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来来往往有些拥挤,变戏法的人在一家茶楼旁的小巷边支起摊子,变着吐火耍猴的戏法,周围围了一大圈子人,偶尔也有两个在茶楼里的客人从楼上的窗户口处探出头来,瞧一瞧外面的热闹。
付缈带着陆云雀站在了边角处,不是很拥挤,但也勉强能看清前面的表演。
陆云雀对这些兴趣不大,原以为付缈是很喜欢这些热闹的东西,可抬头一看,却发现这人也没瞧前面变戏法的人,反而频频往茶楼上望去。
陆云雀悄悄顺着他的眼神也往茶楼看了过去,但却也没瞧见什么特别的景色,除了挂在窗户口的灯笼,就只有往外张望的人了,不过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儿罢了。
陆云雀转过头正准备开口问付缈在看啥呢,却突然发现这人脸上的神色一变,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眼睛一眯,显现出了几分温柔之色。
陆云雀又抬头一看,窗口处又出现了一位梳着垂鬓分肖髻的小娘子正站在小孩儿旁边,一脸好奇的往外瞧着,眉目清秀,气质温婉,一看就是养在深闺里的书香小姐。
还没等陆云雀仔细打量一番那位小娘子,窗口处突然又出现了一位俊俏郎君,那郎君往下张望了一番,忽然顿住了,然后使劲了招了招手,对着陆云雀这个方向比了个手势,陆云雀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一旁的付缈先一步开了口,“陆家妹妹,走,我带你去见见我的好友。”然后便带着陆云雀往茶楼门口走去。
陆云雀跟在付缈身后,心里多少有了点数,他俩刚刚到门口,先前在茶楼上招手的那个郎君正好走了出来,见到付缈后先是一脸笑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说到,“我还以为你小子今晚要窝在家里和长辈闲谈呢,怎么,还溜了出来啊。”
那个郎君一边说着一边又瞧了眼跟在付缈身后的陆云雀,笑着开口问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怎么和你走在一起啊?这位小娘子我告诉你,这付家郎君可是个丢三落四的人,你得小心他一转眼就不知道溜哪里去了呀。”
“胡琰你乱说什么呢?谁丢三落四了啊,还有,这是我妹妹,可不是什么顺便跟人走的小娘子。”付缈抬手轻捶了一下胡琰的肩膀,笑着说道。
“哟,这是你妹妹?不对啊,你几个妹妹我都见过,没有这位小娘子啊,你莫不是诓我吧。”胡琰闻言有些疑惑的说道。
“谁诓你啊,这是我阿娘那边的妹妹,跟我亲妹子一样知道吗?”付缈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好好,那是我说的不对,我给你和你妹妹道个不是。”胡琰为人直爽,说完后几就低头拘了个礼,搞得陆云雀一瞬间慌张了起来,倒是付缈一副淡定的样子,想必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了。
“对了,你带了自家妹妹,我们家秋语也在,先前一直闹着要我带她出去逛一逛,现在正好咱们一起去,你家妹子和她一起搭个伴,不错不错。”胡琰话音未落,先前在窗口处张望的那个小娘子也从茶楼里走了出来,但见付缈在外面,似乎有几分羞涩的样子,慢慢的走到了胡琰身后。
胡琰见她出来了,拉着她介绍了一番陆云雀后,便让她在这里等着,他去楼上给长辈们打声招呼就带她出去玩。
秋语小娘子怯生生的点点头,转过头对着付缈和陆云雀说了两句请好的话便不再言语了。
付缈似乎还有话想说,张了好几次嘴,却一次都没说出来,只一直左右的张望着,偶尔低下头瞧瞧手上拿着的花灯,又瞧瞧低着头站在旁边的胡秋语。
陆云雀轻轻的笑了笑,然后一把把付缈手上的花灯拿过来,也不看付缈一脸惊讶的样子,走到胡秋语身旁开口说道,“这是我们在前面那条街上买的花灯,瞧着精致可爱,我便买了两个,既然你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两个花灯我也拿不下,便送你一个吧。”说罢便把灯递给了胡秋语。
胡秋语瞧着陆云雀手里的莲花花灯,抬头又见她笑盈盈的瞧着自己,顿时脸红了半边,羞怯的说道,“谢谢你”
“不用客气,我叫陆云雀,你叫我云雀就行了。”陆云雀笑着说道。
“嗯”,胡秋语点点头,然后说到,“我叫胡秋语,你也可以叫我秋语。”
“嗯”,陆云雀点点头,然后伸手拉着胡秋语低声说了些什么,原本还有几分羞怯的胡秋语听完居然轻声笑了起来,两个女孩子似乎一瞬间就成了久交的好友,这番情景让站在一旁的付缈目瞪口呆。
等胡琰从茶楼里走出来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已经手拉手的等在外面了,胡琰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两个人似乎就在刚刚那么一会儿就成了好友至交,但这也是好事儿,至少证明她俩和得来,还是不错,因此也没多问,转头就和付缈带着两个女孩子往街上走去。
陆云雀和胡秋语跟在两人身后,就这么一路逛着,遇到新奇的玩意儿,不等她俩开口,付缈和胡琰总会先一步买下来递给两人,这么逛了一大圈下来,胡琰和付缈的手上都提了一大堆东西,两个女孩子则笑吟吟的手拉手走着,远远瞧着养眼得很。
大约逛了一个时辰左右,四人便在一个街口处道别了,陆云雀跟着付缈慢慢的往付府走着,手上的花灯已经燃得差不多了,只有一点微弱的光亮,不过因为路上都是挂好的灯笼,倒也不碍着他俩回家。
陆云雀想了想后开口说道,“付家哥哥是对那胡家妹妹有几分意思吧?”
