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狼前进!
二龙戏珠!
飞鹤捕虾!
一座终年笼罩着浓雾的村庄中,几个孩童正在互相嬉闹,口中喊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招式。
与其说是嬉闹,倒不如说他们在激情互搏更贴切一点。其中一个男孩不小心扑在地上,拳头落下去竟砸出一个浅浅的坑,可见那力道有多么惊人。
但这样的力气,只不过是这里的小孩子之间常见的打打闹闹。
“咚——咚——咚——”
村口的大钟悠然响起,钟声回荡,传遍了整个村子。
“回来了,狩猎队回来了!今天大丰收,打到一头大野猪!”
只见一群魁梧的身影陆陆续续地出现在村口的浓雾里,打头的十来个中年人共同拖动着一头庞然大物,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但脸上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那是一头体型堪比大象的野猪,拖动的时候坚固的土地甚至被犁出一道长长的坑痕。
跟在他们后面的人手上则拎着一些野禽,种类不一,唯独共同的就是那体积都比平日村里所见的家禽大上不少。
村庄里的人闻声后匆匆赶来,有帮忙的,有围观的,一时间村口好不热闹。
孩子们也来了,见这势头,互相对视一眼,立刻分散着跑开扎进人堆,小鱼儿似的从大人们腿边灵活一钻,几下就穿过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伙人凑到那小山一样的大野猪旁边,叽叽喳喳的围着它转,兴奋讨论道:“牛叔真顶啊,这么大的猪都能干倒。”
“那是,咱牛叔是谁啊,咱牛叔和虎子哥可是这附近几个村中都有名的带手子!”
“诶,你们说这么大的猪够咱们吃多久呀?”
“我寻思着过冬是够了。“
在孩子们聊天的时候,一个小胖子盯着那头猪,那眼里简直要冒出诡异的绿光来了,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这块做烤肉,那个做猪扒,咕嘿嘿……”
啪!一只小爪子拍在小胖子的脑壳上。
“臭三斤,想什么呢,这是大伙过冬的的粮食,按你那么做几下就没了!”
一个身材瘦小,大概一米五左右的小男孩严厉的对着一个小胖子说到。
“嗨呀,臭阿杰你干嘛呀!我这不是……不是太久没吃肉了吗!就想想……想想……”
小胖子只是有些微胖,嗯,一丢丢,正一脸做贼心虚的解释着。
“扯犊子,你哪天没吃肉,咱们每天不是去偷……唔唔!”
“什么偷,你这孩子,怎么乱说呢?“叫三斤的小胖子一巴掌糊住阿杰的嘴。
就在这边打闹时,人群中最壮硕的牛叔走到村长声旁,一脸凝重,狩猎回来时高兴的样子已经全然不见。
“村长,那个,就要开始了。”
村长原本叼着根烟筒吧嗒吧嗒地抽着,闻言嘴里动作一顿。“是吗,终于要来了吗……你觉得,这次有几个好苗子能被选上?”
牛叔瓮声翁气地道:“三斤跟阿杰这对难兄难弟也许能行,其他的,都还差些。”
“嗯,跟老夫想的一样。咱们村子最好的两个苗子,接下来多给他们吃些野猪肉,那是好东西。”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老人拿着烟筒,目光穿透那雾白的烟,颇有些沧桑,“还有,最近给孩子们的训练量再加加吧,伙食也跟上,辛苦你们最近多带些猎物回来。”
“都是为了孩子们,辛苦点没事。毕竟……我们这批人当年没被选上,不希望他们也重蹈覆辙。”
牛叔微微苦笑了一下,一向粗枝大叶的人忽然有点伤感,”不知道嘎子他们怎么样了,您说说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回信啥的……“
“哎,别想了,都忙,忙点好。”说罢,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走回了家里。
这是一年已经临近寒冬的时节,天上开始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大人们忙着处理粮食,孩子们也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
家家户户都开启了一种由不知名矿石作为燃料的灯,很亮,村里人的心里很暖,与外面飘下的雪花形成了一种和谐的画面,整个村子洋溢着一种名叫幸福的氛围。
新的一天的到来,孩子们精神抖擞。昨天他们一个个都吃的舒舒服服,很是满足,尤其是三斤和阿杰两个人,吃的尤其多。
这两兄弟不是本村人,几年前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被放在了村口处。
当村里人听到平时不会轻易响动的大钟传来声响赶来时,门口处已经只剩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里面有两个小娃娃,胸口处的纸条写着他们的名字,“刘三斤和张阿杰”。
在村里人们的照顾下,两兄弟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前面几年由大家互相照顾,这家住几天,那家住几天,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孩子们每天都会在村子后面的一处操场上训练,据说是祖上留下的传统。
虽说是操场,但只是一个还算整齐的布满各种碎石和沙子的空地,周围有很多巨型岩石,几乎个个都能把孩子埋了看不见人影,三五米的甚至不在少数。
在操场的后方,种着一颗特别特别大的树,据说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非常悠久。
孩子们每天练习的内容大同小异,无外乎是打碎那些岩石,赤着脚踩着碎石跑,背着石头跑,迅速爬上大树再迅速下来……诸如此类。
目前能成功打碎岩石的只有三斤和阿杰,两个人不知是天生神力还是天赋异禀,总之,别人需要训练好久才能成功的事,他们俩总是能第一时间完成,非常牛啤!
