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钟看着众人,笑着开口:“青阳皇女,你们知道我们皇上受了伤,难道就不送点礼物表示一下么?”
“……”她现在在百里逸辰皇宫差点被杀啊,现在还要她送礼物慰问百里逸辰?
——此处为凤非璃的心声!
“……”他们的主子差点没命了,还要送礼物去安慰别人?
——此处为青阳使臣们的心声!
“……”无语!
——此处是百里逸辰、小顺子以及在场各位小太监的心声!
凤非璃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自然是有的,本皇女稍后便会差人送来礼物,表示慰问!”说完之后,气冲冲的带着使臣团走了!
“如此,红钟便代替我家皇上,先谢谢皇女了。”看着她们的背影,红钟扶着御书房的大门,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神情,简直就是恨不得掏出手绢甩两下:“青阳皇女,慢走啊!青阳皇女,常来啊!”
“……”来找南齐要说法,说法没要到,还搭上探望的礼物,真是气死她们了!
百里逸辰看着门口得瑟的某女,不由得放下了手中的银匙,目光看向御案之上的一个锦盒,那锦盒里,放着的是拟好的封后圣旨,只是在人名那一处,现在还是空白!
他与王叔的公平竞争,他已经输了。
可,他却并不想放手,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就放不开了!
“你看什么呢?”红钟送走凤非璃,便转身回来,看着百里逸辰脸色难看的盯着一个锦盒看,好奇的走上前问道。
百里逸辰转过头笑了笑:“没事,这粥味道不错。”说着,几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便将那瓷盅推了出去。
红钟看着那瓷盅里剩的蛮多的粥:“既然好吃,为什么多吃点?”他不吃点,怎么会很快好起来呢?他不很快好起来,那她不是还要伺候他很久?
百里逸辰叹了一口气,俊逸的脸上染上些许愁容,他想了想,很诚实的回答:“朕没什么胃口。”
“怎么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红钟说着又将瓷盅推到百里逸辰面前:“你再吃点吧,这样你才好得快。”
百里逸辰看着眼前的瓷盅,露出一丝苦笑:“今年南齐东部遭遇百年难遇的大降水,淮南三省的水患已经造成了十几万的百姓的家园被毁。赈灾的粮食又因为天气原因,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灾区百姓流离失所、亲人分离,他们的温饱都尚未解决,朕怎么吃得下去?”
淮南三省的水患问题,是红钟偶然从宫女们的闲聊中听来的,她还以为只是平常的水患,想不到竟然已经造成了十几万的百姓流离失所这么严重。如果赈灾的粮款不能及时运抵的话,很容易引起暴动的。
朝堂已经拨了粮款,但淮南那边已经连续下了1个月的大雨了。官道上早已泥泞一片,粮草运输的确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红钟想了想,开口问道:“官道不能走,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比如水路之类的?”
百里逸辰闻言,并未回答,只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百里明月从御书房外走了进来,替百里逸辰回答到:“水路也不行,连续1月的大雨,使得运河的水位暴涨。户部前日分拨出去开往金陵的十艘运粮船,今早接到消息,有两艘已经沉船,其余八艘被滞留在玉阳,不敢再往前行。”
这,是今天早朝才接到的消息,但也正是这个消息,让百里逸辰食不下咽,偏偏凤非璃还带着她的使臣团来御书房,找他要说法,让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
红钟转头,看着百里明月,美如清辉的眸子里也带着一丝愁容,只见他进来之后,对着百里逸辰点了点头,他身后,除了帝师薛致远,还跟着左右二相,还有几个内阁大臣,都是赶来御书房商议赈灾一事的。
看来,这次水患,确实比较难处理。
原本大臣们要在这里商议政事,红钟是应该回避的。但他们之前在早朝之上,都商议了许久,没有答案,想来现在怕也是拿不出什么办法来。
于是红钟想了想,便也大着胆子留了下来:“这次水患,也许,我们可以动用就近送往军队来运送赈灾物资?”
