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佑望着女孩仓促逃离的背影,一时未动。
吕秋水也从车里大步走下,指着儿子埋怨:“你跟她说什么了?把宝宝吓成那样?你能不能对你妹妹收起那张欠你一个亿的脸?”
傅天佑蹙眉,他说什么不中听的了吗?好像没有。
可她怎么跑得那么快?好像自己是要找她麻烦似的?
她是想要接她回去,以后好好地供着她,娇养她的,他给人的感觉有那么可怕吗?
还有那夏绵绵,也是想着法地要远离他,他之前也是多少女人抢着要的人,他都不搭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让人退避三舍了?
傅天佑很是不解,转身走向车里。
吕秋水看儿子这副闷葫芦的模样,连连摇头,叹,生了这个只知道工作不解人情的小子,碰到事还真是指望不上,还是她自己上吧。
冯倩一路小跑着拐进校园一家角落偏僻的小餐厅。
直到坐到椅子上,心还砰砰直跳。
刚才那个男人她确实见过,昨天见过面,韩江还同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应该是认识的人。
那人长得确实帅,让人看过一眼便很难忘记,所以她是有印象的。
只是她记得她们走后,她回头看时,便看到夏绵绵同那人在交谈,看样子很是熟识。
想到夏绵绵那晚撞到她同她父亲在一起的时,那种不可思议,那种斥责,都是在她预料之内的。
只是真的面对,她还是很羞愧。
然而今天,这个男的还不放过自己,应该是夏绵绵同他讲了自己同韩江的事,来当面指责或教训她的吧!
虽然走这条路她知道不光彩,可是真的要找上门来,她还是手足无措。
她有些颓废地背靠在椅背上。
手机铃音响起,冯倩用气无力地从包里取出手机,看到来电号码,细细的眉毛皱起,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划下了接听键。
刚划开,手机里便传出劈天盖脸的谩骂声:“好呀,冯倩,你翅膀硬了?只汇了一万块钱?你摸摸你的良心,对得起我吗?相当初,我费了多大力气,给你找了条件那么好的家庭,别人上杆子都攀不上的,要不是看上你的长相,才同意你做他家儿媳妇,我们哪有这福气踏人家大门?你可好,说你想上大学,你当人家傻?
你上大学人家可不会白白等你,你拒绝婚事,我也没拦你。咱家没钱,我好不容易给你凑齐一个学期的学费,当时你怎么说的,只要让你上了学,以后会打工赚钱养家,可你呢,你弟弟生病住院你只寄过来一万元,医院是什么地方,二天就花没了,你逗我玩呢?”
冯倩听着手机里的喋喋不休,心情更差了。
里面的人是她的母亲,家里自从有了弟弟后便重男轻女,她便在家里成了只干活少说话的小可怜儿。
尽管如此,还是供她上到了高中。
家里人说,女孩子读书多也是给别人家读的,没用,上完高中就不错了。
只是没想到她却考入郑大后,家里却提出没钱,再不供她读书。
她知道,家里条件比不得别人富裕家庭,如果真的爱她,上大学还是可以的,只是她们是想把钱留给弟弟。
她分明听到妈妈跟老实的爸爸说:“咱儿子还小,以后上学花钱的地方可多的呢,你把钱都用在闺女身上,以后就等着儿子当文盲吧,看你老了他怎么给你养老!”
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她这个好妈妈竟然给她说了婆家,那是她们村的一个暴发户,说只要她愿意就给她们五万元彩礼。
她妈乐颠颠地同意了。
她想上学,不想嫁人。
那个暴发户的儿子她见过,是个憨厚的胖子,是学校有名的学渣,初中没上完就不上了,每天无所事事。
但他老爹有钱,他不需要去外面上班挣钱,天天在家里闲着。
这样的人尽管她们说得天花乱坠她不愿意嫁。
可是妈妈竟然放话,她要是不愿意就别想出这家门一步。
在报道前的最后一个晚上,爸爸悄悄进来,塞给她一个包裹,她打开,里面是一叠钞票,“倩倩,这是爸之前偷偷攒下的,够你一学期的学费,你去报道吧。”
“我妈她……”
“你妈不知道,你别告诉她,明天天一亮直接走吧!”
最后爸爸说,“妞,爸爸没本事,以后你自己想法养活自己吧!”
这事让妈妈知道后,很是闹,家里几乎没法过。
她妈更是觉得亏大了,要她赚钱后往家里寄钱,贴补家用。
她真是想不通,都是父母的孩子,她的家人对她怎么可以重男轻女成这个样子。
只是想到她那可爱的弟弟,她还是答应:“妈,我赚钱真的不多,那样吧,我找老板借借,再给你邮一万吧!”
“这才对嘛,我女儿长得漂亮,只要多对人笑笑,嘴巴甜点,那是人见人爱的,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多多赚钱才是实在的……”
“好了,你别说了,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冯倩真搞不懂,她妈妈脑子里究竟长的什么东西,怎么跟别人的妈妈不一样。
她宿舍里女孩的妈妈每周都给她们打电话,还问钱够不够花,多吃点,千万别减肥之类的。
她的这是亲妈吗?
“好吧,我不说了,省得你说我唠叨,我先挂了,记得早点寄过来啊!”
妈妈得到满意,喜滋滋地挂了电话。
冯倩的心更冷了,这就是她的家,那个重男轻女的家。
刚炒好的鸡蛋饼丝已被服务员端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黄色的蛋花、嫩嫩的饼丝,再配上青绿的蒜苔点缀,卖相很好。
这是冯倩平时最喜欢吃的,单锅炒饼丝。
平时只是在大食堂吃大锅菜,只有偶尔才会上这种小炒餐厅来吃这种,只因价格要比大食堂的贵,所以平时她也不舍得来。
冯倩夹了一块,含在口里,平时可口的饼丝此时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在她不注意时,在她身前不知何时坐了一位贵妇打扮的中年妇女,正一脸端详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