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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重见

清欢与大夫人随着那名王府的丫头往后室内堂走去,这一路上,清欢谨记着大夫人的嘱托和学过的规矩,便是一刻也没有随意摆头乱看,不过所到之处,清欢的眼珠倒是来回转了一转,王府中的景色也被她看个差不多了。院中九曲回廊映水而照,周围繁花弄影也让人暗叹其奇,因着今日的席面,府中的一众人都在各司其职地忙着,见了清欢与大夫人也知道是王妃今日请来的京中贵眷,所以也都是微微行礼,便又各自忙去了。走了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引路的丫头便停了步子,转身对清欢和大夫人说道:“请二位在此稍等片刻,奴婢去通传一声。”

大夫人点了点头,“好。”

只见那名丫头又向前面的院里走了几步,和那里候着得丫头说了几句:“你去通禀王妃一声,慕府的夫人与小姐到了。”

那名丫头应声向里面去了,没一会儿,小丫头出来毕恭毕敬地开口道:“夫人小姐安,王妃在里面等着二位呢,请随奴婢来。”说完小丫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清欢与大夫人随即便跟着她向王妃的内堂走去。

刚往前走了几步,清欢便看到了房屋檐下那块巨大的匾额,上面写着“瑶景台”三个字,这是清欢小时候就见过的匾额,那是在王府伴读,王妃就是住在瑶景台,虽说现在换了新的府邸,可这块匾额还是随着王妃的迁居落在了这里。随着这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清欢又看了看这座新葺的院落,瑶景台有两层,上面的窗棂与檐角都雕刻装饰的十分精巧,映在周围环绕的水塘里倒显得格外好看,虽然高大但不显得笨拙。

走到门外的台阶下,丫头抬了下手,示意清欢和大夫人停下,随即向里高声道:“启禀王妃,夫人与小姐已在门外。”

这时里面传来了一处简洁的女声:“快请进来。”

“是。”

丫头答完话,回头向清欢母女微微俯身,“二位里面请。”

大夫人与清欢得到允许后,两手微微向上端平,缓步向里走去。当二人进到内堂后,清欢只见王妃正端坐在堂内的正中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和大夫人,但是并没有说话,清欢随着母亲又走了两步后,弯膝跪拜行礼道:“臣妇慕孙氏携女慕清欢,恭请王妃贵安。”

一礼拜之,坐在上方的王妃也赶紧开了口:“妹妹,赶紧起来,咱们姐妹二人不必多礼,清欢,你也赶紧起来。”

清欢和母亲听到王妃开口后,便起了身。

这时,王妃又开口道:“快坐下吧,不必站着拘礼了,咱们多年未见,让我好好瞧瞧你们。”

清欢和大夫人皆应声落座,旁边侍候的丫头也端上来了茶水糕点。

“当日一走,没想到还能回京,还能见到你们,不知这几年你们过得怎么样,南方局势一直起起伏伏,来往书信也是不便,不过想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即使多年未见,心里还是和妹妹你亲近些。”王妃说完话,眼下倒是生出了些晶莹,清欢看着也只是微微低了低头,倒是大夫人接话道:“多谢王妃挂念,这么些年我们在京中一切都好,倒是您随王爷多年在那不安分的地方,着实辛苦些,不过这下好了,您随王爷回京,以后咱们见面的日子就多了。”

王妃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又看向了坐在大夫人身旁的清欢,忍不住开口道:“清欢这孩子长得愈发清秀了,小时候在府中随着安阳一道念书的时候我就喜欢,这现在比小时候看着更招人喜欢。”

清欢听到王妃这么夸她,心下欢喜,但是面上还是要谨慎懂礼一些,于是连忙起身道:“多谢王妃夸奖。”

王妃点了点头,“真不错,你幼时和安阳一起读书的时候就显得聪明伶俐,现在大了更是不一样了,可有读了些什么书?”

清欢没想到王妃会这样问,于是就把自己在家在学堂读的书说了一些:“回王妃的话,自安阳郡主南去后,臣女随着家里的兄长在自家学堂一直念书,《明鉴二十四史》、《长史》都学了一些,平日里自己也会读一些其他史籍兵法,像《天华观》、《和道》也略懂一些,不过这些都是自己读的,做不了多么高深的学问。”

王妃一听,笑容更是深了几分,“一个女公子读过这么多史籍典故已经非常不易,很好,妹妹呀,这个女儿让你培养的大气知礼很是不错啊。”王妃边说着边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夫人。大夫人听到王妃这么说清欢,自然是喜不自胜。

说完,王妃端起了旁边放着的茶盏,低头吃起茶来,清欢看着王妃如此,慢慢转头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似是感觉到清欢在看她,于是也转头看向清欢,并且让人不易察觉的向清欢递了个眼色,清欢明白母亲的意思,于是抬眼转头,对着还在吹着茶水热气的王妃说道:“王妃,请恕清欢无礼,自多年前一别后,臣女再也未见过安阳郡主,心中自是挂念儿时情谊,今日到您府中想着能和郡主重提旧言,但就怕一会儿人多不便,所以臣女想现在去找郡主交谈一二,以显周到。”清欢说完还微微低了低身子,来显示对王妃谦卑恭敬的态度。