此话一出,几位内阁大臣纷纷看着红钟,一脸的不可思议。
自古,军队都是保卫国家安全的,从来没有听过动用军队来运送赈灾物资一说。最重要的是,目前在,能就近调动的军队,也就是南宫煜手里的十万兵马。
南宫决听了红钟的话,居然没有在意红钟一介弱女子参合政事,冷哼了一声:“荒谬!”南宫煜手里的十万兵马,那可是他手中四十万兵马之中,最为精悍,也是他最为看重的兵马。如果要他拉出去赈灾,打死他他也是不愿意的!
那倒是那帝师薛致远闻言,眼睛亮了一下,其实,这个办法,他之前也是想到了,但却不敢在朝堂之上提起,南齐朝堂三股势力,南宫家占了一份,若是明里得罪南宫决,对他一个帝师来说,并非明智之举。
但此事,若是由红钟说出来,那可不一样。毕竟,她不在朝堂,不参与任何的党派之争,又有红家做支撑,不怕南宫决的报复。
百里明月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南宫决说完,其中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中年老头,也跟着附和道:“先不说南齐没有这样的先例,即便是有这样的先例,用南宫煜手里的兵马,去运送赈灾物资,也是极其不妥的。杀鸡焉能用牛刀?这若是传出去,怕是整个天下都要耻笑我们南齐了。”
他是南宫决一手提拔起来的内阁大臣,也是南宫一族的忠实拥护者,这个时候自然是帮南宫决说话的。
红钟闻言,挑眉问道:“这位大人,难道没听过‘规矩是人订的’这句话么,在灾难面前,人命才是天。国家军队的存在的意义,就是保家卫国,淮南三省的水患,已经造成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这个时候军队还不冲上去,那国家养着他们干什么?”
南宫决见红钟在打他手中兵马的主意,不由得对红钟的怨恨有更上了一层:“我们在谈论的是国家大事,你一个黄毛丫头,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红钟笑了一下,语气虽然温和,但话的内容却是有些冲的:“红钟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自然是不懂政事的。我看南宫大人说话如此掷地有声,想来赈灾之事,大人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吧?不如你说来听听。”
南宫决脸色僵了一下,而后转开目光:“赈灾之事,老夫暂时还没想到办法,但这事儿,与你也没有关系,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红钟丝毫不顾及他身为右相,又是国舅的面子,白拉拉的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俗话说的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丞相大人你想不出办法,还不许别人发言,是怕别人抢了你的功劳么?”
“红钟,你!”南宫决被气得一双眼瞪得通红,最终他冷笑了一声:“好,红钟,你好得很。既然你要发言,那你便发言,也让我等开开眼界。”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红钟勾起一抹笑容:“目前,淮南三省遭遇水患,一开始大家都是采用的就近救灾的办法,但此次水患,着实是太大,东部下雨历时又长达一月之久,与淮南,金陵三省的就近救灾地点,现在已经被搬的所剩无几了。”
“所以户部才又分拨了粮款,运往灾区,但却被拦在了玉阳,水路是不能走了,那么只有走陆路了。据我所知,南宫大人家的长子,南宫煜便驻扎在玉阳,这个时候让他去接手那批赈灾粮款再合适不过了,不是么?”
众位大人闻言,都在心里转了一个圈。事实上确实是这个样子的,南宫煜此时接手赈灾粮款是最合适的!
看着没人发言反对,红钟又开口:“南宫煜接手赈灾粮款之后,便可从陆路朝就近的金陵而去,军队里的人,自然是要比一般的漕运,官运的人要强悍许多,满打满算,到金陵最多不过五日行军,十万人的军队,即便是扛,也能把那批粮款给扛到金陵吧?”
