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巴那卡德陷入了昏迷,但是尖叫一直在持续,伴随的断断续续的讲述。
“我们尖叫着,但是无济于事,毁灭还是追上了我们,罗密尔救不了我们,他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而巴那卡德记住了这句话,哪怕是在昏迷之中,他也几乎是下意识的记住了这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巴那卡德睁开了他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天花板上的花纹让他有种回到了中世纪的感觉,天花板是黑色的,不知道是刷漆还是原本就是那样的颜色,这个世界有没有油漆这种东西他也不知道。
环顾四周,是一栋很普通的屋子,除了现在他占着的这张床,只有一把椅子和一个桌子,桌子上面有一个水杯,地板上还有一个凹槽。
虽然看着很普通,但是有股说不明的韵味在里面。
“你醒啦!”
一个少年走了进来,拍了拍巴那卡德的额头。
“你是谁?”
巴那卡德生锈的大脑开始运转,转头望向少年。
这个少年大概和他差不多大,淡黑的披肩长发,眼中似有繁星流转,皮肤白皙,一身墨色长袍,黑色兜帽在颈后挂着,一股柔美的气息铺面而来。
“我是和罗密尔打架那个的。”
少年一本正经的回应道。
“罗密尔?哦哦哦,你是那个穿黑袍的魔法师。”
巴那卡德恍然大悟,他观察了一下少年,和他差不多大就已经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了,听说魔法可是很难练的,真是很难想象有人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可能这就是魔法的魅力吧。”巴那卡德心想。
“我这是在哪?”
巴那卡德问道。
“当然是在我家啊,这里是法纳群森,我在法纳群森附近的森林里发现了执念体,并且救了你。”
“我可以。。。”
巴那卡德想坐起来,但是被少年一只手压了回去,到嘴边的话也憋了回去。
“你近距离受到了灵魂亡者级的精神污染,需要静养。”少年收回了手,看着巴那卡德。
“我已经通过暗元素同调填补了你身体的亏空,但是精神上的伤害是需要时间来修补的,虽然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能明天就会好,但是难保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教练,我想学魔法!”巴那卡德闻言顿了一下,接着脱口而出。
“教练是什么奇怪的称呼,但是关于魔法,你真的想好了?”少年挠头,眼神变得奇怪了起来,用手抚摸着巴那卡德的额头,带着丝丝凉意。
“嗯,我想学魔法,我想活下去。”
回应他的是巴那卡德坚毅的眼神。
“噗,哈哈哈哈。”
少年抽回了手,用手捂住嘴,拉了一把椅子过来,用力坐在上面,接着发出狂笑。
“为什么要笑?”巴那卡德满脸疑问。
“哈哈,算了,你知道跟我们黑月教徒扯上关系需要付出什么吗?”
“什么?”
“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黑月教徒和神王教派的千年争斗,在那场战争中我们败了。”
“等等,你这样自顾自的话让我很难代入其中啊。”
“好吧,那我从头给你讲。”
“在文明还没有诞生的时候,一些人类为了寻找精神上的寄托来让自己度过悲哀的现实,决定信仰天上的太阳。”
“然后呢?”
“别打岔,听我说完。”
“在火被发现之后,黑月第一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于是出现了信仰黑月的黑月教徒。”
“神阳教徒和黑月教徒原本和平共处,哪怕信仰不同也会相互扶持。”
“直到有一天,神迹降临在了一个大陆上,而现在那个大陆被命名为所罗萨,意为永恒的光明。”
少年陷入了愤怒之中,披肩长发在身后舞动,但他很快就压抑住了愤怒,向巴那卡德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
“那一天,太阳不再被称为太阳,而被称为神阳,神阳上居住着的统治天下万物的王者则为称为光明神王所罗门。”
“所罗门传下光元素魔法,并且下令对黑月教徒进行打击,兄弟反目,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普通人在光元素魔法下不堪一击,只能逃往其他大陆来躲避追杀。”
“但是,在一众前辈的努力下,他们盗出了光元素修炼的方法,黑月教徒再次被清洗,死伤惨重。”
“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第七任黑暗祈祷者成功利用这种办法感知出了暗元素,黑月教徒也拥有了和神阳信仰者一战的力量。”
“在我们潜心研究暗元素魔法的时候,这些光元素魔法师远渡重洋收服了其他神阳信仰者,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教会——神王教派。”
“我们自信满满决定与神王教派决一死战,结果,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
“失败了吗。”
“没错。”
少年哭丧着脸。
“失败的代价是残酷的,神王教派的光元素魔法开始大量普及,黑月教徒们狼狈逃窜,只能躲进深山老林里躲避神王教派裁判所的追杀。”
“几乎每一个和黑月教徒接触过的普通人都要被隔离,同时因为某些教徒深沉的执念造成了巨大的破坏,我们黑月教徒在外界是人人喊打。”
“我们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清除这些执念体,神王教派他们不会清除,反而会通过执念体对我们进行埋伏。”
“而神王教派,在我们失败之后,它已经成了一个可以操纵无数大陆的恐怖存在,就算是这样你也要跟我们学习魔法吗?”
