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骤然变得无比狰狞,他的一只手忽然变得铁青,作势穿透玻璃来抓我。我瞪着眼睛,犹在梦中。
“快跑!”
关键时刻耳边忽然响起萧逸的声音。我打了一个激灵,发现刚才教室里认真学习的学生此时像是画皮中撕掉人皮的怪物,面目狰狞。恐惧瞬间将我拉回现实,我发疯一般的跑着。
不远处的窗户透露出诡异的红光。这个地方此时竟像是一个新开采的地狱一般可怕。
“哗!”
耳边刮过玻璃破碎的声音。
“别回头,一直向前跑!”
正当我禁不住想要回头看看时,萧逸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能回头,我咬紧牙关,只能奋力奔跑。
原本已经受到一轮惊吓,此时筋疲力尽。无非是靠着惊恐在奔跑。我大口喘着气。
我快坚持不住了。
“不要跑!”
身后响起一道阴森可怕的声音,凭声音推断他大概离我不会太远。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吗?
这条走廊很长,此时我已经路过之前的画像旁。虽然只是匆匆一眼,我却确认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些画像上丝毫没有痕迹,在那里贴着的不过是一张张白纸。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过诡异,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上就要到厕所那边,想起夜半的尖叫声,我脚步不自主的慢下来。
盯着厕所那边,只见厕所的门后出现一个黑影。他一双眼睛在夜色犹如是缠绕在身的绳索紧盯着我不放,心跳不由加剧。
前有狼后有虎,我该怎么办?
额头上的汗滴大颗大颗的下落,此时身后竟然没有声音。我狐疑回头一看,见之前讲课的那个老师此时一改原先的面孔,一双眼睛向外凸出,面容愈加狰狞。
他离我不过一米之远,此时青紫的手向前伸出,几乎一瞬间就能够够到我的衣领。
我飞快扭头,闭上眼睛加大马力奔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我要逃出去!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死去。
厕所那边的黑影此时又消失不见,宛如刚才不过是我的幻觉。
不远处有一道白光透射出来,那是之前我的“宿舍”。
发现一个房门已经打开,从外面泄露出一点光亮。我像是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拼命向里面钻,刚进入房门,就飞快的锁上门。
看到房间里的模样,我不禁愣在原地。
这个房间里的摆设竟然和我们宿舍的摆设一模一样。我喘着气查看,触摸到桌子上厚厚的一层灰。
我凝眉看这一切,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砰!砰!砰!”
我霍地回头,门被外面“那些人”敲得来回晃动。脸色一白,盯着阳台看去,立刻跑过去。
从楼上向下看,我不由得大吃一惊。
我竟然看到廖教授此时站在下面。他正盯着那些花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门还在晃动着,我立刻大声喊叫。
“廖教授!廖教授!”
为什么我发不出声?我捏着喉咙,脑袋已经蒙住,难道是刚才的惊吓让我一时缓不过神来?
我盯着下面咬紧牙关,一颗心“砰砰”乱跳。
这是四楼,我要是跳下去不死也残。该怎么办?
“砰砰!!!”
门的撞击声愈加猛烈。若是被那个老师抓到,我一定会死得很惨。
“快跳!别怕,有我在!”
萧逸的声音再次响起,却让我莫名的心安。
我闭上眼睛,心底的顾虑消失,从阳台边跳下去。
身后一阵冰凉拂过,失重感加剧,我的心脏仿佛马上要从心底跳出去。接着,身体像是被一堵冰冷的墙抱着,失重感减少一些。
“嘭”的一声,我的双脚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疼痛,整个人都趴在草丛上。
一股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大脑。
“阑珊?”
我疼的快要昏过去时听到廖教授的声音,提起精神睁开双眸。太阳此时已经露出半张脸,朦胧的日光洒在他身上,他此时正关切的盯着我看。我咬紧唇角,想要站起来身,小腿却在不停抽筋。只好作罢,“廖教授,您怎么会在这?”
廖教授奇怪的勾唇,蹲下身查看我的伤口,他一只手按了按我的小腿,换来我龇牙咧嘴的一声大叫,“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从上面下来?用这么特别的方式来见我?”
