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待在驿站待三天，除了偶尔出门看看那家招租商铺的老板回没回来，剩下的时间路小娄都拿去见大宋的“繁荣昌盛”去了，当然，是在梦里。
就在路小娄受不了，快要放弃的时候，那间店铺终于开门了，而且如同约定的那样，店面重新打扫过了一遍。
“咚咚。”路小娄拧着门环扣了好几声，里面才有人回应。
“谁呀，就来。”听起来还是个老者，路小娄离远了点，门锁应声打开，露脸的果然是个面如刀削，饱含沧桑的白发老人。
两人第一次见面，免不了相互观察一番，许久，路小娄出声道：“在下就是之前留信准备租下这里的路小娄。”
老者盯着路小娄的打扮，出声道：“公子非扬州人士，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老先生，怎么了？”路小娄疑惑道：“难道这外租有什么讲究吗？”
老者急忙摇头解释道：“非也，不是老朽不愿出租给外人，而是老朽这店铺一般外乡人不知情。”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路小娄摸了摸袖子里的铜子，本来还怕钱带的不够，现在看来……不行，乘人之危非义也。卧槽，路小娄都快不认识现在的自己的了，满心的仁义道德，这迟早是要完蛋的节奏啊。
老人叹着气把路小娄迎进门，跟之前猜想的不太一样，整个店都是一片空旷，连张床和桌椅都没看到。
考虑了很久，路小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老先生，你是不是欠了高利贷了，这店像是被贼人洗劫过一般。”
老人闻言，顿时被逗得大笑起来：“公子所言甚为贴切，不过老朽并非是那不分轻重的人，实乃这店运道不详。”
运道？又是什么装神弄鬼的说法？
“怎的说？老先生莫要被人诓骗。”话刚说出口，路小娄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越不详不就越便宜吗，还出言提醒……就这智商，基本告别自行车了。
“老朽一开始也是如此想，不过一连换了三个租客都不顺，而且都是不辞而别，等到了租期老朽回来时，已经是人去店空。”老先生顿了顿，接道：“听说还在城外河岸边发现过尸首，老朽都被刺史大人传唤过两次了。”
这是闹出人命了！路小娄眼皮一跳，老人连忙压低声音道：“此秘事老朽只告诉过你一人，还请公子勿再要外传。”
“在下明白。”路小娄心中忐忑道：“那，老先生在被刺史大人传唤了之后，可曾确认死者的身份。”
老人摇摇头道：“老朽并不能确认其身份，不仅因为尸首被水泡的时间太长，而且凶手根本就没想留下证据，除了一片梨花布，身上再也没有其他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之后老朽特地请了城隍庙的道士算了一卦，说是因为店铺的位置与天上的煞星相照应，所以只会招惹祸端，无聚财之福。”
路小娄嘴角抽了抽，现在他基本可以断定那杀手跟那个城隍庙的假道士是一伙的，至于这么做的目的暂时还不清楚，可能都是帮别人办事的，而且还是个有背景的大人物。不过目前的难处还是要说服老爷子把店铺租给自己，最好家具什么的也给代为搞好，不然旅馆那间一晚十文的乙字房太贵了。
“老先生信道否？”
“不，老朽姓陈。”
“……”好吧，老爷子你赢了。
路小娄掏出随身携带的签筒，无奈道：“老先生，在下言的是此‘道’，非彼‘道’。”
“哦，是老朽弄错了。”老人笑道：“信，常言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嗯，老爷子说的好有道理，要是人人都有这等觉悟，在苏州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人追打啊。
路小娄笑着将签筒递向老爷子道：“在下师承青城山天师洞正一真人门下，专修卜卦相面之术，现在还请老先生抽上一签，若是死局在下也就死心了，若是还有一线生机，还请老先生不吝将店铺租给在下。”
“这……”老爷子纠结了一下，点头道：“那好吧。”
“哗哗——”路小娄将签筒摇了摇，上次被柳三变那家伙随便就抽出支上上签后，路小娄就知道这签筒有问题了，换了不少中签和下签放里面后才敢再拿出来。
老爷子思考了一下，随手抽了一支占在中间的竹签，看了一眼下端的签运，叹息道：“下签。”
“好签！”路小娄一声炸雷把老爷子吓了一跳，随即接道：“下签，而非下下签，证明还有一线生机！”
老爷子闻言，觉得确实很有道理，忙问：“生机何在？”
“还请老先生将签文交于在下一观。”
接过签，路小娄随意一扫上面狗屁不通的诗句，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老爷子看路小娄笑得这么自信，问道：“公子，签文何意？”
揣起签筒，路小娄依旧摆出那副高深莫测的面容道：“此乃天机，虽只有一丝，但已摆在下面前。若老先生信得过在下，就请将店面租住给在下一段时间。”
老爷子被路小娄说得一愣一愣的，待反应过来不禁砸砸嘴道：“若真有一丝生机，老朽愿意将此店铺租给公子。”
“先租七日吧，老先生。”路小娄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如果三天内在下不辞而别，那便是遭遇不测，还请老先生到时候尽快离开这店铺，远走他乡也行。”
“公子言重了。”老爷子抹了抹眼泪道：“公子本大可不必如此冒险，为何执意租老朽这间凶宅？”
“一切皆是天意，今日遇见老先生这店铺便是劫数。”路小娄从袖子里掏出二十铜板准备递给老爷子当租金，不过老爷子也很固执，就是不收。
“今日与公子相遇，也是老朽的福分，这店放置在这里空着也是无用，公子想先住七日那就住着吧，待七日后，咱们再谈租金。”
路小娄觉得这老爷子突然不按套路来，自己倒是先懵了，租金不要，那家具……
“那老先生，容在下回去把驿站的房间先退了，至于店里的床和家具……”
“哈哈，公子放心，下午的时候老朽会让人送一趟家什物件来添置的。”老爷子从腰间的钥匙串取出一把递给路小娄道：“这便是店铺的门锁钥匙，老朽那儿还有把备用的，不过公子放心，租期间老朽是不会前来打扰的。”
“有劳老先生了。”
送走老爷子后，路小娄看着偌大的空店铺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喃喃道：“我想有个家，家里有个她，白天么么哒，晚上啪啪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