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是，仍在记恨着
“小德子，停车。”
蓝冰叫住了名叫小德子的奴才，马车应声停下，那位置虽不怎么显眼，但凭这两人的武功底子，恐怕已经发现了她。她的目光一直望着前方，眼底尽是不解与猜疑，然而诺斌、司徒漠两人低语了一番，便分道扬镳，分别朝左右的街道离去。
看了看离去的两人，蓝冰仍若有所思地瞅着前方，目光却有点飘忽。
“娘娘，怎么了？”
小翠突然开口问，心里也很是奇怪，这都快到秦将军府了，怎么就停了下来呢？停下来也罢了，怎么又只望着窗外而不下马车呢？
“没事。”蓝冰轻轻摇首，继而命令小德子继续向前开去。
下了马车，小德子跑上前去敲门，没多久门开了，出来一位年纪大约五旬的男人，衣着整洁，面相敦厚，看起来是个老实人。
蓝冰记得他，刚才就是他送的诺斌两人，看起来，应该是这里的管家。
他略是疑惑地看了看小德子，又看向身后的三人，实在陌生，问“你们是？”
“去告诉秦靖，说是我欧阳蓝冰要见他。”
蓝冰颇有架势的语气使得管家一刻都不敢怠慢，立刻跑进去通报。
管家一走开，望了眼在来的路上一直都不吭声的小欣，戏谑道“小欣，你跟着本宫，可是委屈了？”
本还是低垂着头，什么也不说的小欣听到此言，立马抬首，声音颤抖得解释起来“不，娘娘，奴婢没有委屈，没有。”
她很怕眼前的这个女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什么都事不关己一般，实际上，蓝冰却是后宫中最聪明，最令她害怕的人，之前她可是见识了蓝冰的厉害。
“是吗？”蓝冰粲然一笑，“你跟本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这期间，都未尝见你笑过，你说，怎能不让本宫误会呢？”停顿了会，故作猜测“还是，小欣你有心事？或者是，做了些事瞒着本宫？”
她要让她知道，背叛她的下场，会有多惨。
“娘娘，您…您多虑了，奴婢没有做对不起娘娘的事，真的。”
小欣几乎是哭着将话说完，那眼里的泪水一圈一圈的，小巧的模样，看起来怪让人怜惜，只可惜，给她机会，她不懂得珍惜。
见到小欣如此模样，小翠也跟着急了起来，她看向蓝冰，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小欣是间接害死殷红的凶手，她知道蓝冰心中的伤痛，如此，她怎么去为小欣求饶呢？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站在旁边，不吭不声。
“好拉…本宫只是说笑的，看你紧张的，快擦了眼泪，让人瞧见了，可是要笑你了。”她仍是一副淡笑的模样，如此无害。可是任谁也不知道，经历了如此多波折离合的她，心变得早如铁针，坚利无比，铁石心肠。
小欣听了去，那颗被吓得差点从喉间吐出来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能，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不久后的下场会是如此的不堪，惨不忍睹。
正当每人各怀心思之时，管家小跑了出来，微笑着对蓝冰说：“姑娘，将军请你进去。”
因为是暗访，所以，没几个人知道她的身份，除却秦靖，不过看样子，他也挺袒护她的。
“嗯，有劳管家了。”蓝冰微微一笑，管家有点惊愕，好像他没有告诉过她，自己是这里的管家吧？心里低低叹道：也罢也罢，看这姑娘相貌出众，想必也是蕙质兰心之人，又岂会看不出呢。
“姑娘，请。”
管家作势请蓝冰进去，蓝冰颌首，吩咐小德子在这候着，于是带着小欣、小翠二人进入府内。
秦靖正在书房，管家领着蓝冰三人到了书房门外，管家通报了声，蓝冰推门而入，让小翠小欣两人就在房外候着。
“秦将军架子不小，本宫前来你府，还要等候多时。”
一进入房内，她便对着正拿着毛笔挥舞的秦靖冷嘲热讽。
“如此，还望娘娘恕罪。”
搁下手中毛笔，抬首，两眼对视……
一股熟悉的暖流同时窜上两人的心门，她，依稀是风华绝代，气质非凡，眉宇间，更多出了几分沧桑的华韵。而他，眼里则是一样的充满柔情，深情，以及那令人想抗拒却也不得不多看几眼的惑魅气息。
“你还是没变。”他突然说，望着蓝冰的眼神里，尽是柔情。
伸手，欲抚上她的脸颊，突被一句严厉的话给打断了欲往下去的动作：“秦靖，你放肆。”
蓝冰高声喝道，一张白皙的脸瞬间染上一抹红晕，秦靖自知失礼，收回了仍在半空中的右手，尴尬地往了眼蓝冰，不语。
“本宫…”
“能不说这两个字吗？”
秦靖出声拦截，提出来的要求更是有几分可笑，不说那两个字？不自称本宫，还算什么娘娘？
“秦将军，你不仅只是无礼，更有几分可笑。”蓝冰嗤笑，“本宫贵为皇后娘娘，在臣子的面前不自称本宫，岂不有辱皇上声威？”
“让我不把你当皇后的人，可是你自己——欧阳蓝冰。”秦靖负手而立，眼里有几分低落“既然不希望别人知道你的身份，为何，又自称本宫呢？聆儿！”
闻言，她的身子微微怔了怔，轻轻扯开了嘴角，笑说“若是当年，你非我仇人之子，该多好！”
她的话里，有苦涩，有遗憾，更有丝丝的可惜，毕竟，秦靖还是懂她的。
“我不明白。”
秦靖出乎平静地问了句，回首望向蓝冰，迟疑了几秒，“是在可惜吗？还是，仍然在怪责我的父亲？所以，还是要报仇，对吗？”
他的眼底燃气了一丝希望，或许，在等待着她能够说放下这两个字。或许，在等待着她说，她可惜彼此曾经的那段感情。
这一刻，剩下的，独独是四目交锋的场面，任由眼神，透过心灵之最，想要探索对方心中所想，可是，现如今的他们，陌生了，很陌生的熟悉人。
室内沉默了，变成一片死寂。
接下来的那几秒，都只是眼神在交汇着，谁也猜不透在对方的眼里，到底藏了什么，装了什么。
“你说的都没错。”
蓝冰甩开头，不再这样僵持下去，既然两年后又再见面了，那么，也该是时候来个了断。
“当年，你父亲秦秉不择手段，与承欢一同陷害我慕容家，更是害得他们含冤归去，你可知道，那是多少条人命？”
说得一时激动，她猛然回头瞪向秦靖，目光里装满了仇恨，与那有意无意间想要掩饰的痛苦。只惜，此举只是徒然，任谁，也看出了她那点点回忆里，带给了她多少伤痛。
“没话说了？是吗？哼…当年你明知此事，却不去阻止你的父亲，那么，你算是共犯吗？你知道，你父亲为了他的一己私欲，为了报一时的心头之快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吗？那些下人没罪的，他没有得罪你父亲，没有！没有……”
蓝冰几乎是咆哮着才将这两年来憋在心里的话给悉数吐了出来，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水在眼里氤氲着，似是很不情愿在秦靖的面前懦弱，来了几个挣扎才滚滚落下，比那夏里的雨水，更加汹涌。
