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瑞瑾冷哼一声:“说吧。”
“瑾亲王刺杀在先,现下又如此威胁本小姐,你这么嚣张狂拽,你妈妈知道吗!”我擦,连刺杀的人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嚣张狂拽了,这世道还有天理吗!还有天理吗!
呼延瑞瑾愣了愣,眉头微微的蹙起,前面的那句话的意思,他是明白了,但“妈妈”是什么意思?
看着呼延瑞瑾眸子的疑惑,红钟也知道大抵他是没懂,所以,极其好心的上前给他解释:“对了,本小姐忘了瑾亲王也许不能理解本小姐的意思,那句话中妈妈的意思就是母亲,本小姐之前那句话的意思,可以翻译为:汝甚屌,令堂知否?”
这下,呼延瑞瑾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他这么狂拽跟他母亲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但潜意识里感觉红钟这话,绝对是在骂人!故而他温润如玉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瞪着红钟的眸子几欲喷火:“本王的母妃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那就行了!”
那言语之中的威胁之意,着实让红钟有些不明白了,虽然她对这两个西凌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但她自认为,自己与他,应当还是没有结仇的吧,为嘛他也会想要弄死自己?“你为嘛要这么恨我!”
呼延瑞瑾顿住脚步,还破天荒的偏头看着她,冷冷的凝视着红钟,半响,才一字一句的开口:“这个问题,不是该问三小姐自己吗?”
“为什么要问我?我说你连刺杀我都能那么爽快的承认了,那说话能不能不要打哑谜,直说会死啊!”红钟顶着一头雾水,完全不能理解呼延瑞瑾的思维方式,难道就因为他的爹是为了帮自己带一句话而留在了南齐国寺,所以他就恨不得分分钟弄死自己吗?
呼延瑞瑾冷哼一声:“到底是本王在打哑谜,还是三小姐在打哑谜,你心里有数,不仅如此,本王还可以告诉你,除非你死,不然本王对你的追杀,永不罢休。”说完,便转回头不再看红钟。
红钟看着呼延瑞瑾那略带狂拽的背影,先是一愣,而后飞快的追上去,但呼延瑞瑾腿本身就比红钟长,他一直朝前走去,害的她连走好几步都追不上,情急之下,红钟只好伸出手一把拽住他:“呼延瑞瑾,你给我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这样大声的一吼,很快便吸引了前面的贵女们的注意,大家纷纷停住脚步,看着二人,众人怪异的目光,也停在了红钟的手上,她此刻正抱着呼延瑞瑾的胳膊。
南齐民风虽然是很开化的,但也没有开化到未婚男女当众拉拉扯扯的地步,所以,此刻红钟的行为,其实是相当不雅的,特别是红钟作为帝妃的身份,更是不容许她这样做。
而且那句“你给我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这么带歧义的话,到底是几个意思?!
面对大家怪异的目光,红钟有点懵,都怪自己太过激动,一时忘了自己处境,略带尴尬的放开自己的手,对着大家:“呵呵,没事没事,大家继续走,继续走,误了祈福的吉时就不好了。”
而众多贵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二人。
呼延瑞瑾迎着众人怪异的目光,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奇异的想法,想着便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仿佛之前威胁红钟的人不是他,看着红钟眉眼带笑,温文尔雅的声线缓缓的响起:“三小姐真的想知道原因?”
看着眼前表演变脸的呼延瑞瑾,红钟出现一瞬间的呆愣,直觉这家伙好像在算计着什么东西,果然,就在红钟呆愣的瞬间,呼延瑞瑾微微弯腰,靠近红钟,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在红钟耳畔呼出一口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开口:“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说完,又对着红钟眨了眨眼睛,勾起一抹惑人的笑容,转身离去。
等到红钟回过神来,那湛蓝色的身影已经走远。
此刻红钟脸上一片空白,脑海之中,便也只剩下“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八个大字,呼延瑞瑾这意思,难道是说是自己杀了净慧大师?!
噢,买糕的,她何德何能啊!
而众多贵女们在看了呼延瑞瑾那极其暧昧的动作之后,又看见红钟满脸空白的立在原地,于是,那原本还算纯洁的目光,便开始变得不怀好意起来。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感兴趣的,莫过于别人的八卦,而有女人的地方,就不会缺少喜欢八卦的女人。
呼延瑞瑾与红钟一来二去的“互动”,着实给了她们一个极大的谈资。
于是乎,不久之后,西凌瑾亲王与红钟在国寺纠缠不清的传言便不胫而走,当然,这是后话。
红钟微愣之间还未发现,她已经被众人用发现“奸情”一般的目光注视了良久,最终,待众人都走了,她才回过神来!
我擦,想着呼延瑞瑾那句“除非你死,不然本王对你的追杀,永不罢休。”的话,红钟便感觉一阵头疼,她可没有兴趣帮那个杀千刀的什么璇玑真人背黑锅,也没有喜欢被人三天两头追着屁股砍杀的爱好!
这事儿,一定要尽快解决了,越快越好!
……
等到红钟赶到月老阁的时候,众人早已到了,国寺的僧人,早已备好了求签用的东西,墨笔,红绸,一应俱全。
碍于呼延若兰是西凌来的客人,又是郡主身份,故而大家虽然明面上是不喜欢她,但也出于礼貌,也还是让她先求签祈愿。呼延若兰走到准备好的桌子后,准备开始写自己的签。
一旁静候的众人脸上都带着喜色,低头轻声交谈,显然是心情不错的。倒是红钟走在最后,看着大家脸上的喜色,心里不由得感叹,不知道是该感叹这些人心态太好了,还是该感叹这个世道的残酷!