“我……”
该怎么开口?难道要将刚才发生的事通通跟廖教授讲一遍?但神鬼论一定不会被廖教授所接受。
“阑珊,你每次都能给我意外的惊喜。”
廖教授的话我明白,他是变相的说我举止奇怪,但这非我本意。无意中碰上萧逸,无意中卷进他的世界。其中酸楚无法向旁人诉说。
毕竟,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大部分人都会以为我是自尽,而自尽就一定有苦衷。
“廖教授,刚才的事情可以替我保密吗?”
廖教授深深看我,我被看的心虚,却不得不和他对视。
“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廖教授眸光包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如邻家大哥哥一般亲切。
一阵凉风陡然拂过脸颊,我深吸一口气,差一点我就要将一切和盘托出。我微笑,“没有。”
廖教授不再多问,他意味深长的一笑,“好,等你想说的时候可以找我。”
我点头。
回头一看,不由得瞪圆眼睛。
这栋宿舍楼分明就是我昨晚住进来的这栋,可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怎么解释?我咬紧牙关,感觉头脑都在发蒙。
难道刚才经历的那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你的腿伤很严重,这里没有治疗伤口的药物,我们看来要提前回去。”
廖教授此时盯着我看,我意识到一定是我刚才的表情被他误会,心虚的低下头。身体忽然一轻,我一看自己竟然在廖教授怀里。
他身上特殊的香气像是小虫子般不断的钻入我的鼻腔,我一时竟然感觉全身放松,昏昏欲睡。
“廖教授,我自己可以走。”
没想到廖教授竟然一声不吭就把我抱起来。作为一个相当有魅力的医学院女生追捧的男神教授,我内心敬而远之,并不希望和他有太多的牵扯,尤其是眼下这么亲密的行为。
“你现在不方便走动,我免费给你做人力机。”
廖教授没有理会我,继续抱着我前行。
天空的光芒又盛了一些,我盯着廖教授的眼睛。发现它是那样深沉,让我一时无法看清。身体疲倦得要命,我不再挣扎,回头看了一眼宿舍楼的四楼。
除了窗帘被风吹动,竟然看上去没有丝毫异样。
萧逸去哪了?自从我落入草丛中以后就没再听到他的声音,难道是他还没恢复元气?刚才为救我身体又受到伤害?
我一颗心被担忧缠绕。眼下和廖教授在一起也没法喊叫他。
“廖教授,我的腿伤还能坚持,还是等大家一起离开这里吧。”
廖教授忽然停下脚步,他眸光落在我的双腿上,“你确定?”
面对廖教授的质疑,我吞咽一口口水说不出话。
就算不是术业有专攻,廖教授作为一名医学院教授对人体组织也再熟悉不过。我想要瞒他无异于天方夜谭。
“你不用担心他们,大学生都有自理能力。我会电话给组长让他安排。”
晨风一阵一阵的吹拂在脸上,地上的草丛也在风中起舞。但在这阴森的地界,我总感觉有东西在蠢蠢欲动。
“廖教授,我们还是等同学一起走。”
心底的恐惧让我再度坚持已见。
廖教授目光深沉的看着我,他笑的意味不明,“阑珊,你的自我保护意识会不会太强了一些?难道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这句话犹如一柄大锤落在我头上。我脸色通红,“廖教授,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话间,我已经被廖教授抱进车里,他给我系好安全带,勾唇一笑,“你放心,我现在就和组长联系。”
廖教授拨出号码,还特意按下免提。
我尴尬的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但很快被电话里的“嘟嘟”声揪紧心弦。
“嘟……嘟……廖教授,您好。”
这声音打破我内心最后一道期待,我一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廖教授。他始终包容的笑着。
如果组长没有接通电话,证明我昨晚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但组长接通电话,那昨晚的事情又要怎么解释?想到刚才亲身经历的那些场景,我头脑发蒙,难道那是我跳入了另一个时空?
萧逸,我必须找到萧逸问清楚这一切。从目前事情的发展来看,只有他清楚真相。
“丁阑珊同学受伤了,我现在需要送她回去。户外实践课暂停,你们也自己回去学校。”
“好的,教授。”
廖教授挂断电话,我察觉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一瞬,随即替我关上车门,便朝驾驶座走去。
车门打开又关上,廖教授坐进来。他没有急着开走,而是打开音乐,声音淡淡的飘来,“你这下放心了?”
我的心不由揪紧,究竟该不该告诉廖教授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