王妃慢慢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是我没考虑到这层,光顾着与你母亲共话姐妹情分,倒是忘了你与安阳也是多年未见,前两天她还向我提起你呢,没事儿,你去吧,一会儿你就同安阳一道去花厅赴宴就行,不必急着回来。”

“是,多谢王妃娘娘体恤。”

“荷亭,你带清欢到安阳那里,送过去之后你也不必等着,让她们姐妹俩好好说说话,你在那儿她们反而拘谨。”

那个叫荷亭的大丫头应声领命,便带着清欢出了瑶景台,清欢跟在她身后默默地走着,倒是荷亭主动开口对她说了起来:“慕姑娘头一次来咱们新府不知道,这郡主所住的明阁离王妃的住所有些距离,所以要劳烦您跟着奴婢多走几步了。”

清欢倒是赶紧说道:“不打紧的,只是还要劳烦你跟着走一趟。”

荷亭见着清欢也是好说话的人,所以又多说了几句:“姑娘客气了,这是奴婢的本分,原不说您就是郡主的朋友,即便是个生人,看到您这般好脾性的,做什么也是义不容辞的。”

清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笑了笑。荷亭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只见从远处快步走来了一名看着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走近后看了看清欢没有说话,只是急着对荷亭说道:“荷亭姐姐,我找你有急事。”

荷亭看着这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样子,皱了皱眉,“教了多少遍,在府中做事,千万不可慌张。还有,这是慕府的三姑娘,你应该问安才是。”

小丫头听了荷亭这样说,有看了一眼清欢,忙着俯身行礼道:“慕姑娘安,原是我有急事来找荷亭姐姐,无意冒犯了姑娘,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清欢看着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也不过是该在爹娘身边撒娇的年纪,可是却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做着伺候人的差事,不由心生怜悯,“不妨事的。”

见着清欢没有不高兴,荷亭才又转过头来对那小丫头说道:“今日府中贵客多,你要比平时再多一百二十个心眼儿醒着神儿。你刚刚说有急事找我?”

小丫头听着荷亭的训导,声音又低了几分:“是,荷亭姐姐,刚刚灶厨那边的李妈妈过来说今日给宴席备下的十二小坛的冬梅醉少了两坛,现下哪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所以让我赶紧过来问问姐姐怎么办。”

荷亭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发怒,但突然想起清欢还在一旁,断不可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荷亭想着亲自到灶厨那边看看,但是王妃让她送清欢去找郡主,所以一时也有些犹豫要怎么办,只是抬眼间又瞪了一眼那个小丫头。

“你去那边看看吧,要是一会儿席面间出了什么差错可就不好了,我这里没事,我就在这儿待一会儿也无妨,若是你早些回来我就随你去找郡主,若是你不得空我就遇上个其他丫头小厮带我过去也是一样的。”清欢似是见到荷亭有些犯难,便转念一想替她解了围。

荷亭听着清欢这样说自是松了一口气,“那奴婢先去那边看看,多谢姑娘体恤。”

清欢点了点头,荷亭见状赶紧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她刚走了几步,便又听见清欢叫住了她:“劳烦等一等!”

荷亭闻声赶紧转身:“姑娘可还有其他吩咐。”

清欢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有些不放心道:“吩咐不敢当,只是想嘱咐您两句,这个丫头年纪小些,自是有些规矩还欠缺些,今日这事她也只是个传话的,找到东西才是第一要紧事,所以还请您不要责备她了。”

小丫头没想到清欢会特地替她说话,自是有些惊讶,可是更多的是衷心的几分感动,在这王府中,她每日要记着规矩醒着神,稍有不慎就会被大一些的婆子女使骂来骂去,可是今日没想到这位京中的贵女却替她开口求了情,于是她又抬头看了看清欢,只是眼睛有些湿润。

荷亭听到清欢这样说自然不能多说些什么,只是开口答道:“是,奴婢记下了,请姑娘放心。”

她们二人走后,清欢独自在这来回踱步,因为王府实在是大,又有着规矩管着,她自然不敢来回乱走。不过这倒是让她有了好好欣赏这园中景色的机会,这处园子比刚才进到大门时看到的景象还是要有些差别,这里没有繁花盛开的五彩缤纷,倒是青竹环绕,独显雅致,前方石子铺成的小路倒显得曲径通幽,不过这里也有一些回廊,只是建在了地势高些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座二层小楼,只是窗棂紧闭,上面的花样倒显得别致有序。

清欢在这里站了一会儿,看还是没有人来,便心下有些着急,脚下的步子也显得有些急促慌乱,清欢只怕再不走,时间会有些久了,于是她心一横,便抬腿向刚才荷亭她们离开的方向走去,想着到前面再让别的女使带她前去明阁。

清欢向前走着,这时,只听见从她的后上方传来了一声:“清欢!你就这么急着要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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