所以这二人也是这个村子熊孩子团队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决定方式是二人狠狠的打了一架,最后三斤以一丢丢微弱的优势赢得了胜利。那一战后二人躺了将近一个月,彼此的关系却没有减淡,反而越来越好。
不过,今天的训练量突然加大,这些孩子们不明所以,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原本没有被要求时间、需要十来天才能把一块大石头打碎的孩子,现在必须一天打碎至少一块。
要知道,这可是比成年人还高的大石头,这些孩子们大多才七八岁!而原来的“纪录保持者”,三斤和阿杰则需要打碎两块叠在一起的巨石,必须同时打碎,不然不许恰饭!
充当教官的牛叔站在一块巨岩上面严厉地宣布这新规定,看着孩子们的眼神,他心有不忍,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大事,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当个严厉的教官。
“要我说这训练量就尼玛离谱,怎么突然这么搞我们,又不是要打仗,我还是个孩子诶!”
三斤又在底下嘀嘀咕咕的。
“嗨呀,搞不死你就让他搞吧,习惯就好。”
阿杰故作洒脱地说道,但眼中的那股不服气出卖了他。
升级版训练就这样开始了。日子一天天地过,渐渐的,孩子们的体力越来越好,而三斤与阿杰也越来越狠,居然不满足于两块,开始逐渐增加,两个人似乎又较上劲了,谁也不服谁。
当别人孩子试图突破两块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搞到十块了,不过不是叠在一起,而是十块摆成一排,两个人抢着破开,谁最快最多,谁就赢了。
别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又没奖励,只有他们二人知道为何这么拼。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终于,牛叔再次出现,把这些小鬼带到平时狩猎地区的外围。
尽管只是外围,但这里并没有安全多少。
牛叔看着这些孩子,瓮声瓮气地说道:“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三天,三天后我们会来接你们的。”
“注意,我们不会再暗中保护你们,需要靠你们自己,这次的试炼没有奖励,没有安全保障,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活下去!”
这些小孩还处在当机中,牛叔已经背对着他们走向村子,突然,牛叔身体一顿,微微侧过头用一种很冷漠的语气说到:“对了,别想着跑回村子,如果让我发现你们跑回村子,我会打断你们的腿再丢到山里去。
说完就继续向前走去,直到看不见牛叔的背影时,这帮孩子才反应过来。”
顿时,一股无助恐慌的氛围笼罩着他们,有几个甚至哭了出来,裤子开始滴出水来,尿了。
在众人还在对突如其来的试炼没法接受时,三斤已经跑到林中去了,阿杰也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熊孩子团的人看着他们曾经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不管他们直接走的样子,更加崩溃了,大喊着询问:“为什么!”
分头行动的两人没有回答,迅速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这些昨天还在一起玩耍无忧无虑的孩子们,第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人心复杂”,也知道了原来只有自己才能保护自己这个道理!
再说三斤和阿杰,二人其实早就知道这次的试炼,因为没有特定的住所,所以他俩经常到村子里各处游荡,有一天听到村长和牛叔的商量。
听到平时笑脸天天挂在脸上的村长嘴里说出这次试炼的残酷的话语时,两人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害怕,好像平时和蔼的大人变得好陌生……
之后村长召集村里的大人开了场会,他们在暗处偷偷听着,但不敢太过靠近,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出几个词,“孩子”、“试炼”、“修炼”、“云雾宗”,等等。
当大人们出来后,发现这些人,有的拳头紧握,有的眼眶红红的,有的咬牙切齿....
但无一例外,这些人回去后对自家孩子都特别好,好像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家儿女,吃的也比平时好上太多,很多都是过年才舍得吃的好东西。
孩子们也只当是自家发达了,笑的合不拢嘴,孩子的母亲看着孩子这样,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三斤强忍着不把事情说出去,因为不敢,晚上,三斤人生里第一次失眠了,阿杰则在外面吹了一晚上冷风。
第二天阿杰来到三斤面前,将手用力按在三斤的肩膀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瞪着他,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活下去,我们两个都要,活下去!”
随着赤色的夕阳慢慢落下,天空开始积起乌云,狂风吹拂,树叶纷飞。
暴风雨就要来了,孩子们的内心也如这天气一样,风雨欲来。
在惶恐过后,他们内心中纯粹的信任被这种堪比背叛的行为打破,现在,他们更多地只相信自己。
于是没有合作,他们并不是没有本事的人,大家都各走各的,原来一起的好玩伴甚至都不再同行。而夜晚即将到来,大山中传来阵阵狼嚎,叫声惊天,雨滴从天空落下,标志着这场残酷的试炼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