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车上有医药箱。”
廖教授口气虚弱,显然伤口非常疼。
“不行,廖教授,我得带您去医院。”
他的伤口太重,左手血流不止,脖子上的划痕也不断的向外渗透出鲜血。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虽然我不晕血,却还是觉得有些头晕。
廖教授显然已经没有什么知觉,我扛着他的身体一路到车上,扶着他做好,听着他不停的倒抽冷气的声音。心底的自责又加重几分。
如果不是因为我,廖教授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我忽然发现和萧逸在一起的后果远比我想象中要可怕。如果以后他不想要我待在他身边,会对我怎么处置?
天色阴冷,我蓦地打了一个哆嗦。坐回到驾驶座上,我朝着廖教授看了一眼,他还是疼的厉害。快速驶离这里。
我把廖教授送进就近的一家医院,送他进医院的途中一直在担忧。
那样的重伤会不会骨折?难不成还需要手术?而且萧逸怎么会出现在那?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我感觉脑子几乎要被震裂。
这件事似乎有蹊跷,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后来医生诊断后告诉我,他的确是重度骨折,需要进行接骨手术,我等在手术室门口,一颗心颤抖难安。
廖教授手术成功完成,但他还没醒来。半夜,我躺在一旁的看护床上,感觉窗外传来“滴答滴答”的响声。
我狐疑的醒来,朝着房间四处察看。
偌大的白色空间里,廖教授安静的躺在床上,点滴不停的顺着输液管流入他的身体。头顶没有一丝灯光,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落。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表,此时晚上十点。
“滴答滴答……”
那声音又开始响动,并且富有节奏。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颤颤巍巍的来到窗前。抓紧窗帘的一侧,深呼吸一口用力拉开,却见窗外月明星稀,除了明朗的月色和草木外什么也没有。
可是那声音却还有。
到底是哪传来的?
也许是卫生间?
我紧盯着卫生间的房门,重新走向里面,却忽然听到廖教授的呻吟声,注意力瞬间被转移。我跑向廖教授,发现他眉头紧蹙,模样很是痛苦。立刻叫了医生过来。
医生过来检查一番以后,说这是正常状况,他因为进行过手术,现在麻醉过去,疼痛在所难免。我听着医生的话,耳边却始终在注意其他。
刚才医生进来的时候,那“滴答”声就消失不见。
我虽然狐疑,却检查不出什么,而且也没有什么鬼出现。所以,当晚,我伴随着那声音入梦。
第二天醒来,廖教授还处于昏迷中,我着急之下询问医生,他说这是正常现象。
我急匆匆搬到医院里,什么东西也没带。而且,我目光在廖教授身上打量一圈,脸上浮现出尴尬。
廖教授现在做手术昏迷,他的身上必须要擦拭,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我给他做护理还是不方便。但是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医生不是说只要三天?
我决定回宾馆拿些东西过来。
那间房依然为我预留着,里面的东西也丝毫未动,却干净如初。我想大概保洁员每天都有清理。
躺在床上,我的心却有些麻木。
这房间里似乎有种让我昏迷的声音,我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中,却虽梦尤醒。
睡梦中,我感觉有一双冰凉的手正探入我的身体,抚摸着我的每一寸。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但脑袋很重,我一时醒不来。只有飘渺的意识残存。
“是谁?”
我像是陷入梦靥,痛苦呻吟。
忽然,大腿间一阵冰凉,那是女人的敏感部位,我浑身一哆嗦,倏地回神。迷糊的睁开眼,看到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熟悉的俊脸。
是萧逸!
我的脑袋一震,我早该想到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
我用力推了萧逸一把,他猝不及防,身体向后微仰,深邃的眼底高深莫测。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害怕,尽力的想要向后退,却发现他还在我的身上,有些难以启齿的羞耻感裹挟而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为什么我进来时一点感觉都没有。
萧逸忽然的沉默让我一阵后怕,他为什么不说话?想起这些日子我和廖教授在一起,而萧逸向来是神出鬼没,我的心不由自主的吊起。
他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脸颊上有冰凉的触感,是萧逸的手在抚摸我,碎裂的日光下他扬唇笑的魅惑,“几天不见,没有想我?”
