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程的异常立马引起了注意，夏绵绵停止脚步，转身，来到成程身边，开口试探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成程一脸焦急，低头看着刚到自己腰间的小女儿，眸子更是苍凉。
“妈妈，你怎么了？”小小的可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摇着妈妈的手。
“可儿，你在学校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成程刚问完，可儿原本鲜活的小活瞬间变得煞白，低着头，不言不语。
成程一脸怒意可是却没有办法撒气，她好悔，悔自己没本事。
“到底怎么了？”夏绵绵着急，她知道这件事跟可儿有关，她记得今天刚见到可儿的时候她的眼睛是红着的，后来回别的事，也没再对她为什么哭着来刨根问底，这个电话应该是跟这有关。
成程气得脸色煞白，整个人微微发抖，身子几乎摇摇欲坠，她勉强开口，声音酸涩，“刚刚是学校办主任打来的电话，说让我女儿退学！”
退学？
夏绵绵呆了，这可不是小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学？
可儿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孩子呀。
可儿听了煞白的小脸抬起来，之前清澈见底的双眸充满了委屈和不甘，只是看着比自己还要焦急的妈妈，她将那满腔的不甘压下，声音小小地说道：“妈妈，退就退吧，我不想上学！”
她话音刚落，成程大掌挥下，就照着可儿小脸上打去。
太突然，太意外，谁也没有料到。
力道之大，似乎用尽了成程全身的力量，可儿一下子被打翻在地，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地上，看上去很是可怜。
原本走在前端拦出租出的宁瀚和夏莲莲也惊呆了，赶紧跑过来。
可儿已被夏绵绵扶起，此时她小脸左边是一个深深的五指印，嘴角竟然冒出血丝。
夏莲莲见不得小孩子受到这等家暴，直接上前，双手叉腰，对着成程怒视：“你配当母亲吗？她那么小，你没能力将她带好，显些丧命，这才多大会，你就舍得将她打成这样？好啊，你好受了？你有气就往孩子身上撒，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你，你不配当母亲，你压根不配生孩子！”
夏莲莲如机关枪似的话语说完，成程脸色更苍白了，毫无血色。
整个身子显得更加无力，像是一个风雨中的干枯的树枝，再也无力承担任何摧残。
“是我不好，我没能力！”成程捂住脸，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痛楚。
“摆个可怜样儿给谁看的？”夏莲莲并不服气，“你觉得是你能力不够才让可儿受这样的罪？我告诉你，这不是你能力问题，你知道我妈妈是做什么的吗？你看看……”
夏莲莲伸手指着路边的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看到了吧，我妈妈就是靠着每天从这里面挑些塑料瓶来卖，养活我的，但她从来没有这样狠得打过我，虽然穷，但是我们开心，我也健康长大。而你，难道比我捡破烂的妈妈还要困难吗？不见得吧，可是你的女儿，你看看，不敢大声说话，不敢直视别人，不敢说实话，唯唯诺诺，为是为什么？不就是你所谓为她好，而盲目暴力粗暴对待的成果吗？”
夏绵绵看着成程震惊的眸光，又加了一句，“哦，忘了给你说了，我那没本事的，捡破烂的妈不光养了我，还养了我妹妹，她就是我妹！”说着指着正抱着可儿的夏绵绵。
只是夏莲莲不知道，在她将这一切和盘而出的时候，一旁的宁瀚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那是一种好像第一次才认识她，又好像认识很好。
她的大胆，她对自己曾经贫困的不遮掩、不虚伪、不做作，让他刮目相看。
原来女人还会有这种的，不仅仅只是为了讨好男人而为伪装、欺瞒。
成程听后，将视线转身夏绵绵，一时间竟然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这妹妹两个，姐姐性子泼辣大胆，妹妹长相秀丽，谈吐有事有据，不失文雅。
她本以为这是城市家庭好的人家才能养育出来的，却不曾想竟然是一个捡破烂的，她太震惊了。