红钟说着,又走到南宫决身边,充满‘好意’的开口:“南宫大人,这事儿若是办成了,不止金陵百姓会感念皇上的好,也定会记得你们南宫家的功劳的。”
南宫决转头看着红钟,不得不说,若是按照红钟的办法去做,办好了那可就是赈灾有功,不管是对于南宫家在朝中的威望,还是对南宫煜在军中的威望,都是极有帮助的,但,红家与南宫家一直是势同水火,红钟没有理由把这么好的事儿,让给南宫家才对。
此事,一定有阴谋!
薛致远在一旁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这样说来,倒也的确是行得通的。”
有了帝师的发言,左丞相也立刻发言,表示赞同。
一时间,保皇党纷纷附言,觉得此事可行。
南宫决此刻的脸色,简直就是比茅坑里的某种不明物体还要臭,但他也不好直接发作:“论强悍,红家军不止名震南齐,更是闻名整个沧澜大陆,也可以让镇国将军来做此事嘛。”
红钟听了之后,扫了一眼南宫决,仿佛是在看一头蠢猪:“我爹带着红家军常年镇守锦州,丞相大人,你不会做了一辈子的官儿,还不知道锦州在南齐最西面吧?而发生水患的三省,在南齐的东面,毗邻东衡。丞相大人你的建议是让我爹带着红家军,从南齐最西面,跨越几千里的路跑到最东面?”
这话,不用多说也知道是不可行的!
于是南宫决被红钟一反问,只是被气得脸色铁青,却并没有开口。
红钟冷哼一声。复又转头看着百里逸辰:“皇上。臣女认为,国家的军队,作用便是保家卫国,淮南三省百姓遭遇水患,生灵涂炭,此刻正是我南齐好男儿报效国家的时候,丞相你以为呢?”
看着南宫决还不说话,红钟又追问一句:“我倒是纳了闷儿了,丞相大人死活不让南宫煜的军队前去淮南三省赈灾,莫不是背地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红钟,你不要信口雌黄!”南宫决再也忍不住爆喝起来。没错,他是另有图谋的,目前百里逸辰的封后大典在即,他也有准备将南宫煜的军队,从玉阳调回盛京,以备不时之需!
但这些心思,自然是不能让百里皇室的人知道,所以红钟此刻说出来,他简直就是怒不可遏。
“那你倒是给一个南宫煜不去赈灾的理由啊?”红钟一脸的认真的开口。
百里逸辰也适时的开口:“是啊,舅舅,南宫煜目前正好镇守在玉阳,若是找不到理由,那目前他出去接手赈灾粮款,是最好的办法了。”
“可,煜儿他不日之前才从玉阳回来,现在又去……”南宫决面露难色。南宫煜是接到他的命令,专程回来扶持南宫怡梦登上后位的,他不过是先前部队,他手中的十万兵马,三日之后也会悄悄的潜伏回京,这个时候,怎么可以让他在出去呢!
红钟听了之后,貌似不经意,但实则有意的开口:“古有大禹治水,三国家门而不入,今有南宫煜,马不停蹄忙救灾,想来,南宫将军自此之后,也定能流芳百世了。”
百里逸辰也同意的点点头:“是啊。南宫煜回盛京也有两天了,虽然行程是排的紧些,但人命关天,救灾比较重要啊。”
南宫决低着头,在心里把红钟给剐了十几遍之后,才无奈的回答:“如此,老臣便即刻便吩咐煜儿,前往玉阳接手赈灾的粮款。随后送到金陵去。”事已至此,他也别无他法,只能先应下这个差事,至于原计划么,十万人跟八万人,其实区别不是很大!
百里逸辰闻言,点了点头:“如此有劳丞相了。”
南宫决说完,便气呼呼的转身冲出来御书房,南宫一党的人,也很快便找了借口,退了出去。
看着他们都走了,百里逸辰这才转头看着百里明月:“王叔,南宫煜的赈灾,你觉得可行么?”虽然是同意了红钟那样的做法,但真正实施起来的难度,要做起来之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