付缈闻言脚步一顿,差点把手上的东西掉了,脸顿时红了,“你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有胡说啊”,陆云雀笑道,“那莲花花灯是特意给胡家妹妹买的吧,还说是随手挑的,我刚刚问过胡家妹妹了,她说她最喜欢的就是莲花了,你还说什么带着我去看戏法,分明就是在茶楼下等胡家妹妹,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带我出来玩,原来我只是你的幌子啊。”
“怎么会”,付缈连忙开口反驳,“我是真想带你出来玩,怎么会拿你当幌子。”
“那胡家妹妹怎么说?”陆云雀走到付缈跟前,摇头晃脑的看着他问道,“胡家妹妹生得挺好看,说话细声细语的,性格也好,你既然都特意给人家挑了花灯了,难道真一点其他的意思都没有吗?”
付缈闻言脸上顿时显现出一副犹豫的神色。
“你要真对那胡家妹妹有几分意思,你就早点去告诉爷娘,他们过两天就走了,你要是不抓紧的话...”
“不必了”,付缈开口打断陆云雀,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没打算把这事儿说透。”
陆云雀看他神情有些落寞了下来,忽然感觉付家哥哥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阿爷他们这两日就要离开,我初春也要去折冲府报道,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只怕都过了好几年了,我何必现在去和别人说这些事情,徒增烦恼而已。”付缈转过头,一边走一边慢慢说道。
陆云雀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己脚下的影子慢慢变长又慢慢变短,一会儿在身前一会儿又在身后,略略思索了一番后开口说道,“可你现在不说的话,恐怕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说了。”
“我刚刚打探过胡家妹妹的口风了,她对你印象很好的,而且她现在离适合婚嫁年纪也还有两年,也没有中意的人,你要是和她说明白了,没准她也愿意等你回来呢。”陆云雀絮絮叨叨的说着,付缈却一直没有回答她,一直到快要走到付府的时候才回头看了眼陆云雀,然后开口说道,“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的,这事儿你也别和阿娘他们说,他们这两天忙得很,为许多事操心,就别让他们再为我的事情犯愁了。”说罢便走到府门前敲门了。
陆云雀听罢也只能叹一口气,跟在付缈一起进府了。
李如月他们早就回了院子,付家阿爷和兄弟们喝酒喝多了,早早就收拾好睡下了,只有李如月一个人燃着灯坐在前厅里等着他们回来。
付缈进门后把东西递给小厮,自己则和陆云雀一起走进前厅里见了李如月。
李如月见二人回来了,连忙让他们坐下休息休息,顺便又问了些外面的情况,林尧把他的所见所闻给李如月讲了一遍,但有意漏了胡家兄妹同行的事情,陆云雀明白他的意思,也没透露这事儿,李如月听完两人的讲述后便让两人下去休息了。
第二日陆云雀起来的时候李如月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因为付家阿爷昨天喝多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所以还没起,至于付缈,他是在旁边一座单独的小院子里的,平常也不会过来一起用早食,所以李如月母女洗漱完了以后便一起去前堂吃了早食。
今日李如月没安排什么事儿,和陆云雀吃完早食后便坐在一起说着闲话,今天没有太阳,但也不感觉沉闷。
陆云雀就一直和李如月待在一起,付缈起了后也来过一次,但他好像今天有事儿要做,匆忙请过安后便离开了,李如月对他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也没多问他什么,只叮嘱他要按时回来用午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