少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觉得口有些干,从椅子上站起来找水。
“我们这些普通人仅仅是活下去就已经如此艰难了,还会惧怕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威胁吗。”巴那卡德说道。
“好吧,你可别后悔啊。”
少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一口喝干了不知道从哪找到的水,接着又倒了一杯递给巴那卡德。
屋外的阳光映照着巴那卡德的脸,一张疲惫的脸在水杯里被反射了出来。
“罗密尔救不了我们,他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
这句话在巴那卡德心中回荡,让他变强的想法极为强烈。
想到这里,巴那卡德喝了一杯水,他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喝过水了。
这个水杯是由一整块石头制成的,非常光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将水杯还给少年,巴那卡德感觉神清气爽,久旱逢甘霖的感觉果然不是一般的畅快。
“关于罗密尔,就是那个黑色的影子,我可能得给你说明一下。”
少年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又坐了回去,双手在胸前十字交叉,一脸残念的看着巴那卡德。
这让巴那卡德毛骨悚然。
“罗密尔是我们黑月教徒第七十二代教徒中十分杰出的人物,曾经和第六十四代裁决者交过手。”
“而这种人,却因为某些事情陷入了必死的危机,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巴那卡德很识趣的接过了话茬。
“因为他违抗了命运,他试图拯救一个一定会被摧毁的村庄。”
“命运吗。。。”巴那卡德攥紧了拳头,没过几秒就松开了。
“不错,就是命运,命运是冥冥之中裁决一切的存在,至于和上面那两位有没有关系,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少年指了指天花板。
巴那卡德也知道他是在说光明神王,但是另一位是谁?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提出疑问。
“他违背了命运,强行逆转了山体滑坡造成的泥石流,拯救了那个村庄,成为了那个村庄的守护神,让我们黑月教徒有了一点点的好名声。”
说到这里,少年有些哽咽,喝了一口水才接着说下去。
“可惜的是他这种行为没有获得回报,反而获得了命运奖励他的必死结局。”
“他在拯救村庄之后就开始倒霉透顶,好几次撞进神王教派的包围圈,甚至莫名其妙和永恒王朝的军队发生了火并。”
“这些命运设下的陷阱并没有让他死亡,罗密尔秘密回到村庄,决定在那里养伤。”
“接着,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那个村庄所在的位置正好被邪兽主宰选中,邪兽主宰撕裂了主物质界的壁垒,将无穷无尽的邪兽投放了下来。”
少年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恐惧。
“罗密尔保佑的村庄在邪兽狂潮中被夷为平地,他本人也失去了踪迹,最后我们认为他被邪兽吃了。”
“没想到,他竟然逃到了这里,还成为了死灵法师,可惜他最后还是没逃过命运的制裁,成为了执念体。”
少年意犹未尽,星辰般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巴那卡德,让巴那卡德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执念体是什么。”
“执念体啊,就是一个强大的生物在死前有强烈的执念,导致灵魂死而复生,并且拥有生前的一部分实力,但是无法离开诞生区域很远,他们的执念会扭曲周围的空间与时间,打造一个符合他们执念的区域。”
说罢,少年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巴那卡德很想吐槽他为什么这么能喝水,但是想起那诡异的黑气,他很识趣的没有吐槽。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貌似,貌似没有了。”
“好吧,那我去给你准备学习暗元素魔法的手续去了。”
少年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对了,这或许是条不归路哦。”
少年笑道,接着关上了房门。
咯吱的声响让巴那卡德产生了幻觉。
无数人影在迷雾中向他哭嚎,而一把剑,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些迷雾散去,王座耸立在迷雾之中,而端坐于其上的,正是巴那卡德自己。
“或许,这是条不归路。”
王座上的巴那卡德轻声道,拔出了地上的那把剑。
“这是宿命,是无法违抗的宿命,是没有丝毫改变希望的宿命。”
“过去的我啊,从现在开始,执行你的宿命吧。”
迷雾掩盖住了巴那卡德,与此同时一滴液体从王座上流下,似乎,是眼泪?
巴那卡德从幻觉中脱离。
“又是幻觉吗。”
巴那卡德无奈道,最后在疲惫下缓缓睡去。
莫名其妙的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流了下来,但是却在脸上崩解成了虚无。
而这一切,巴那卡德都一无所知,在甜蜜的梦里,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