就在两天前,这里还丢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可仅仅是两天之后,这些人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的,在这里满心欢喜的像上苍祈求着自己的姻缘。
呼延若兰在大家的注视之下,拿着笔,正要写下去,却忽然一顿,转头看着人群最末尾的红钟,眉眼含笑:“如果本郡主没记错的话,红三小姐你好像也没有成亲吧?怎么说我与三小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本郡主也甚是想知道,三小姐的意中人是谁,不如,这第一个求签祈愿的机会,我让与三小姐如何?三小姐你可莫要推迟,辜负了本郡主一番好意哦。”
众人纷纷转头,看着最后的红钟,眸色间也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虽然她们是此次选妃的大热人选,但如果没有选上,那,她们还是有资格祈求上天给自己一个真心相待的如意郎君的!
可红钟,与她们不同,她是先帝亲封的帝妃,16年前便已经注定了她得天独厚的宿命,而对于红钟得天独厚的条件,一直是她们可望不可及的一种仰望,即便是她与皇上相互之间看不顺眼,那也无法改变她是帝妃的事实,此刻他们心中也很想知道,这个被上苍眷顾了16年的女子,心中祈求的人,会是皇上吗?
成功的将众人的目光引到红钟身上的呼延若兰,此刻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笑容,怎么看也是一副纯洁无害的模样。
红钟顿了顿,姻缘树,祈求的自然是姻缘!自己身为先帝亲封的帝妃,难道还能祈求除了百里逸辰以外的男人吗?可,即便是红钟在姻缘签上写了百里逸辰那个杀千刀的,恐怕让呼延若兰这么一说,也会变了味道,所以写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这样做,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自己难堪。
不过,她真的以为自己好欺负?
唇角微勾,不甚在意的开口:“本小姐心中想的谁其实并不重要,说来如果本小姐没记错的话,西凌郡主今年刚过及笄之年吧?而郡主此行的目的,本就是想要来求签祈愿的,本小姐倒是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堂堂西凌郡主才刚过及笄之年,便放下女儿家的矜持,不远万里,来我南齐国寺求签祈愿,想要得到的?”
这话,说的不可谓是不难听。这话,分明就是讽刺呼延若兰堂堂西凌郡主多么的亟不可待,多么的渴望男人,才会在刚过及笄之年便来南齐国寺求签祈愿!
果不其然的,呼延若兰听了此话之后,脸色一白,尽管她心中不悦,但却偏偏挑不出红钟的错处!而呼延瑞瑾,脸上也不是很好看!他倒是没有想到,当初为了来国寺,随便找了个借口,今日竟然被这女人利用!
“郡主如此的深情厚意,红钟又怎么能抢先在郡主前面呢?”看着呼延若兰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红钟还好意的拿起笔,递到她面前:“郡主,还是你先请吧。”
呼延若兰顿了顿,看了看一旁的呼延瑞瑾,呼延瑞瑾轻咳一声上前解围:“其实,今日在场的各位,大多都是云英未嫁的大家闺秀,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心中祈愿的人,恐有不妥,不如我们先行避开,退到一边挨个进行吧。”
呼延瑞瑾这话,说的在情在理,既能缓解呼延若兰此事的尴尬,也能表示了,他是为了在场的各位大家闺秀着想,毕竟,未出阁的女子,怎么能让外人知道了自己心中仰慕的对象,更何况,这里还有两个异国的男子。
呼延瑞瑾这在情在理的一番话,得到在场大家闺秀们的认可。于是,大家也都纷纷三三两两的一起,退出了十几步,不去看呼延若兰。
而红钟,则是拿着笔看着呼延若兰,满脸似笑非笑的笑容。呼延若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还不走开。”
红钟这才一脸恍然大悟般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看我这脑子,我居然忘记了,西凌郡主是女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马上转身。”说着,便把那只给呼延若兰准备的笔,丢在了砚台之上,退出几步远。
红钟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一脸想笑不能笑的表情,这红钟嘴巴也太毒了,虽然她并未直接斥责呼延若兰什么坏话,但方才那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在暗指呼延若兰的行径在她的眼里,与男子无异,令她都忘记呼延若兰其实是女子了!
这话,换了一般的女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的。但是呼延若兰身份尊贵,怎么能受得了这般奚落,于是,一张精致的小脸气得发青,但又发作不了。
其实不管是红钟,还是呼延若兰,她们都是不喜欢的,看着呼延若兰吃瘪,他们真的很想笑的,但是碍于人家是客,身份又尊贵,实在是不好得罪,所以她们即便是再想笑,也是要忍住的,想笑又偏要强忍的痛苦,真的很难受。
最终,呼延若兰不悦的收回目光,拿起红钟方才丢下的笔,在一张红绸之上写了些许字样,而后她的贴身侍婢便拿着一个重物过来,给她系好,在找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往树上一抛。
那红色的签条,划出一条抛物线,朝着最高的树枝飞去,最终成功的挂在了一枝极其显眼的枝条上。被风吹着,摇摇摆摆……
见着那只签成功的挂上了树枝,呼延若兰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她原以为,红钟也许会在她投签过程中使坏,破坏自己的求签祈愿,但红钟居然没动!
而有着同样想法的呼延瑞瑾,此刻也是微蹙着眉头,倒不是呼延瑞瑾在意呼延若兰的祈愿会不会成功,而是直觉若兰找红钟的麻烦,红钟一定会报复的,但居然什么都没做,有那么一点奇怪。
而慕容佑祈由于被清雅骗着,耽搁了些时间,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红钟与呼延若兰的争辩,此刻正一脸淡笑的摇着扇子,眼中全是看好戏的神情。这丫头会这么老实?他可不那么认为!他可是没有错过,那丫头刚刚眼中快速闪过的那抹流光,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走上前,轻声开口:“三小姐,你又在谋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