大概是太过紧张,我艰难的吞咽一口口水,僵硬扯唇,“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哦,是吗?”萧逸拿出手机随意翻看着,接着又放回去,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并不在意。
我提着心,忽然,一股凉气袭来,我蓦地抬头,见此时的萧逸离我不过咫尺之距。他的双眸看着我,那里似乎透着几分探究。
我“咕咚”咽了一口口水,萧逸扬唇一笑,靠近我耳边,薄荷味的凉气扑面而来,“我就知道,你早就迷恋上我了。”
我身上的热度脚底开始向上蹿升,我迷恋上他?的确,眼前的萧逸虽然不和我是同一种类,但他俊美如斯,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能出其右的人。我呆愣的看着他,眼前蓦地浮现出廖教授那张消瘦惨白的脸。
一下将正要凑近的萧逸推开。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牛劲,喘息的盯着被推倒在一旁的萧逸。
“我……我不喜欢你。”
我看到萧逸的眼底迅速凝结成冰,我一下说不出话来,别开目光看向别处。
我知道这句话一定会引起萧逸的震怒,他那样一个骄傲的家伙,怎会允许别人对他说“不”?
“不喜欢我?那你喜欢谁?”
我没想到萧逸的反应是这么漫不经心,我打了一个冷颤,抓紧一侧的床单,甚至觉得他不过是故作姿态。
“我喜欢的人你认识。”
“是谁?”
萧逸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更加令人恐慌。我不敢回头看他的脸,脑海里一遍遍回响着廖教授对我说过的话。
“人鬼殊途,阑珊,他不适合你。”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为什么好几次我陷入危险中他都没有及时出现,他不是有很多超能力吗?为什么我每次急切的给他打电话时只会听到那些冰冷无情的声音?
眼泪忽然有些忍不住,被我强压回去,“你知道的,我喜欢廖教授。”
不然,你为什么打他?
说出这句话,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觉得一颗心被石头压着,愈加沉重。
“我的确是喜欢廖教授。”
我说完,身后久久没有声音,回头一看,却发现阳台边窗帘晃动,萧逸已消失不见。
他不会是去找廖教授了吧?
我猛地惊愕,之前廖教授在他手下逃出一劫,现在廖教授还没康复,要是再挨他那几下子,后果不堪设想。
我头脑一震,立刻离开宾馆。
到了医院病房,我见床上的病人消失不见,立刻去找护士,“护士,8011病房的病人呢?”
护士忽然凝眉,“你是病人的家属吧?”
我重重点头。
护士的眉头拧得更紧,“病人刚才已经醒了,我们联系你也联系不上。”
我一怔,随即拿出手机,看到黑黑的屏幕,尴尬道歉,“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护士摆摆手,“醒了,转到8706病房了,你去看吧。”
我向护士又道谢才离开,我忐忑的到了8706病房,甚至开门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我很清楚,我害怕萧逸做了无法弥补的事情。
推开门,午后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暖暖的洒在地面。我看到床上的病人此时被子盖着半个身体,扭头冲我温润一笑,“阑珊,你来了。”
我一怔,随即才关门。走近以后再次打量廖教授,发现他完好无损,这才将一颗心放下。
“你伤好点了吗?”
廖教授勾唇,“不过是骨折而已,死不了。”
“不许这么说!”
我一下激动出声,引来廖教授诧异而又探究的目光,“阑珊,你很担心我?”
我平复下心情,尴尬一笑,“对不起,廖教授,我现在心情很乱,我出去静一静。”
我没有管身后的廖教授又说什么,浑浑噩噩的走出住院部,来到外面的花园里坐着。
威风一阵阵吹着脸颊,梳理着细小的汗毛。
萧逸去哪了?他不是该来这里吗?我真是矛盾,既想让他来,又害怕他来。
“哦,原来在这里。”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佻的声音,我惊愕回头,见萧逸正斜倚在身后的树桩上,他眸色深邃的盯着我,却看不透眼底的深意。
欣喜,诧异之后只剩恐惧,我紧凝着萧逸的眼睛,他故意用计跟踪我。我向后退了一步,“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逸看似轻佻的把玩着一片树叶,眼底含着捉摸不透的笑意,“你说呢?”
恐惧再一次提到心口,而此时我却听到廖教授在身后叫我。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