继而想到自己，她沉默后开口：“学校打来电话，让我女儿退学，我，我也是着急才忍不住的，你要知道，我吃了没文化的亏，我想着不论我砸锅卖铁也要女儿上个大学，可是她却说不上了，我怎么能让她任性！由着她性子来，那不是害了她吗？”
原来是这样，夏绵绵终于知道她接到电话时那反常情况为何由了。
她不知道，她上一世的师傅生活过得竟是这么憋屈和艰辛。
其实以她的手艺和技能，她不该如此。
她能赚更多的钱，给女儿提供更好的生活，可是眼下，她被婆婆压得不敢反抗，对女儿在学校受到不公平待遇也不敢声张，只能在自己这个天地间做她认为对孩子好的事。
可事实呢，她的孩子何曾无辜，她天天在这样的环境中憋屈生存，她性格能不郁闷？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夏莲莲听罢，也知道她是恨铁不成钢，可是也不该是这个恨法吧？
孩子不是需要引导、需要鼓励吗？哪有一个劲的责骂孩子？这样孩子的信心和自信还会有吗？是要影响一生的。
“好，就算你说的有事，你是为她好，可是你看看，你的女儿那双眼睛哪里说她不想上学了？你没看出她是怕你伤心才这样说的吗？你没问问她为什么不让上学？好好的，怎么她说退就退学？谁给她的本事？她爸是谁？”
夏莲莲经常在外面跑，跟男孩子一道，说话大大咧咧，这时说起来也是大气不喘一下。
“没，具体我也不清楚！”
成程刚说完，夏莲莲反了一个白眼，直接从她手里取过手机，翻到通话记录，对着最近一个通话号码打了出去。
她将免费打开，里面的声音在空气里飘荡。
“刚刚说的是经过学校领导慎重考虑过才决定的，作为可儿的班主任，我也只是传达给你，你不要为难我了！”里面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着不耐烦，却又在公事公办地解释着。
夏莲莲对着话筒，“退学吗？是什么理由？”
“你是哪位？”对方听出声音不对，不由发问。
“我呀，可儿的姐姐，她的事你跟我说，我可以全权代理！”夏莲莲不吭不卑。
“这个呀，说出来可不太好听，这不是因为她同男孩子出去的事，被传得风言风语，说她不检点，早已被人那个了，班里其他家长反映到校方，校长顶不住压力才做的决定！”
对里刚说完，夏莲莲急得骂开了：“放你妈的P，我妹妹被坏人诱拐，你们学校不保护还要落井下石？好，很好？反映到校方了对吧？好的很，郑城教育局的大门你知道不？我今天就去反映，看看你们学校是怎么对待祖国的花骨朵的，还有，忘了告诉你，我们的通话我都录音了，这个证据省得我到教育局再巴拉巴了！”
听到这个，电话里头有点慌乱，却还是耐着性子，“可儿姐姐，你不要冲动，这个事对可儿未尝不是件坏事，或许换个环境对她也有好处！”
对着这个等没说说的话，夏莲莲笑了：“哎呀，你看看，你这是不是站叫着说话不腰疼？是我妹被退学，不是转学好不好？不过你说对了，对于你们这学校的作法，也真不是好学校，这环境也不怎么样，不过你们的做法我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我闹定了，我还很好奇到时候你怎么收场！”
夏绵绵不等里面再说话，直接按了手机。
她是将电话那头的人骂得酣畅淋漓，可是成程的脸却皱成一团。
“你，你这样，我女儿还怎么上学？本来我想回去给老师说个好话，再让可儿去学校，可这样一来……”
夏莲莲鄙夷地望了她一眼，“看你那点出息，这样的学校你还怎么让她去？不是说了吗？家长都出面了，那样侮辱你女儿，这叫什么？叫精神暴力，你要让你女儿去这等于是把她往坑里推，不要她一条命也半条命没了，你愿意看她以后天天被同学嘲笑，被老师课堂上时不时的当着同学面阴阳怪气地骂她？”
在学校里，这种事太多了，老师要是盯着一个学生，处处认为她不好，也会有事没事的拿她说事，如果她跟同学有了矛盾，那这学生可倒大霉了，那可是有了修理她的正当理由了。
从小被学校当成叛逆学生的夏莲莲自然经历过这些，不然也不会初中不上便辍学了。
当然，家里经济是一方面，学校里老师的冷言冷语和同学的鄙夷是让她最受不了的。
如今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便如同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怎么可以坐视不管。
当初因为妈妈没有经历，可现在她一定要闹闹，看看教育局究竟会向着学校还是学生。
夏莲莲盯着一脸彷徨的成程和眼冒小星星的可儿道：“我现在要去郑城教育局，将这件事情揭发出来，你们要不要跟我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