底气去拒绝呢,因此他虽然心里也很疑惑,但也一直没敢去审问过肖清容他们,甚至都不让衙役过多接触他们,但还是出了这个意外,他没想到林尧抓住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审问他们,也没想到林尧真的能问出些东西来,这些一直藏在心里的顾虑北一下子全翻了出来,谭文储的心像是被点了火一般焦灼了起来。
“你怎么能让我相信你这个保证。”谭文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问道。
“我在此以我林家先祖的名义起誓,我还可以让陛下亲派负责云州事宜的路侍郎给你写封信件,作为担保。”林尧开口说道。
“令尊不插手这件事情吗?”谭文储突然开口问道.。
林尧一愣,继而摇摇头,“这不是他管辖的事情,他并不牵扯进来。”
“行”,谭文储看着林尧开口说道,“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但是,你除了请路侍郎写封信以外,还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林尧开口问道,“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以内,我绝不推辞。”
“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并不难。”谭文储开口说道。
“什么事?”
“我要你娶我家双双。”谭文储开口说道。
“什么?”林尧闻言大惊,“娶妻?”
“对”,谭文储点头,“你娶我家双双为妻,不是妾,但你以后也可以在娶,我也不强要那独一份正妻名分,你可以再娶一个平妻,但我家双双必须要在妻子的位置上待着,无过不得休弃。”谭文储开口说道。
“不行”,林尧摇头拒绝,“我已有心悦的女子,我林家不兴妾室,也不兴平妻。”
“林家郎君连这点要求也不能答应吗?是嫌弃我家双双出生太低,配不上林家郎君高门吗?”谭文储开口问道。
“不是”,林尧说道,“只是其他事情都可,唯独这件事不行。”
“那看来我和林家郎君谈不拢了啊。”谭文储板着脸,气极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